另外一只手,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这点儿小毒对于神魂已经有尊者实力的叶南来说,实在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庙神却是惊呆了,就算脸已经被揍烂了一半,也还是怔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刚才的毒甲,是可以对人的灵魂起到腐蚀作用。
这个小子竟然一点儿事都没有,并且伤口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他敢担保,就是鬼差挨了这一下也未必能受的了。
这个小子到底是什么货色?
只是还没想通,叶南就又是一拳招呼了过来。
与此同时,另外受了伤的手,还抓着庙神的脖子不松开。
刚才庙神一招烟消云散已经让叶南有了心理准备,于是这一次抓住庙神脖颈的时候,手心氤氲的神魂之力以网状分散,牢牢的捆住庙神的全部身体。
这次就算庙神想逃,也是逃脱无门。
只能接受叶南一次又一次的捶面攻击!
十几拳下去后,庙神清秀的脸庞已经不见了,剩下的就是一张烂的分不清五官的模样。
没有血肉模糊,只是脸部像是受到过重力挤压过一般恐怖。
叶南这才喘了口气,打的差不多了,该干正事了。
完事后,抓着庙神的那只手,神魂之力结成的网渐渐收缩。
庙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逃不出这张无形的网,毒气已经释放许多了,可还是没有丝毫作用。
现在只感觉身体被疯狂挤压着,一点点的变小,再变小。
很快,就要消失不见了。
就在此时,门从外边被踹开,樊成一脸平静地站在门口,“差不多了,叶同学还是给个面子收手吧。”
知微则是一脸局促地站在旁边,似是因为自己没能把人拦住而内疚。
刚才樊成突然冲过来,她怕弄伤人家出手稍微轻了一些。
竟然没想到这个樊成是个练家子,竟然轻轻松松就躲了过去,还闯进了门。
卜雪刘承祖也注意到了这里的情况,相继跟了过来。
作为跟樊成有些交情的人来说,卜雪也不太明白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樊成,你在干什么?”
以往的樊成,整个人也冷静平和,就算被人欺负也大多都是默默忍受。
现在,竟然由内而外散发出一股戾气来。
没错,就是戾气!
这跟她以往认识的樊成有很大的区别,到底是怎么回事。
樊成闻言,打量了下周边的叔伯,长出一口气出声说道,“你们出来,咱们找个地方细说这件事。”
说罢,自顾自地进了屋子,抱起供奉在桌案上的小棺材转身离开。
与此同时,被叶南束缚住的庙神也骤然消散。
果然,樊成的老子不肯拆迁是有原因的。
而这个樊成也不像看起来那般简单,应该是对这件事知情的。
至于樊家的几个叔伯,伸长了脖子想看自己的侄儿从里面带出来了什么。
毕竟,这东西如果值钱的话,可还是有他们几个一人一份的。
奈何樊成把东西护的太厉害,旁人根本窥探不到一二。
樊家大伯最终耐不住,主动出声询问道,“小成,什么东西,也让几个叔叔伯伯看看。”
这东西是什么必须得弄清楚了,免得让小成一家独吞了。
他们刚刚可是一人吐了一套房子出去,总不至于连件东西都分不到吧?
樊成闻言,却是停住了脚步。
回头看了自己这个血脉上的大伯一眼,然后笑了,“你真的想看?”
笑容很冷,冷得让人发颤。
就是樊家大伯也突然觉着自己是不是不该看,可一想到也许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当然要看,有什么不敢看的。”
樊家大伯这么一说,其余几个兄弟也唯其马首是瞻的附和道。
要说他们兄弟几个平时关系也没有说的上特别好,这次要不是有利益分,几人也凑不到一起。
先是为了逼樊成家的签拆迁协议,几个兄弟由老大领着一起上了门。
又是因为樊成家的脑梗死了,由老大领头昧下了人家的房子。
就这么看来,在利益这一块跟着老大干还是没错的。
樊成平静地看着这些叔叔伯伯,语气平和地问道,“看了这个东西,可能会死,也不介意?”
会死?真是要吓死个人。
什么东西,看一下就会死人。
如果不说这话,樊家大伯或许还会有点儿忌惮,可是听到这话就彻底觉着是在骗人。
当即,沉着脸说道,“你不要在这里诈,东西是什么一定要拿出来看的,没道理老头子留下的东西就便宜了你们一家子。”
“说的就是,平时老头子就对你们最好,没想到还留了好东西给你们。”
“我们也是老头子的种,既然东西都被发现了,让大家看看又如何了?”
“没错,要看,有什么不能看的,你小子可别在这里诈人了。”
……
“我诈你们?”
听到这话,樊成不怒反笑,干脆撩开衣服把小棺材曝光在众人面前,“呵呵,那你们就好好看看这里面装着什么东西。”
说着,便径自打开了小棺材的盖子。
从叶南的角度自然是看不到什么的,可是樊家叔伯的表情却是说明了这件东西的不一般。
一个个表情异常精彩,就跟吃了屎似的,晦气的不行。
刘承祖因为好奇,走过去看了一眼,登时就诧异了,“这是人精?”
“人精?”
叶南对地球上这些东西并不是很了解,登时愣了下。
看刘承祖的表情,应该是个很厉害的东西吧。
也就跟着凑过去扫了一眼,只是一眼目光就再也移不开了。
棺材盒子里装着是一个只有巴掌大小的人形东西,与其说是人形东西,倒不如说是人。
可是,人绝对长不了这么小。
这也不是什么婴儿形态,欺负暗黑干皱的如同一个老叟,并且这具人形东西的头发指甲都出奇的长。
看起来很是怪异,但是灵气却也极其旺盛。
“难道这个药师庙的庙神,竟也是个邪修?”
卜雪闻言,也跟了过来,纳闷地看着盒子里的人形东西,“看这人精的尺寸,怕是有一俩千年的道行,咱们几个能不能对付的了。”
樊家几个叔叔伯伯听着一脸蒙,什么的人精不人精的。
只知道这个盒子里装的不是传家宝,却是这么个晦气的东西,心里有点儿遗憾罢了。
至于别的,也都没想太多。
可听刘承祖卜雪说了一会儿,又觉着这个东西有点儿邪门,心里可能是膈应吧,竟然都退开了。
一时间只剩下个樊家大伯,面色尴尬地站在原地。
冲樊成摆了摆手,说道,“还不赶紧收起来,真是晦气。”
樊成笑了笑,没有说别的,重新盖好棺材盖子,就朝着另外一个偏房去了。
叶南等人跟在后面,一起进了房间。
一进门,就看到樊成已经自己找了把椅子坐好了。
看到叶南等人进来,也是不紧不慢地安排道,“招待不周,屋里比较小,各位自己找地方坐下来吧。”
叶南撇撇嘴,找了把椅子坐下。
卜雪知微一起拉了张板凳,并排坐在叶南旁边。
倒是刘承祖没有可以坐的地方了,干脆就蹲在了门口,不过脸色却是,不太好看。
从刚才的事上,叶南已经可以看出来眼前这个年轻人并不如看上的那般单纯。
甚至包括这个棺材里的人精,到底是什么东西,都充满了疑惑。
所以,也就不再拖沓,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你要说什么,就抓紧说。”
不过,后半句话却是没有再说。
说完老子就要补充营养了,谁特么都拦不住老子。
樊成笑了笑,一如既往的平淡如常,“前面的药师庙,想必各位已经去过了?”
平时,叶南也喜欢笑,不过那种笑会给人打心底的冷意。
现在发现这个叫樊成的年轻人似乎也挺喜欢笑的,不过笑底子却是一副老沉自在的态度。
二者一样,都是用笑来表现自己的情绪。
却也有点儿不一样,叶南是因为无所畏惧,所以笑起来很是张狂自在。
至于樊成却是骨子里散发出一种不屑,对所有事所有人都充满了不屑的心境。
叶南不喜欢回答这种似是而非的问题。
因此,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盯着樊成。
倒是卜雪有点儿扛不住,应了一句,“去过了。”
樊成点点头,继续说道,“这药师庙有一千四百三十七年的历史了,是我们樊家的祖上。”
说着,看了桌上的小棺材一眼,“不过,后人并不知道,此药师非彼药师,并非是传统的中医,而是从南洋而来的降头师。”
听到这里,刘承祖恍若大悟,“难怪会修成人精,原来是个降头师。”
叶南并不是很懂,听的云里雾里,却没有打断。
任何事,都要耐心听完,听完了总能有个一知半解的。
樊成顿了顿,继续说道,“各位不要想歪了,祖上是个白衣法师,并不做害人的勾当,才会得到当地人的敬重立庙祭拜。”
“南洋的降头师,就跟之前给你们下蛊的那个女人差不多,都是用耶域来做法器修炼的法师了。”
卜雪担心叶南会听不懂,主动解释道,“不过,那个女人是典型的黑衣法师,走的是类似于一些邪修的路子,白衣法师却是治病救人靠功德来修炼,跟你身边那个茅山的老家伙差不多,不过修炼人精都是邪修才会走的路,这个白衣法师把自己修成人精其中肯定有什么隐情的。”
这话,落在了叶南的耳朵里。
同时也一字不落地落进了樊成的耳朵里。
“的确是如此……”
樊成点点头,表示同意,继续说道,“我父亲不肯拆迁的原因,也跟这个是有关系的,可惜那些人不理解,还逼死了他……”
说到这里,樊成的表情顿时有些暗淡,“所以,那些逼他的人,是不是也得付出点儿代价。”
说这话的时候,樊成的表情特别平静,就好像在说一件很普通的事情。
对于叶南来说,降头师人精都是新的知识点。
有了卜雪的科普,能勉强听的懂就不错了,至于什么原因就实在想不通。
不过,父亲被人逼死这一点,如果是他的话估计要做的更狠。
付出点儿代价?当场就能让这些人灰飞烟灭。
叶南不圣母,这个世界上犯了错,就应该接受应有的惩罚。
所以,这一点他是站在樊成这边。
纵然还太清楚樊成让这些人付出的是什么代价……
刘承祖却是十分敏锐地get到了重点,神情有些紧张地追问道,“什么代价?”
“我说了,祖上把自己修炼成人精是有原因的。”
很快,樊成脸上的暗淡快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又是那一脸的平静,
“这个村子很早之前被山匪洗劫过,几乎全村的人都死掉了,怨气太重无法疏散,祖上就想到了镇压,无奈放弃正途,修炼山精的。”
“怎么样,很高尚吧?不止放弃了自己的前途,还把一家子搭上成了庙祝。”
“最早的几年村里都没有什么香火,因为怨气浓郁寸草不生,家里人都吃不上了,还不能离开这个地方,因为要守着先人,看顾这片地方。”
“到后面怨气渐渐被压制下去,此地总算有了生机,开始有人居住,庙里也有香火,一切都在变好。”
“至于樊家人,每一代都要有一个留在药师庙周围守着。”
“近几十年没什么香火也就算了,好歹大家干点儿别的也能过活,还要守着祖上的真身不是吗?”
“拆迁,多好的事,傻子才不愿意呢。”
“可是能有什么办法,这里要是拆了,就得出问题。”
“当然,问题已经出了,最近这里不是频繁死人么?如果没有这只人精的作用恐怕死的会更多。”
“拆就拆吧,拆了那些家伙就知道后悔了,就该知道当初死活不肯同意拆迁的父亲是多么正直的一个人了。”
“所以我不在乎房子,这里的房子根本修不起来,修起来又能怎么样呢?鬼楼的风声一旦放出去还有人愿意买吗?”
“不让他们看这棺材是为了他们好,他们也不信。”
“难道不知道正常人一旦看了人精,就会沾染上邪祟之气,也许会因此陨命么?”
“没办法,别人要找死,谁又能拦得住?”
平平静静地说了一大串之后,樊成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你们说是吗?”
像是在问叶南,又像是在问自己,神情中第一次出现了些许矛盾的表现,“我跟我父亲不同的,不能任由别人这般欺负,他们已经把我父亲欺负死了,还能把我也欺负死吗?那到时候我母亲一个人又该怎么办……”
认真听完之后,叶南就算再不了解这些,心里也大致有个清楚的想法了。
这个樊家祖上还真是个正人君子,那就算用毒也勉强原谅了。
不过,有一点叶南却是听的很清楚。
这里曾今死过很多人,并且这些人怨气很重。
而且,冤魂们已经开始行动了。
突然间叶南感觉有点儿不安,姐姐好像还在工地上面查看项目,那里就是已经死过几次人的事发地。
“糟糕,叶北!”
一想到此,叶南在叶坐不住,“蹭”的一下站起来就往门外面跑。
在听到叶北俩个字的时候,刘承祖卜雪知微几人是下意识的对视了一眼。
然后,十分默契的跳了起来往外冲去。
叶北就在出事的工地上,如果有个三长俩短,后果不堪设想。
瞬间,屋里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樊成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间,所以是发生了什么事?
犹豫再三,也抱着小棺材追了出去。
叶南并不知道工地在哪里,只是往项目的临时办公点跑了。
可以说是用上了今生最快的速度。
谁也说不好那些被镇压多年的怨鬼会什么时候出手……
他赌不起,如果叶北今天出了什么事,那就真的是会让自己后悔一辈子了。
跑到临时办公处的时候,项目经理叶北已经不在了。
知道叶南的身份后,副主管也立马派了个车把人送过去。
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耽搁……
在车上叶南表情十分沉重,一句话也不说。
不是不想说,而是心里面太乱,实在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刘承祖卜雪樊成知微等人也坐在后面,一言不发。
整个车内的气氛,算是相当的低沉了。
好不容易到了叶北等人去的项目工地,却又因为工地太大找不到人。
最后,三找俩找总算打听到了去处。
原来是有一幢建筑最近莫名其妙摔死几个人,叶北去那里查看了。
不问还好,一听到叶北去了那里……
叶南都觉着自己的手心开始冒汗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走到那幢建筑的,不过远远的看着叶北在三层楼中心的位置好好站着。
心,也算是安定了一些。
好歹人没事,没事就赶紧拽回去,免得到时候出问题。
然而,心刚定下来的叶南,还没来得及上前一步。
就看到那幢刚起来三层的建筑一阵摇晃,眨眼间的功夫就轰然倒塌。
叶北!
看到这一幕,叶南只感觉大脑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