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宫。
越王终究还是没能下决断,实在是事关重大,还需再斟酌斟酌。
于是他就开始工作,批阅奏折……本想换换脑子,可惜,还是摆脱不了严氏盐场的话题。
大太监魏忠又递上一摞奏折,越王随便翻了几本,全都是接手严氏盐场人选的“推荐信”,模式也都差不多,某某某家世清白,忠君爱国,能力出众,可堪大用……
“呼~~~”越王长出一口气,继续翻看,一连看了七八本,只有一本稍微不一样的,不过也与严氏盐场脱不开关系,因为这竟是一份“自荐信”。
啪~~~
越王把奏折拍在桌上,都快气炸肺了,“还真是财帛动人心,为了区区一个盐场,竟然连官儿都不想做了!”
魏忠低着头,“王上息怒。”
哗啦~~~
越王猛的用力一推,一摞奏折直接被扫到地上,那本自荐的奏折飞的最远,“息怒,这叫孤如何息怒?”
魏忠不敢说话,小媳妇一样蹲在地上收拾奏折,他很能理解王上为何生气。
能直接上奏的都不是小官,你一个大官自荐去看守盐场,太过于自降身份,这与辞官有什么区别?
这也就罢了,关键从这里还能读出不满,对朝廷的不满。
啥意思?觉得当大官不如当个富家翁?
你说这不是扫朝廷的面子吗?越王岂能不怒?
魏忠最后收的自荐奏折,往后面快速扫了一眼,发现是兵部老侍郎的折子。
微微点头,这就不难理解了。
老侍郎年纪大了,怕是早就想告老还乡了,这次若是能接手严氏盐场,家中后辈也能有个安生的好生活。
魏忠重新把摞好的奏折放在越王手边,越王拿起最上面的一翻,还是那份自荐的。
越王抬起头,幽幽的看向魏忠:“?”
“咳咳~~~”魏忠缩缩脑袋,“王上,还是看看吧,万一合适呢?”
越王也是无奈,严氏盐场一事闹了好多天了,也确实耽搁不起。
这定下心来一看,哎,你还别说,似乎有点儿意思。
兵部老侍郎绝对是越王信得过的人,让他去守地火也足够放心。
借口也都是现成的,老大人年纪大了,王上开恩给个闲散差事,谁都挑不出毛病。
唯一有问题的是老侍郎的身体,严氏盐场那边可不是个养老的好地方,山不清水不秀不说,地火炽热还伤身子,这一折腾怕是活不了几年。
然后问题就会回到原点,老侍郎一旦死了,还是没有合适人选。
至于老侍郎的那些子孙后代,越王一想就脑壳疼,不成,绝对不成!
那一个个都是扶不上墙的烂泥,要不老大人做到如此官职,岂能落得个后继无人的下场?
堂堂兵部侍郎都安排不明白,你就想想这些烂泥是有多烂吧。
“不堪重用,实在是不堪重用!”越王越想越烦躁,“须得找一个信得过又有本事的。”
魏忠就像越王肚子里的蛔虫一样,“要不……就让老大人去过渡一下?”
“实在不行再说吧。”越王摆摆手,脑壳更疼了。
他突然想到一件很可怕的事儿,老侍郎接管盐场没问题,但他那些儿子孙子势必也要跟过去,那些败家玩意,说不定就要坏事儿。
魏忠耳朵突然一抖,“王上,黑甲卫有消息。”
越王有气无力的挥挥手,“去吧,拿来看看。”
锻炼的成效不错,甚至后宫都多去了几次,但这几天实在太过于心累,越王有些发蔫儿。
没办法,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嘛。
…………
“直接读吧。”越王捏着眉头,伏在桌上正在做眼保健操。
这是吕礼教他的,据说能有效缓解眼疲劳,挺有用的。
其实还有一套活动身体的广播体操,那个难度稍大,又不够文雅,越王没学。
“是。”魏忠扫了一眼,先看的落款,“是关老将军的密奏。”
“哦?那可真是少见。”越王挺了挺身子,坐的直了一些。
魏忠从头开始速读,准备复述给越王听,可是才看了几眼,“哎呀,这这这,这也太厉害了!”
“怎么?”越王也不做操了,伸了伸手,“孤倒要看看写的什么,竟然把你这老狗都惊到了。”
“王上,这可太厉害了。”魏忠赶紧递上密折,“关老将军竟然猜到严氏盐场有地火!”
“什么?”越王赶紧翻看,只从密折上看到“有地火”这个结论,还说推测过程在几张草纸上。
“草纸呢?”越王指了指魏忠宽大的袖子,“把草纸一并拿出来。”
“没有草纸。”魏忠把藏在袖子里的双手伸出,一脸无辜。
一个黑影飘进大殿,一开始悄无声息的,可仅仅几秒钟之后他就开始喘粗气,“这儿,在这儿呢。”
“咋整的?武功退步了?咋还气喘吁吁的?”魏忠有些阴阳怪气。
越王哈哈一笑,难得的心情不错,“大统领难得漏一次脸,你这老狗就别挤兑了。”
魏忠瞅瞅黑影,小声嘀咕道,“这也没露脸啊!”
黑影一身黑甲,寒铁罩面,确实没露脸。
越王:“……”
这老狗,怎么还学会抬杠了?
正事儿要紧,越王没时间计较,赶紧翻看那几张草纸。
只是看着看着就开始喘粗气,与黑影的反应如出一辙,“这,这写的啥啊?”
黑甲卫大统领拱拱手,“臣觉得是密文,本想破译之后写份密报的,还没来得及……”
魏忠也赶紧凑上去看,不消片刻,急的脑门都出汗了,“老狗无能,不能为王上分忧。”
“影子,辛苦些,快快拿去破解。”
“是。”黑甲卫大统领顿时化作一道黑影,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越王见怪不怪,继续翻看关老将军的密折。
…………
黑甲卫在京城的一处驻地。
紧张有序的破译工作正在进行,吕智写在草纸上的演算过程被当成密文,专业人士正在试图破解。
这里聚集着一批颇有年纪的专业人士,有精通天文的,有精通地理的,甚至不乏文学泰斗与精通数数的大家。
他们对着草纸一通争论,越争论头发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