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具咒语被念出,祭坛中央忽然亮起了一团红色的光。
然后这团光开始向着四周蔓延,祭坛上逐渐出现了一个复杂的图案。
这个图案像是描绘了某个存在,长着鳄鱼般的长吻,浑身披满鳞甲,十几条手爪每一只都生满了坟起的肌肉,三条巨大的尾巴盘踞在的身体周围。
整个图案笔画古拙,入石三分,犹如一个远古的图腾,在散发着荒蛮的气息。
这是一个从远古时期就一直存在的生物!
这是一个曾经制霸地球的存在!
现代影视作品中的恐龙,就像是的子孙。
曾是爬行动物的鼻祖,是现在所有生物的祖宗。
只需要看一眼,就足以令普通人瘫软在地。
此时的方涛已经瘫软了,他只是因为好奇向下看了一眼,就感到一股无比宏大的苍莽的气息直冲到了他的心头,他一下子就感觉浑身的力量都被抽干了,只能对着这个图腾顶礼膜拜。
魏朔也脸色凝重,这个图腾他虽然没有见过,但他曾见过类似的气息。
那是半神的气息!
这里存在着一个半神!
并且随着图腾浮现出来,周围的坑壁都发出了微微的颤栗,仿佛山石都在为的归来而臣服。
牧羊人口中吟诵的声音更大了,无数无意的音符在坑底回荡,巨坑特殊的地质构造把这里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影院,声音在里面无限反射,最终汇聚成声音的洪流。
“阿卡桑普亚提那吧!”
“阿卡桑普亚提那吧!”
“阿卡桑普亚提那吧!”
反复回荡的咒语,就像一根惯偷手中的曲别针,正在一下一下地捅着锁芯,尘封多年的大锁正在一点一点被打开。
魏朔不再犹豫了,他直接从崖壁上跳了下去。
他要阻止这个仪式的完成!
虽然任务很重要,但他并不是亡命徒,他对自己的实力有着清醒的认知。
连一条狗都差点打不过的人,凭什么跟邪神正面刚?
他落地直接一个响指打出,离他最近的一个羔羊瞬间炸成血雾。
但是他的鲜血却没有四散飞溅,而是快速地向他之前所站位置的符号收缩。
那个符号就像吸饱了鲜血一样,变得越来越鲜艳,仿佛就要滴出来一样。
不好!
魏朔暗道一声,他把这些行尸走肉炸碎其实是在帮助仪式的进行,这个仪式正好需要大量的鲜血。
如果只凭仪式来吸收,或许还没有这么快,自己是帮仪式加速了。
看到这一幕,牧羊人的声音更加高亢了,就像打了鸡血一样,疯狂呐喊。
“阿卡桑普亚提那吧!”
“阿卡桑普亚提那吧!”
“阿卡桑普亚提那吧!”
整个祭坛仿佛被这一口血肉激活了,所有的符号都开始闪耀起红光。
鲜血从羔羊们的每个毛孔释放出来,被地上的符号吸收了进去。
但血液被吸收竟然让一个学生突然动了一下,他猛地睁开眼睛大叫道:“啊!我这是在哪?”
这一声惊呼就像一个引子,所有的学生全被他的这一声大叫惊醒了,纷纷挣扎了起来。
“这特么是什么地方?”
“血!血!血!啊!!”
“放开我!放开我!”
“导师?是你吗?你放了我们啊!”
没想到这些羔羊,竟然没有脑死亡,他们可能只是被牧羊人控制住了灵魂,现在因为自己血液大量流失,和牧羊人专注于仪式放松了对他们的控制,竟然全都醒了过来。
他们大声喊叫奋力挣扎,但就像是被吸在了那些符号上一样,根本动弹不得。
牧羊人也被这个变故影响到了心神,声音竟然放低了下去。
“导师,救救我们呀!”
“导师,这是哪里啊!”
“你的眼睛怎么了,导师?”
“……”
在这种自己最无助的时候,人们会下意识地求助于强者,而在学生们看来,导师就是强者。
学生们一声声的呼唤传到了牧羊人的耳朵中,他口中的声音越来越弱。
这一刻,他心软了。
他曾经也是一个满怀热忱的人民教师,他毕生的最大目标就是教出一帮好学生。
但后来出现了一些意外,竟然把学生当成了自己的实验工具。
在学生们绝望的呼唤声中,他感觉内心的信仰动摇了。
他忽然意识到,学生们的成材才是自己的信仰。
信仰古神只能实现个人的价值,而信仰教育才是真正的伟业。
他忽然觉悟了,自己的选择是多么的错误,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多么的离谱!
“对不起,孩子们,我害了你们!”
牧羊人停止了吟唱,他在自己接近油尽灯枯的时候,终于救赎了自己。
这就是牧羊人的救赎!
“但太晚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在牧羊人连声的道歉中,一个宏大缥缈的声音渐渐清晰,是他所吟唱咒语的回音。
回音之前只是无目的的反射,但现在在某种神秘力量的约束中逐渐凝聚了起来,代替牧羊人吟唱出了那句咒语。
“阿卡桑普亚提那吧!”
“阿卡桑普亚提那吧!”
“阿卡桑普亚提那吧!”
现在仪式已经停不下了。
魏朔顾不得感动,他一个箭步冲到牧羊人身边,大声问道:“你有没有终止仪式的办法?赶紧告诉我!”
他虚弱地摇了摇头:“仪式一旦进入这个节奏,就不是任何人能控制得了的了。”
周围回荡的咒语,就像在印证他的话一样,越来越气势磅礴,越来越高亢嘹亮,似龙吟,似虎啸,更似这千百万年来无数生命的呐喊。
“他妈的,我还就不信了!我就问你!砸烂这个祭坛有没有用?”
“……”
牧羊人忽然感觉非常诡异。
面前这个人竟然在问自己砸烂祭坛有没有用,且不说自己又没砸过祭坛,自己也不知道,最主要的是得有人砸得烂啊!
“那就试试吧!”
魏朔猛地抬起右臂,直指上方无尽的黑暗,大吼道:“石来!”
然后他闭上了眼睛。
一点白光从上方闪现,随后一个人影犹如一道从天而降的流星,笔直地砸向了祭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