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真的?”
“我倒是想试试,放心,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人群排起了长队,最后面的费兰特二人细弱蚊声的交谈着。
费兰特没有想到这么快真的就要见血了,反观索斯特反而是毫不在乎的口气。
大厅中莫约有着三十来人,正在按照老者的指引将手掌割破,用鲜血淋上造物主石刻,最后在巨大的爪型王座上一抹。
索斯特打心眼里瞧不上这些邪教徒,相比信仰真正邪神的那些家伙,这些拿着自己也不了解的古物,就敢夸夸其谈的人简直蠢到家了。
这哪里是什么造物主石刻,这分明是传说中魔法的创始人,至今未曾被找到的第一座魔法学院的第一任院长。
这种用鲜血来进行的仪式是对邪神的,关记录魔法历史的石刻什么事,索斯特确信这只是场闹剧,所以并不在意。
他的镇定自若也让费兰特微微放下了心,不知怎么回事,费兰特就是提不起对他的怀疑,那股似有似无的熟悉感依旧徘徊在心中。
“对了,你对古生物学很有研究对吧?一会抹血的时候记得仔细看看,那个爪子是不是真的。”
“???”
费兰特开始觉得荒唐,什么古生物能有两人高的爪子?就是古代魔兽也没有这样的体型。
心中带着忐忑与疑问,队伍很快就排到了最后,索斯特毫不犹豫的割开手掌,按照前面人的做法,将血淋上石刻,最后在爪子王座上一抹。
可轮到费兰特的时候他却犹豫了,用来割破手掌的不是匕首,而是一把断掉的细剑。
贵族必备的技能是得体的着装,无可挑剔的言谈举止,以及内在的高雅涵养,这可不包括拿起武器,并学会如何自残。
索斯特不停的给他打着眼色,冷汗也从额头流下,一旁的老者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神色。
费兰特明白如果僵在这里,自己可能就走不出去了,该死的,为什么要相信索斯特的鬼话!
心中一横,他接过了细剑,有那么一个瞬间,眼前闪过无数画面,他仿佛成了一个威风凛凛的将军,手持长剑带领大军无畏冲锋。
又仿佛成了一个国王,抱着一个断气的女人,心如死灰。
幻觉一般的画面一闪而过,甚至没留下多少记忆,剑锋划破肌肤,鲜血和疼痛一起到来,他死死的攥着拳头,将鲜血淋上石刻,最后抹了一把爪型王座。
作为一个能和索兰学院古生物学大导士谈笑风生的学生,费兰特不仅仅有着对这门学科的热爱,他的成绩其实已经不逊色于一般的老师。
仅仅是摸了一下爪型王座,他就否认自己之前的猜测,这种触感质地和近距离的观察……这不是石雕,倒像是某种生物的外甲。
难道是真的?真的是某种生物的爪子?
心中带着疑惑,忍着手掌的疼痛,费兰特站到了索斯特的身边,静静等待着下一步的变化。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是,其他人的鲜血只是流于石刻表面,而费兰特的鲜血却缓缓渗进了石刻当中。
众人在一旁等待,老者继续朝着石刻毫不吝啬赞美之词,最后所有人跪倒在地,祈祷着‘造物主’庇佑。
“再等一会就好了。”
索斯特安慰着费兰特,让一个贵族小子经历这种场面,确实让他有些难为情。
不过这种祈祷一个月才进行一次,本来不应该是今天的,也许是因为石刻的出现,老者才提前改变了主意。
祈祷持续了十余分钟,众人起身,老者又是一顿洗脑的偏执言论,这次集会算是到此为止。
费兰特二人依旧走在最后面,接近门口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老者静立在王座与石刻之前,沉默的低着头。
走出大厅,等待着登上小船就此回家,可就在这时,整个地下水道开始剧烈的震动,石壁的青苔也纷纷落下。
船上船下的人惊呼的不知所措,露出了惊恐的目光,费兰特也同样没有保持住贵族应有的姿态。
索斯特眉头一皱,回头看向了木门,没有犹豫,一脚踹开闯了进去,费兰特别无他法,只能跟在身后。
此时大厅中的老者被一块从头顶掉落的巨石砸中,已然失去了声息,里面的震动更加剧烈,让人站不住脚跟。
王座之上的‘造物主’石刻不停的颤抖,潺潺鲜血喷涌而出,撒在了王座之上。
索斯特见状不好,抬脚便想跑过去拿走石刻,他为什么潜入这个组织,不就是为了这个石刻,为了这个事关上个纪元第一魔法学院的古物。
可他才迈出两步,石刻便轰然炸裂,碎石纷飞,整个大厅倒塌在即。
外面的船夫大吼了起来,招呼着所有人上船,费兰特只好死命拖着索斯特离开了这里,小船迅速朝着外面驶去。
……
……
“该死!”
“我觉得这个时候这句话由我来说比较好。”
费兰特换回了原来的衣服,二人离开了克朗街32号,朝着公爵府邸走来。
索斯特失去了一如既往的镇定,这下子反而轮到费兰特安慰他了。
“今晚可真是让我难忘,我决定明天去教会做礼拜,以防被某个邪神盯上。”
“那跟本不是邪神!那是……”
索斯特的话停在嘴边,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公爵府邸,一下子愣了神。
费兰特也望了过去,只见罗伊公爵正站在儿子的房间窗口,静静的看着两人。
“走吧……从正门走,就说你是我同学。”费兰特招呼一声,抬脚走了进去。
“少爷,您回来了,老爷在……”
“我知道了,克纳德爷爷。”
告别了老管家,二人走上二楼,罗伊公爵似乎正在门口等着。
“父亲,这是我……”
“天气凉了,出去的时候多穿些衣服。”
罗伊公爵没有听费兰特的解释,只是关心了一句便离开了。
二人大眼瞪小眼的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只好一同回了房间。
“我可不习惯和一个男人同床,不过睡之前你最好解释一下今晚发生的事情。”费兰特说道。
“明天再说,我现在脑子很乱,另外,我也不喜欢和一个男人一起睡觉。”
说着,索斯特直接裹着风衣躺倒了地板上,幸好冬天铺着地毯,不至于太凉。
费兰特挑了下眉,没有理会他,走到桌上将怕冷的鲑鱼放到壁炉边上,今晚的事情的确算是惊吓,他也需要睡一场好觉恢复精神。
第二天
阳光照进房间,费兰特伸了个懒腰,看了看时钟已经十点了,没有古生物课程的安排,逃课对他来说家常便饭,倒也不担心会怎么样。
索斯特起了个大早,一直坐在书桌前沉思,这时他才转过身看着刚醒的费兰特,恢复了冷静。
“准备好了么?我可以解释了,不过我建议你拿一本光明教典当做心灵寄托,因为接下来我要说的,可能会颠覆你的认知。”
“啊~去餐厅谈,我觉得咖啡比教典更能让人冷静。”
打了个哈欠,费兰特起身下楼,索斯特跟在身后,他确实也有些饿了。
当二人下楼后,老管家早就在一旁等待,听到楼梯的脚步声时,他就已经做好了少爷的开饭准备。
可就在这时,外面急匆匆的跑进来一位女仆,小声的在老管家耳边说了些什么,老管家脸色古怪,还没开口便被费兰特打断。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呃……少爷,院子里发现了一个没穿衣服的乞丐,我这就安排人赶走,您先和朋友用餐。”
……
……
吹了吹咖啡的热气,费兰特和索斯特面面相觑,眼前这个青年被发现在府邸的庭院当中。
当感兴趣的二人赶到时,第一反应就是这人不是乞丐,虽然浑身不着寸缕,但也干干净净,好像刚从澡堂子里跑出来一样。
看着他狼吞虎咽,好像饿了一年的样子,费兰特终于忍不住打开了话题。
“那个……这位先生,你是西尔斯人?是遇到什么麻烦了么?”
“……”青年依旧大口的吃着饭食,没有理会。
“你叫什么名字!”索斯特张口直奔主题,语气有些许严厉。
“我……”青年左手面包,右手汤匙的愣住,“我……我叫……我叫决明。”
“哪里人!”
“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记得,我只知道我叫……决明。”
突然,决明大声喊叫起来,扔下了面包,双头抱头疼痛难忍,随后便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