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有效的打击,就是击杀敌人之前的最后一次打击。”
——《那鲁武经·总要》上的跋文
“忘掉那些英雄传说吧,忘掉勇敢和牺牲的故事吧,忘掉附魔武器和各种战略魔法的夸大传闻吧。你真的认为如果我们在战斗中依赖那些魔法小玩意,我们最后还能赢得胜利?我将告诉你真相。每一场战斗的胜利或失败,早就在开干之前就已经定数了。军队的真正荣耀在于两件简单而平凡的事——统筹和规划——如果你没有弹药的储备,没有付军饷的账本,没有补给的渠道,没有军备的列表……那么你绝对就完蛋了。上了战场,你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祈祷你的敌人比你做的更糟糕、更愚蠢。”
——永序之鳞商会开拓者战团《战略与战术学科》开课时老师必说的一段话
不顾护卫们的再三请求,奎斯还是第一个下了走下了铜牛型履带突击运兵车。
这是荒原联军从永序之鳞商会跨位面商会购得的新型载具,虽然据说它仅仅只是该商会下辖武装战团一种濒临淘汰的三线产品,但对其它位面的数军事组织来说其实已经足够实用。
即便有着地利之便,荒原部落民的眼界要比绝大多数物质位面的巴老高出不少,可他们也得承认永序之鳞商会卖出的产品确有其独到之处,也算是对得起它那高昂的价格。
无底深渊里的传统载具其实只有混沌之船。哪怕不是在冥河中航行,而是在陆地或者天空飞行,那些载具也基本都是混沌之船变体的一种。它们一般只适用于塔那厘恶魔来驾驶和搭载,其它生物很难适应长时间与其核心动力源(熵增引擎)的近距离接触。而铜牛型履带突击运兵车则不同,即便是有着爱剌天族血统的荒原部落民,在搭乘它的时候也不会感到任何不适。
它那厚达半掌的合金装甲和铭刻在全车身每个角落的符文法阵,可以有效地保护搭乘者穿越危险的交战地带,快速地从战场的一端转移到另一端。特别是对于此时这种城市作战,若是没有铜牛运兵车,他们的兵锋其实很难如此安全地逼近这座城市的核心区域。只依靠传统的步骑兵作战模式,荒原联军的主力恐怕很快就会被这座幅员辽阔的城市吞没,落入巷战陷阱之中。
而现在,依靠八台如同街垒般大小的铜牛运兵车,足足两个连队、超过两百人的兵力就这样堂而皇之地抵达了前线的突出部。凡是想要阻挡它们的敌人不是被沉重的履带碾作烂泥,就是被运兵车上搭载的魔动火炮和速射枪打成了筛子。
“我将带头出阵,这是理所当然之事。”奎斯是如此地坚持。以至于优素福·哈斯木和亲卫冠军的队长只能不情愿地遵从了,并且以新月队形跟在阿尔卡扎亲王身后。
在他们周围,还有二十多名身穿动力盔甲的亲卫冠军保护着侧翼。其余的阿尔卡扎亲卫紧随他们之后,安静地走下了升降梯,一边扫描着前方白茫茫的浓雾,一边稳稳地举着枪。
众人在被污染的泥地里散开。他们那饰有显眼涂装的铠甲一开始就像是发亮的小点,但很快,就像滴入溶剂里油漆一样,周围的昏暗让他们变得不再起眼。雾气浓得就像是垫子,甚至可以弄破和捏成形状。一种令人恐惧的恶意潜伏在旋转的水珠中,用贪婪的目光注视着这群勇者。
在数十公里宽的前线阵地上,枪声犹如有规律的雷鸣般轰响着。特雷卡机械师重型攻城武器踏着怪物般的节拍。在这支突击队的左右两侧,镶嵌着荒原狼纹章的蒸汽坦克从浓稠的泥地中开辟出道路。一辆超重型坦克嗡嗡作响地驶过,它经过之后地面全被压成了渗水的烙饼。在稍靠后一点的地方,货运格斯兽那古怪的金属与肌肉交织的躯体上,则载满巨大的弹药和武器零件的运输箱,步履蹒跚,隆隆作响。
白色的雾气前方战场的视野,这白雾浓得就跟牛奶似的,还带有一股子咸涩的腥气。
“亲王陛下,”优素福·哈斯木紧跟在奎斯身边。
以荒原部落民的标准而言,优素福也不是个高个子,又因为没有骑乘坐骑,所以他的脑袋只能够到穿着动力盔甲奎斯腰部以下。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仰头跟奎斯说话的样子,多多少少显得有些滑稽。不过,这个老酋长脸上的表情却很严肃。
“特雷卡的机械小子们刚刚用化验机器测量过了,这片浓雾之中并不含有之前那种致病的瘟疫。随军的施法者也用占卜术进行了复查,他们确认这雾气暂时没有危害。”
奎斯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确认了他的汇报。眼前这片浓雾显然和昨夜在城里升起的那片瘟疫之云不同,它们不是被同一家伙制造出来的——考虑到雾气中浓郁的咸腥味,是谁弄出这玩意儿,答桉其实已经呼之欲出了。
他打开了通讯矩阵,勾选了自己所要链接的对象,然后就在在公共频道里向这些马上就要跟他冲进雾气去战斗的人宣告道:“前进,我的朋友们,前进!将自己置身于怒火之中,然后奋力挥洒这内心之火——”
随着他的话语,特雷卡机械工程师操纵的进攻型连环冲击炮也展开了发言。它们刚从铜牛突击车的牵引架上卸下,不到两分钟就竖立起了发射支架,操纵这种武器的特雷卡部族士兵展现出了他们平日严格训练的成果。
炮台轰鸣,罡风四溢,他们头顶的天空都被这一门门轰隆作响的大炮弄得一片漆黑。而奎斯则穿戴着【恶魔猎手】动力盔甲,一马当先,在其它亲卫冠军的簇拥下大步前进。
数十台动力装甲在泥泞、乱石和武器中行进,向前方未知的敌人们发起进攻。
哪怕已经知道敌我识别系统正在发挥着作用,可是行进的过程中,他们每个人都无法将目光从冰雹般的炮弹上移开。这些炮弹在上空形成弧形,像风暴一样降落在浓雾里面。涟漪般的爆炸声扫过这片视野不畅之地。残骸和瓦砾被喷向空中,足以在废墟中堆砌出一座座新的房屋。那些连环冲击炮一次又一次地开火,找到了攻击节奏,每击中目标就再次朝前方发射出掩护弹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