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龙华殿。
征北大元帅,现今的皇城掌控者,岳峰施施然踏步来到,虽说皇宫守卫森严,但对现在的他来说,却已如自家的后花园一般,半点不设防。
这一点儿也不奇怪,现如今,不管是禁军,还是大内侍卫,都已经在他的掌控之中,就算皇帝已经苏醒,想要拿回权力,也得先问过他才行。
况且,皇帝虽然已经苏醒,但并不代表,他已经完全好了。
于战乱中继位,皇帝不是没有受过伤,甚至,在一次兵变中,他连生育能力都丧失了,但那都不是事儿,这一次,他伤得实在是太严重了。
“臣,岳,见过陛下!”
踏入龙华殿,岳峰一眼就看见了靠坐在床榻上的皇帝赵构,虽然,已经苏醒了将近十来天,但他的情况看上去并不太好。
脸色依旧苍白,一看就是重伤病号,甚至,直到现在,他连坐都坐不起来,只能靠着被褥,这才勉强坐着,但依旧要吴贵妃在一旁照料。
“免礼,赐座。”
皇帝开口,虽然他已经竭尽全力,但仍然难以掩饰言语间的那种有气无力的虚弱感,显然,他是强撑着在做这一切。
“谢陛下。”
岳峰施施然来到内侍太监搬来的椅子上坐下,因为这椅子正对床榻,所以他就坐在皇帝的正对面。
皇帝意味不明的看着岳峰,眼里神色深沉,口中看似无意的淡然道:“朕这一次遇刺重伤,一直昏迷不醒,听说多亏了岳爱卿挺身而出,不仅诛杀了刺客,而且还稳住了朝堂,可谓功绩彪炳。”
“陛下过奖了。”
岳峰笑着应声道:“臣只是做了臣该做的事情,毕竟,当时的情况紧急,倘若臣不站出来的话,真不知道这皇宫、这皇城会乱成什么样子,届时,天下动荡不说,金人一直对我们大宋虎视眈眈,万一他们趁机而动,内忧外患下,说不得我们大宋真的就要亡了。”
“放肆!”
闻得此言,皇帝脸色一变,他尚未开口回应,身边的吴贵妃已然娇声喝斥道:“岳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胡说八道。”
“臣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面对吴贵妃的喝斥,岳峰不咸不淡的回道:“金人之凶残可怕,陛下最是明白不过,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想必不用臣多做解说。”
“嗯。”
皇帝轻轻抬手,压下了满脸不忿的吴贵妃,口中道:“朕明白,金人凶残暴戾,狼子野心,一直都在觊觎我们大宋江山,岳元帅有此担忧,倒也正常,只是.........”话到此处,他陡然语气一转,转而沉声喝问道:“朕听说,岳元帅你代朕执掌朝堂这段时间,为排除异己,杀害了不少朝中大臣,可有此事?”
“当然没有。”
岳峰愤然道:“不知是什么人,竟敢在陛下面前妄言?如此空口白话,就想要污蔑臣,这岂非与当日秦御使在重华殿参奏臣拥兵自重、意图谋反的情况一般无二。”
“岳!”
皇帝沉声喝道:“你当真以为,朕的手下没人了吗?元魁!”
“臣在!”
但闻一声回应,一道裹在黑衣甲胄之中的修长身影,自龙华殿一处阴暗的角落里快步走出,他的速度极快,几乎一眨眼的工夫,便就来到了皇帝的床榻前,单膝跪地,口中参拜道:“臣元魁,拜见陛下!”
“起来吧。”
皇帝淡然开口,唤起了来人,然后缓缓转手指向岳峰道:“这位就是征北大元帅岳,你来告诉他,你是什么人,什么身份。”
“是,陛下!”
元魁应声而起,随即,转身面向岳峰,口中冷然道:“我名元魁,乃皇家暗卫之首领,见过岳元帅。”
“元魁?皇家暗卫首领?”
岳峰看着眼前的人,修长的身影,包裹在一身黑色的甲胄之中,看起来并不算强装,但这显然只是外相,瞒得过一般人,却瞒不过岳峰,他能够看得出来,这元魁一身武功修为之高,竟是丝毫不在诸葛神侯之下。
天人至境大宗师!
即便是在这个妖魔鬼怪横行,僵尸宛若神魔一般的传说级世界,能够达到这个境界的武者,实力之强,也已足够位列天下顶尖。
这还不是关键,关键是他的身份,皇家暗卫的首领,倒是让得岳峰颇感意外,他自以为已经掌控了皇宫,乃至整个皇城,没有想到,却还有所忽略,甚至,没有想到,赵氏皇族,还有这么一股力量暗藏。
一直以来,他都将神侯府视为皇帝的暗手,但现在看来,这支皇家暗卫,或许才是皇帝最大的底牌。
“元魁。”
眼见着岳峰沉默不语,皇帝自觉已经占据了上风,掌握了主动,当下便是一声冷哼:“你好好跟岳元帅说说,这段时间,他都做了什么?”
“是,陛下!”
元魁应声,对着岳峰道:“岳元帅,自你趁着陛下重伤昏迷,执掌朝堂以来,先是将参奏自己的秦裕一家拿下,更将丞相秦桧一家也投入天牢,尔后,又借着追讨户部旧账,残杀了不少的朝廷官员,单是三品以上的大员就有:户部尚书陆离,户部侍郎张孟,兵部侍郎石玄,吏部侍郎.........”
“够了!”
不待元魁继续说下去,岳峰已然开口将他的话生生打断,随即,一双眼眸,冷冷的看向他,口中的话语更冷,冷的让人彻骨心寒:“你当真是皇家暗卫的首领?”
“是!”
元魁应声,无感无波,但语气之中,自有一股坚定,不容置疑的坚定。
岳峰沉着声道:“既然如此,那你应当知道,本帅为什么会杀他们,户部尚书陆离,以权谋私,贪污户部钱款高达两百万两,家中人更是仗着他的权势,侵占农田,放利子钱,草菅人命,你说他该不该杀?”
“户部侍郎张孟,与户部尚书陆离合谋,贪污户部钱款一百五十万两,为圈地建宅,逼死邻居一家十三口,你说他该不该杀?”
“还有兵部侍郎石玄,此人最是可恨,将士们在前线用命,浴血奋战,与敌人厮杀,他却在后方大肆克扣军饷,高达三百八十万两,以至于前线的将士们连口饱饭都吃不上,受伤了没有药医,天冷了连件厚衣服都穿不上,你说他该不该杀?”
“还有吏部侍郎..........”
如数家珍,岳峰一个一个,将那些被他诛杀的官员的罪行全都道出,令得元魁一直未变的脸色都忍不住沉了下来。
这些人所犯的罪行,他不是不知道,可是.........
“够了!”
这一次开口的是皇帝赵构,他满含怒意的一声大喝,打断了岳峰的叙说,口中沉声道:“岳,就算这些人全都该死,但是,要杀也应该由朕来杀,你不过只是代掌朝政,如此作为,可曾将朕放在眼里?!”
“陛下!”
岳峰沉声道:“臣怎敢不将陛下放在眼中,否则,重华殿上,臣大可放任刺客杀死陛下,岂不更好?陛下当知,不是臣非要杀他们,而是他们的罪行太重,不能不杀,难道陛下真的想要以此来治臣的罪过吗?”
“那又如何?”
皇帝冷然道:“岳你不要忘了为臣之道,在于尽忠,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还有.........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说话间,只见内侍大太监冯益从里间走了出来,他双手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的赫然正是皇宫里最有名的死亡三件套:
白绫!匕首!鹤顶红!
皇帝看着岳峰,口中冷冷道:“岳,你不是自诩忠臣吗,选一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