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的小雨不断拍打在雕花玻璃窗上,泛起阵阵清脆声响,趴在窗口,注视着窗外那模糊朦胧的城市景色,雷妮丝小脸一片忧郁。
最近几天外面一直在下雨,往常她对此还挺喜欢,因为下雨的时候总能让她感觉到一股宁静氛围,但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有种心神不宁的感觉,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一样。
但仔细思考,却想不出到底会是什么事。
“是战争?可军队才起航没几天啊……”
喃喃着,女孩心中没有丝毫头绪。
九大自由贸易城邦是以坦格利安之名发动的战争,她所在的布拉佛斯作为参战主要势力之一,负责的是攻占北境卡林湾,以及北境与河间地交接的那一块地方,为多斯拉克人登陆而准备。
这在女孩看来并不是很难,维斯特洛的北方人虽说性情彪悍,但普遍很穷,有些领主甚至连板甲都穿不起,更别说寻常士兵装备了,又怎能抵得过布拉佛斯的无敌舰队?
“难道是丹妮生病了?”
她想到了一种可能。
虽说辈分相差很大,但雷妮丝却与那个一出生就死了母亲的可怜小女孩成为了好朋友,可能因为转世后她心态也跟着年轻了下来,无忧无虑,随心所欲的生活,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别扭的地方。
她的朋友不多,丹妮莉丝是一个,因为她俩年纪“差不多”,所以算是她的闺中密友。只是因为要与多斯拉克人联姻,一直住在布拉佛斯的丹妮前阵子被送去了潘托斯,让雷妮丝时长想念不已。
实际上她是不赞成这种联姻的,她认为那些多斯拉克人与野蛮人无异,根本配不上坦格利安血脉,只是名义上她并不是坦格利安家族中人,想管也不好多管。
想到这里,女孩忍不住蹙眉,复又想到了多恩。
被篡夺了铁王座后,坦格利安家族只有丹妮莉丝与她兄长韦赛里斯存活,而韦赛里斯的联姻对象正是多恩。
正常来说,多恩不可能不支持坦格利安的战争,因为只要战争胜利,那么多恩的亚莲恩公主就能够当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后。
可多恩此时偏偏就拒绝出兵,开始观望了起来。
雷妮丝无法理解那帮多恩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初时气愤过后,她仔细思索也没想出个头绪来,最终只能将之归于多恩的道朗亲王太过胆小的缘故。
“和你们那帮子祖宗可差远了。”
暗暗嘀咕着,趴在窗前的女孩看着窗外雨景,小脸逐渐恍惚。
上辈子的经历足够多姿多彩了,所以来到这个时代后她也没什么别的想法,就算发现巨龙莫名其妙地灭绝了,就算前世死前有诸多不解之处,她也没想要研究。
最初她是准备混吃等死来着,后来听说坦格利安被推翻了,她才找到了奋斗的目标,决定帮坦格利安重新打回维斯特洛——
怎么说坦格利安王朝也是她一手创建,自然不可能任其被随便什么阿猫阿狗推翻,当然那个拜拉席恩倒也不算阿猫阿狗,仔细翻翻族谱,她甚至能确定拜拉席恩同样是自己血系。
不过雷妮丝其实并不在乎血统,隔了三百多年,她认为就算是坦格利安嫡系也和自己距离太远,她在乎的是名号。
铁王座的主人只能是坦格利安,是往昔瓦雷利亚文明尚未被毁灭前就存在着的古老家族,不是随便什么杂种就能代替的了的。
于是她开始为此而努力。
因为身体限制,最初她没办法明显做什么,但这并不是什么难事,布拉佛斯这座城市她很熟,特别是这里存在着的各种神殿,随便扯起某个神灵大旗,慢慢引导,一来二去,一个神童名号就这么来了,再不断为身为海王的父亲出谋划策,家庭地位也就渐渐上去了。
随后在“旧日之门”事件后,她更是发现了难得的机会,于是一番努力后,反攻坦格利安的联盟军队就这么组建了起来。
过程不是很费事,大概也就是因势利导,宗教势力想要将信仰散播过去,商人想要奇货可居,政客自然也不缺乏野心扩建地盘,再有“神谕”这事一串联,大家发现合起伙来貌似很强悍,而一块大陆的利益又实在很馋人,那还能犹豫什么?
唯一不顺的是在维斯特洛暗地里搞事情结果没成功这点了,接二连三的差错完全打乱了他们最初的计划,也让战争不得不提前,不然联盟军是准备过两年再开打的,而不是现在。
“会顺利的吧……”
喃喃着,趴在窗口的女孩发现自己心中烦躁愈发严重,于是蹙眉回身趴在床上想要睡觉,却根本睡不着,想了想后,她干脆穿好衣服,白嫩精巧的小脚丫踩着柔软拖鞋,走出房间决定在宫殿内散散步。
结果就连散步也不怎么消停。
“如何证明我没死?这位大人,你在开玩笑?”
一道冷硬声音从大厅中响起,吸引到了女孩的注意力。
“我指的是琼恩.克林顿,不是你。”另一个声音如此回应,听起来很熟悉,是父亲的一位幕僚。
“我就是琼恩.克林顿!”冷硬声音回答。
女孩一听这话有所好奇,于是凑过去趴在门口一看,发现此时明亮殿堂内除了那些熟悉身影之外,还有三个陌生人站在厅堂中央。
一男两女,说话之人是一位面容坚毅的红发男子,他身旁则有一位银发少年与一位棕发白袍妇人。
“你如何能证明你是琼恩.克林顿?”
“我可以回答任何关于我身份的问题,这位大人可以尽情提问!”
“我与琼恩.克林顿又不熟,怎么提问?”
“你——”
……
“里面是什么情况?”瞧了几眼后,女孩看向身旁守门的一位护卫。
“那男人声称他是琼恩.克林顿,同时还说他身旁的少年是伊耿.坦格利安?”护卫回答。
“伊耿?”
女孩闻言蹙眉,“这怎么可能?”
“诸位大人也认为不可能。”护卫说道:“那伊耿十多年前就被摔死了嘛,大家都知道,丹妮莉丝小姐还说过这事呢。”
说的是那个雷加的儿子伊耿啊。
雷妮丝闻言恍然,随后却又颇感有趣。
琼恩.克林顿这个名字她并不陌生,是七国风暴地曾经的一位领主,坦格利安疯王任命的御前首相之一,当初在那拜拉席恩掀起叛乱时,曾经率军撵的叛军首领劳勃.拜拉席恩钻到妓女裙子下面东躲西藏,结果没找见劳勃,间接导致拜拉席恩叛乱成功,坦格利安王朝因此灭亡。
后来这个琼恩.克林顿就跑来自由贸易城邦当中,加入了一个叫黄金团的佣兵团,最后听说是偷东西被流放,然后买醉死掉了。
眼下他竟然又“活”了过来,还声称带来一位坦格利安王子……
“潘托斯的伊利里欧总督可以为我们作证,当初伊耿王子能够逃脱那兰尼斯特毒手,正是因为伊利里欧总督与维斯特洛的情报总管瓦里斯暗地里运作得当——他们当初摔死的那婴儿不过是一个农夫之子罢了!”
“如何运作?据我所知,当时整个君临可都被兰尼斯特所占领,就凭一个太监和一个——”
“君临的红堡有密道,这消息你们应该听说过……”
雷妮丝没有继续听下去,而是转身走掉了。
她对此其实很感兴趣,但心底的烦躁却让她忍不住想要找个地方静静,可惜走来走去,她也没找见一个真正的清静之地——
并非没有安静的地方,而是她的心静不下来。
“我这是怎么了?”
回到房间内后,女孩躺在羽毛大床上拉扯蓝天鹅绒被褥蒙在头顶,身体卷缩于枕头附近,小脸皱成一团,苦思深想希望找出内心烦躁的真正原因。
起先一片茫然无措,渐渐她倒是有了些眉目。
因为战争。
但并非是因为担忧己方会失败。
而是……
担心敌人?
这个念头甫一出现就让她吐了吐舌头,感觉有些好笑,但紧接着她就笑不出来了,因为用被子蒙住脑袋之余,她脑子里面莫名其妙地浮现出一句话来——
“把它裹在脑袋上,你看起来就和多恩女人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