询日,
吕国三浦之一,泉浦掖庭,凌烟阁!
一名名臣僚大夫着朝服,手中持着一白玉勿板,徐徐踏入凌烟阁大殿。
这些得入凌烟阁的臣僚大夫们,皆是气足神完,举手投足都气势惊人,每一步伐迈动,都携着非同一般的精神气魄。
毕竟,有资格担任大夫名爵之人,除非是古老氏族、人王贵裔之流,至少都要有着【脱胎换骨】级数的修行,才有能力镇守一方,作为一方封邑大夫。
“臣等,恭贺君上,再定社稷江山,成不世之功!”
“臣等,恭贺君上,再定社稷江山,成不世之功!”
“臣等,恭贺君上,再定社稷江山,成不世之功!”
这些臣僚大夫们,一一伏身叩首,神色中一片肃穆,其三呼之声,徐徐回荡在凌烟阁内外。
一栋栋宫阁之间,一名名身型壮硕的大戟士矗立宫道,这些大戟士身着黑沉沉的甲胄,血红色的披风迎风招展,一张张面容冷硬的如刀削斧凿一般,为这一座森严的宫廷,再添三分的沉肃之色。
踏!踏!踏!
荀少一身素袍,腰间玉带鸣环交响,不疾不徐的走到君位前,眸光淡然的接受着臣僚大夫们的叩拜。
“诸卿,免礼!”
他左手扶着腰间吴刀刀柄,环佩交鸣碰撞,看着殿中诸臣,俨然已有一副强国君主之象。
荀少以天人之姿,横扫数十万大军,其气魄之强悍,纵论吕国历代国君,绝对能列入前三。
众多臣僚大夫闻言,再度叩首,道:“臣等,蒙谢君恩!”
“臣等,蒙谢君恩!”一声声谢恩,自凌烟阁内传出,掖庭大戟士们面色沉肃,声震掖庭内外。
“臣,蒙谢君恩!”
闻渊明矗立众臣之首,挺拔高大的身躯,在殿中极为引人瞩目,尤其闻渊明作为太师,亲身率众臣僚向荀少揖礼,更是引得群臣心头震动。
“诸位,毋需多礼。”荀少高坐君位,作为实质意义上的吕国执政,又携带天人威势,其威权之重几乎与当国二十载的吕文侯相若。
吕国可谓经年大战,荀少一步步自尸山血海中杀出一条血路,用酷烈非常的手段,一次次证明了文侯诸子中,唯有他才适合今时今日的吕国。荀少身上有着其他文侯诸子,远远不及的狠辣果断,以及超乎众公子之上的魄力雄才。
不止一次的向吕国国人证明,只有他才能让吕国再度恢复昔日的兴盛之势。
因此,在荀少青杀口大胜、闻渊明西北大捷的捷报,通传吕国诸地之后。哪怕最固执的封邑大夫,也不得不放下桀骜,乖乖的俯首帖耳,任由荀少驱使往来。
尤其是如今,荀少已然奠定了自身的君位,在无可抵挡的威权之下,众多臣僚大夫只得在这位年轻君主面前瑟瑟发抖。除了极个别的几位老臣,满殿众臣在荀少君威之下,谁敢有丝毫放肆。
荀少的目光扫视着宫阁中的群臣,最后在闻渊明身上稍有停顿。
他清冷的声音,回荡在宫殿内,道:“太师闻渊明三战定西北,削平公子则、公子央之逆,扶保社稷存亡绝续不失,此功莫大焉!”
“……此功莫大焉!!”宫阁中的声音,仍在不断回响着,致使众臣目光纷纷注视闻渊明这位五朝老臣,眸光中不乏艳羡。
“且辅佐四朝,屡建功勋,百二十载呕心沥血,吾荀少深受大恩,吾荀氏子深受大德,可谓吾之宰父耶!”
听着荀少‘宰父’之言,闻渊明蓦然下跪,手持着白玉圭,道:“老臣,不敢当摄政君如此赞誉,’宰父‘之称受之有愧!”
此刻荀少如日当中,不但斩杀宋国司马南公错,更是击溃数十万宋军,在吕国威望之高,让人难以置信。如今荀少竟然加封闻渊明为’宰父‘,着实让闻渊明坐立不安。
“受之有愧?”
荀少言辞铿锵有力,道:“吾以’宰父‘称之,乃是当之无愧。此时吕国之世,除老太师一人,何人能扶天保驾,为社稷干城?”
“唯老太师一人尔!”荀少大袖一拂,说的斩钉截铁,带着一股让人格外信服的气魄。
看着荀少一副信之重之的态度,闻渊明心头莫名一堵,对于荀少的心计城府,闻渊明是认识的愈发清晰彻底了。
不久前的闻渊明,就是被荀少不留情面的剥夺了大半权势。以至于只能赋闲在家避祸,来躲过随后的残酷清算。
若非西北乱局越演越烈,宋、郑两大虎狼跃跃欲试,荀少绝对不会让闻渊明再度掌权,更不会让闻渊明领兵出征。
然而,如今再看荀少前后反复的态度,闻渊明心头冷意更甚,对于荀少愈发不能以等闲对待。
这般喜怒不行于色的人物,眼中只有利益,没有其他羁绊。以这等人物成为吕国的新一代君侯,豫州其他诸侯尚且不说,只怕朝中文武有难了。
一念至此,闻渊明神色愈发恭谨,道:“老臣份内事,竟得摄政君如此封号,老臣惭愧不已。”
此事的荀少,并非简简单单的一位摄政君,而是一位具备天人武力的君侯。在主世界伟力归于己身的大势下,荀少拥有如此战力,哪一位臣僚不噤若寒蝉。
由此可见,‘宰父’这一封号的分量,不是一般的沉重。
对此,荀少哈哈一笑,道:“老太师不愧为群臣楷模、众臣之首,言行谦逊至此,着实难得……难得啊!!”
他看着左右臣僚大夫,淡淡嘱咐,道:“尔等,要多多学习太师的品德,有功而不自骄,此为人臣之本,此为社稷之福。”
殿中臣僚们齐声附和,道:“诺!”
此时的凌烟阁,侧立左右的臣僚大夫,可谓吕国仅存的大夫名爵者。不论封邑大夫这般的显爵,亦或是一般大夫的贵爵,只要是大夫以上的人物,俱然俯首帖耳随声附和。
闻渊明躬身上拜,肃声道:“呈禀摄政君,老臣不敢贪天之功据为己有,西北之行之所以能尽全功。全凭上清宫十位道友,以大法神通相助吕国,才能在如此短的时日内,接连平定两大乱逆。”
“西北之战,上清十绝仙人当论首功!”
上清宫十绝仙人之能,在西北之战中大放异彩,上清十绝阵不知杀了多少乱军大将,一代刀圣公愚昭陷落风吼阵,生生在百万风刃中,化为无数血雾肉糜。还有郑国两大武圣人在上清十绝阵中,几经挣扎拼杀,徒留下一滩血水,两具森森白骨。
上清十绝阵经过这几战,已有赫赫不世之功,凶名之盛让人不敢小觑分毫,
荀少颔首点头,道:“上清宫门人,却是与吾吕国有大恩。吾荀少立言于此,只要吕国存世一日,上清宫就是吾吕国正朔国教。”
他看着群臣惊诧的目光,再一次说道:“西北大捷,上清宫门人出力甚多,吾吕国当以国教待之。”
闻渊明俯首,徐徐道:“老臣,代十位道友叩谢摄政君。”
作为回朝的第一场朝会,各方封邑大夫纷纷觐见之时,却是不合时宜再让十绝仙人入殿。道门势力虽然庞大,也不能逾越了人道规矩,闻渊明身为老臣,自然对此中关窍极为了解。
闻渊明缓缓回到队
荀少看着满朝群臣,道:“诸卿,吾吕国百废待兴,吾空有一颗求才之心,奈何无有英才归吕。惜之……吾非无国士之礼,乃天下人不受吾国士礼。”
一个百废待兴的吕国,一个诺大的吕国,就摆在荀少的面前,等待着他的治理。
经过了战乱的肆虐,经过了蛮人的祸害,吕国的元气折损极为严重。这让刚刚打败宋国,平定争位之乱的荀少,不得不立即安抚国人,以期获得国人们的支持。而一位礼贤下士的有为明君姿态,就是此时荀少需要的外在形象。
至于吕国内乱平定之初,就一直跟在荀少身边建功的大将们。他们这些人固然需要封赏,但殷天子帝敕未到,荀少一日没有成为君侯,就一日没有封赏大将的念头。
倘若荀少现在就封赏一次,日后登基之时又要大封功臣,整个吕国才多少底蕴,哪里经得起随意败坏。就是荀少封号闻渊明为‘宰父’,还是看在闻渊明背靠上清宫,给了上清宫几分薄面。
一名上大夫蓦然开口,道:“摄政君求才若渴至斯,吾吕国振兴有望,臣等与有荣焉。”
朝中群臣心头一动,荀少如此作态,看来吕国将要迎来一段难得的稳定。
荀少摇了摇头,道:“吾与诸卿,皆是吕国的一部分,吕国强则诸卿强,吕国弱则诸卿弱,都为一体何分彼此。”
唳!
唳!
耳畔回响的鸟鸣声,让荀少眉头稍稍蹙动,朝中几位修行高深的人物,面上都露出几分吗晦涩莫名的意味,看向凌烟阁子外的苍穹。
“禀报摄政君,”
一尊大戟士走入宫阁中,道:“天降三足青鸟报信,言殷天子遣天使将至。”
“殷天子的天使,终于还是来了。”
荀少心头一动,神色自若的点了点头,眸光看向凌烟阁外上空徘徊的三足青鸟。
“有了殷天子的背书,摄政君继位的大义名分,这不就有了。”群臣心中念头涌动,面上露出喜色。
不待群臣恭贺,闻渊明这位新晋‘宰父’,径直进言道:“君上,天使将临,不若移驾宫门,不可让天使斥责吾等失了南方诸侯礼数。”
“允!”
…………
掖庭正门!
一万二千【飞凰神兵】整装而列,一身赤红铠甲,犹如火焰般的气机,几如一座座火山,等待着一举爆发的刹那。
在殷天子帝敕之下,荀少就是当之无愧的吕国正朔,除非有人能耐掀翻八百诸侯,打塌人族大殷帝丘,否则帝敕一下,荀少正朔地位顷刻稳固。
“这位帝丘天使,是不是来的太巧了,吾一扫平余患,这个天使就立刻出来宣读帝敕,时间上拿捏的恰到好处,真是不简单啊!”荀少面色淡淡,周匝群臣围立,眸光开阖间,闪烁着丝丝骇人精芒。
若是寻常诸侯国君,可能不会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但荀少本身性子刚毅,比这更大胆的念头不知有多少。
不要说殷天子驾前的天使,就是帝丘天子本人在此,荀少都要迟疑几分。
“咦!”
荀少灵神照尽,遽然心有所动,道:“来了……”
唳!
唳!
须臾间,三尊三足青鸟拉着一辆云车,窜梭于朦胧云端,一尊金袍玉冠的中年男子驾驭云车而来,三头青鸟长嘶不绝。
只是出乎荀少等人预料,三尊青鸟并未落地,依旧拉着云车,肆意的腾云驾雾。
中年男子乘坐云车,缓缓起身看着云端之下的荀少等人,尤其目光扫过【飞凰神兵】时,眸光中连一丝情绪波动也无。
“荀氏十四子,荀少!”中年男子徐徐开口,淡漠的目光中透着一丝丝金色,透着一抹高高在上的超然姿态。
荀少向着云车轻施一礼:“臣,荀少在此,”
天使仔细盯着荀少,看了一会儿,道:“请,天子金敕,”
一道金光直接冲破霄汉,落在天使的手中,随着天使的动作徐徐的展开。
看着天使的动作,荀少躬身,道:“臣,荀少接领天子敕,”
“豫州吕国文侯罹难,共氏余孽肆虐嚣然,豫州大地万里烽烟滚滚。今有荀氏十四子,文韬武略尽得天数,深得吕国臣心人望,帝予之吕侯名爵,望之不负先君遗志。”
这一位天使声若轰雷,在手中帝敕诏书的加持下,几乎响彻了吕国十万里疆域,无数的百姓黔首望着长空,伏首叩头以谢。
在这一刻,许多人的目光,都在关注着这一位新晋君侯。
荀少躬身行礼,向着帝丘的方向,道:“臣,必不负天子嘱托,不负历代先君之志,接领天子帝敕。若有懈怠之时,则人神共愤,天罚惩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