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这一战,宇丰怡打上白衣门,真正能与宇丰怡一战之人,唯有白乐天,可白乐天身负重伤,不能出战。
所以,宁不二便用三刻时间,独自一人,操纵两柄道剑,自立道门一阵,为求杀死宇丰怡。
不管是郭小九也好,还是火靡荼也罢,之前在宇丰怡手中的挣扎,都是为了宁不二的这一剑。
随着宁不二两道长眸之中,杀意肆起,便有两柄道剑,从宁不二的身遭,冲入万里云霄之内,一座金光灿灿的硕大剑阵,也从万里长空之上,随着道剑入了阵眼,缓缓落下。
直到立在了白衣门百米上空,才停止继续下落。
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厉呵之声,宇丰怡这才好似猛然感觉到,身后突兀出现的庞大气机波动,急忙转身,却正巧瞧见当空的仙人剑阵。
“宁不二,你可敢?”宇丰怡所言,便是再问,宁不二可敢真的杀她。
“敢。”宁不二回答得干净利落。
两道流光,打着旋,落在了宁不二身前,为她与大阵之间,架起了一道桥梁。
宁不二站在了桥梁之上,双手之中剑诀捏起,随着流光倒掠而上,眨眼间,已经立在大阵正中。
天地气机,为她所牵引,茫茫白衣门,雪花簌簌而落,是倒落。
倒落的雪花,在万千气机牵引之下,逐渐凝聚出了一柄长达数十米的长剑。
长剑一半为大道剑的模样,剑格之上,半面阴阳鱼缓缓转动。另一半是小道剑的模样,剑尾有道门长绫随风舞动。
这一剑,超越入圣巅峰境界,宇丰怡心中清楚,自己万万不能拦下,就算能拦下,今日白衣门一战,他也必死无疑。
远在山间天堑木桥之上的十余道目光,尽皆抬头向着白衣门山门之上望去,大阵转动,似有仙人而立。
仙人扬指,一剑出。
宁不二依旧站在了阵眼正中,两柄道剑环绕着她的身周,旋转着接引天地气机。
流转入体内的气机,又随着手中剑诀掐动,一丝一缕,融入了大阵之内,大阵已成,可杀入圣巅峰。
好像仿若没有看清楚形式的宇公子,见到宇丰怡已经近到了身前,却猛然转身,脸上摆出了一副苦瓜相,嘟嘟囔囔地嚷嚷道:“娘亲,快来救我。”
重重地呼吸几口,宇丰怡偏头看向了宇公子的方向,手中横刀一抖,有些泄气地骂了一嗓子:“不争气的东西。”
没有多做思考,宇丰怡抬起横刀,向着宇公子的方向一刀斩去。
郭小九皱起了眉头,手中紧握的弯刀捏得更紧了一些,架在宇公子脖颈之上,略微颤动,就连已经在宇公子细腻的肌肤上,划开了一道小口子,都犹若未觉。
这可吓得宇公子,整个身子都不由的抖动,呼吸越来越重,生怕下一个瞬间,脑袋就会搬家。
手握佩刀的郭小九从来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也自然不是那些杀人魔头,他只杀该杀的人,想来这位宇公子,除了有些纨绔,还有在旁人的指使下,刺过周子恒一剑,好像便再也没有做过什么真正的坏事情。
所以,郭小九心中有些迟疑。
迟疑之际,横刀便近到了身前,令郭小九有些意外的是,横刀这次斩来,气机锁定并不是在她的身上。
他将佩刀一指,想要拦下横刀,却哪里能够拦下。
横刀直直地刺入了宇公子的小腹之内,宇丰怡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只有冷到极致的寒。
她瞧着有些错愕的宇公子,将横刀拔出:“孩儿呀,你不适合这江湖,我废了你,是为了你今天能留下一条命,将来,我们母子再见,还是希望不要再见了。”
宇丰怡微微叹息,横刀被收回鞘中,不曾停留一时一刻,双脚猛然一踏,整个身子,向着白衣门山门之外掠去。
既然,不可能接下宁不二的剑阵,宇丰怡也就不会硬接这当空的仙人一剑,今天拿不走那一对年轻男女的命,还有明天,他们不可能每天都有这么好的运气,总有一天,她能将这两个人的脑袋,带回到突厥军帐之内。
那个时候,便是突厥大军,走出草原,南下中原的时机。
已经瘫坐在地上的宇公子,双手在小腹上划过,他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满手血污,不知所措。
随着体内气机的逐渐消散,他知道,做为宇家未来的天才,彻底没有了未来。他从来没有想过,那么爱他的母亲会向他出手。
他的嗓子里不断地传来了因为呼吸不匀的窒息感,恐惧让他想要哭,又哭不出来。
已经完全收回了佩刀,郭小九望着宇丰怡的背影,目光阴冷,今天宇丰怡逃不走:“前辈,请剑。”
这白衣门之内,能当得起郭小九前辈之人,唯有白乐天,这白衣门的门主白乐天。
一剑而来,彻底阻断了宇丰怡潜逃的路。
宇丰怡有些茫然地撞在了剑身之上,被弹了回来,急忙回眸,望向大阵的方向,那一柄大剑,已经向着她刺来,再不走,就走不掉了。
“白乐天,你不是说你不会再出手?”宇丰怡问出了声,却已经横刀斩在了挡在身前的剑身之上。
“嗯,这剑不是我的剑。”一道声音有些微弱地传来,话音之中,有些玩笑的意味。
好像这道声音之后,还有稚童悄声低语:“师兄,我的剑呐?”
“在天上。”那个玩味的声音,继续说道。
随着最后一道剑诀落下,原本缓缓前行在大阵前方的巨大飞剑,再也没有了停滞,天地气机都被大阵遮掩,又被大阵吸收,转而融入了巨大飞剑之内。
飞剑飞快,如同宁不二先前快速跳动的剑指,动若脱兔,划破长空而去。
剑起,是仙人一指,仙人要杀宇丰怡,宇丰怡便不得不死。
她没有再次用横刀去斩拦在身前的剑,已经转身,目光之中有些决绝,看样子,今天唯有拦下这一剑,才能求得活。
横刀横于胸前,宇丰怡将体内的气机,尽皆牵引而起,只求能够拦下这一剑,拦下来,便还有机会见到明天的太阳。
山下的十几道身影,快速向着白衣门的方向掠动,他们已经看明白了形式,如若再不出手,宇丰怡一死,做为宇家的走狗,肯定没有什么好下场而言。
可天堑木桥的另一端,已经站着一男一女二人,拦住了前路,男的青衣折扇,女的怀抱木琴。
琴声起,男人走上了木桥。
这些人上山的时候,都只有一个目标,杀死郭小九和宁不二,可很明显,郭小九和宁不二,不是那么容易能够杀死,所以,下山的时候,便各怀鬼胎。
很不巧的是,在天堑木桥上的二人,早些年曾经受过一位在北疆很有名气的老者照拂,甚至,酒三两的成名一招一式,便都出自那位老者之手。
所以,今天宇丰怡走上天山侧峰,走入白衣门,让一些人,也动了杀她的心思。
这位在漠北横着走了数十年的歹毒女人,不好杀,便有仙人扬指一剑,能杀宇丰怡。
巨大飞剑撞在了宇丰怡身前,可惜宇丰怡凝滞的气机牢笼,被巨大飞剑一触即碎,化为了漫天泡影。
宇丰怡瞪大了眼眸,她的呼吸越来越重,瞳孔之中的巨大飞剑,已经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巨大,遮天蔽日,将她的眼蒙住,也把心给蒙住了。
一道声影在巨大飞剑之后,从半空飘落而下,是宇丰怡,她浑身都是剑伤,嘴里不停的往外咳血。
随着身躯重重落地,宇丰怡的眼神才逐渐再次焕发出了神采。
天空的仙人一指,已经缓缓收回,巨大的飞剑,转而化为了一场硕大的雪花,从天而降,飘飘洒洒,遮蔽了整片白衣门。
宁不二伸手握在两柄道剑之上,大阵之上气机已经四散而开,她缓缓从半空飘落,立在了原地。
彻底恢复了眼神色彩的宇丰怡,看着天空落下的簌簌雪花,满脸笑意,是劫后余生的笑意。
“我就知道,我还没有去过中原,怎么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