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五章冷雨夜
程贤年纪颇大，这些日子的折腾，让他内心非常的疲惫。
如今战局已经定了，看着坐在一边风轻云淡的陈半书和方书琦，内心的羡慕那是没的说。
这定然是经过无数场大战，才能养成的气质。
指点江山，胜券在握。这才是军师应该有的气质啊，在看看自己，上半场提心吊胆，下半身哈切连天。
自己终究是老了，看来自己顶多能做徐梁的看门狗了。
看着程贤坐在一边打盹，徐梁笑着说道：“老先生，若是疲倦了，就早些下去休息吧。程姑娘还在家中等您回去呢？”
程贤点点头，“倒不是年纪大了，主要是没经历过如此震撼的战争，心里承受的压力有些大。”程贤对待此事并不忌讳，毕竟谁都不是一步圣人。
自己既然选择了徐梁的阵营，有些东西必须慢慢接受。
方书琦笑着说道：“老先生，您得快点儿习惯啊，咱们虎豹骑以后可是经常要打大胜仗的。”
程贤钦佩的说道：“今日得见将军用兵如神，老朽心里早就心生钦佩，只是这虎豹骑三个字以后还是少用吧。毕竟这虎豹骑的名号响彻宇内，有心人保不齐会看出些什么，老夫便先下去休息了，告辞。”
程贤退去，徐梁走出了雨亭子，心里琢磨着程贤的话。
这虎豹骑的名号或者真的真的该换换了，大家一直延续虎豹骑的名号，是为了表示对朝廷的忠诚，毕竟这名号是崇祯皇帝亲自封敕的。
但是如今在山东发展，周围强敌林立，这名号确实该换换了。
不然自己的身份早晚暴漏。
只是该叫什么好呢？徐梁一时间还没有头绪。
雨亭之外，这雨水虽然下的并不大，但是细雨如刀，落在身上，已经有丝丝凉意。
自己纵然是先天的境界，依然感觉到彻骨的寒冷。
细细打量着谷内的阎东山，陈半书早就给他们准备了雨具，这些将士们披着蓑衣，安心的坐在谷内休息。
在他们面前，是一具具堆积如山的尸体。
虽然只有三千人的队伍，但是却给人磅礴的压力，李化鲸手下的将士知道谷内有敌人，却没有人敢妄动上前动手。
因为他们面前，是数不尽的恶魔。
他们不动手杀人，就是谢天谢地了，让他们主动出击，还不如让他们去死。
他们每个人的心里都清楚，对面的恶魔在恢复体力，等到他们休息好了之后，便是下一轮的屠杀。
天空滚落的巨石亦或是天空中的箭簇都没有什么。
真正让人感觉到恐惧的是这角斗场一般的死地之中，对面的这群恶魔随时准备吞噬大家的生命。
在场的将士们很多人的意志就是被对面的三千来人，给彻底打没的。
这一点儿，就算是李化鲸被人从山顶扔下来，让将士们找到主心骨，也没有任何改变。
大眼儿亲自将李化鲸扔到谷里，便走到徐梁身上。
“阎东山行吗？若是李化鲸真的下定了决心，跟他拼了，这三千人保不齐就没有了。”大眼儿颇有些担心的说道。
“你知道藏獒吗？”徐梁问道。
“不知道。”大眼儿摇摇头说道。
“在乌斯藏，有一种非常强悍的獒犬，据说可以战胜凶猛的豹子，他的主人会在他们最弱的时候，将他放在笼子里，让这些獒犬厮杀，最后活下来的，便是獒犬。这种犬最是凶悍，最不畏生死。
今日我将这三千人扔到谷里与化鲸军厮杀，就是为了磨练他们的意志。他们如果能够撑下来，便有了进化为配军营猛士的机会。配军营的将士们战死的越来越多了，但是能够增添进来的人却非常少，这不是一个好现象，我的将士，必须有无上的勇气，必须有罪强悍的意志，今日便是一个机会。”
站在谷顶，大眼儿打量着双方，摇摇头说道：“老大，看来我得提前想你道和了，这化鲸军的意志明显没有您想象的那么强。如今他们连动手的勇气都没有，再加上谷内细雨不断，天气寒冷，他们怕是撑不了多久的。”
“你说的没错，我高看了刘泽清，也高看了他的化鲸军，这群人怕是明天就回投降了。”徐梁笑道：“没想到这一次赢得如此顺利。我这边正琢磨着如何打造行在呢，这就有人送劳力来了，你说咱们的陛下是不是天命所归。”
大眼儿嘴一撇，说道：“在我眼里，天命所归的只有将军您！”
徐梁毫不犹豫的踹了一脚，“下次若是再让我听见你说这话，我还踹你！”
大眼儿走到大树边，在树上蹭了蹭屁股上的泥，丝毫不在乎的说道：“踹呗，反正心里话该说还得说。”
徐梁沉默了下来，他也没有想好如何处理与皇帝的关系，到底是自立为王，还是学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
可是就算是令诸侯，这天下的豪杰有几个愿意听自己的呢？
“眼下有个更大的问题，不知道老大您想过没有。”大眼儿搔了搔脑袋，“粮食，以前我们人不多，有几十万粮食打底儿，凑巴凑巴，熬过一个冬天不是什么大的问题，但真要收了这几万人，那可便是多了几万张嘴呢！吃什么？总不能让他们干干活，不吃饭吧！”
说着说着，大眼儿的脸色更是严峻了起来，他可是当过家的人，当初徐梁不在，虎豹骑可就是他掌家，那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可真的让人操碎了心。
“大眼儿，你可知道这些化鲸军的一般都在哪里选兵？”徐梁边走边道。
“据我所知，李化鲸选兵大多数选择一些民风彪悍之地，其中兖州府乃是首选。”大眼儿琢磨一阵，给了一个还算是中肯的答案。
“这个年代，但凡是能够当上军官的，家里的钱财可都不少吧？一般人想要练武升到军官，就算是想要练武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徐梁问道。
大眼儿是个极其聪明的人，瞬间明白了徐梁的意思。老大是想用军官跟敌人换取好处。
“老大，原来你在打他们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