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侧妃也在老太太身边跟过不少时日,当时晏家老太太可是个出色的掌家主母,沈侧妃也没有听到她提及过这桩旧案别的线索,便也感到十分惊讶。
大理寺这边审姜图的事当然同时也在进行,不过像这种硬茬儿,很显然不会有什么突破。
大理寺这边审姜图的事当然同时也在进行,不过像这种硬茬儿,很显然不会有什么突破。
晏衡自己,当然是奉李存睿之命,每日早早地先到东华门这边找李存睿先应个卯。
李存睿自然也将裴寂给的所有证物呈给皇帝过了目。这事虽说是李晏两家与郑王府的恩怨,但却也与朝廷息息相关,因为恩怨本身看起来虽与韩拓关系不大,但却至少是韩拓在借着郑王府这血案兴风作浪。
晏衡到东华门的时候他正好在乾清宫。
“臣听蓝姐儿说,韩拓去找裴寂的时候,曾说到他身上也有仇。这可能是句托辞,但臣又隐约觉得有几分真。
“没有军队,没有正当的理由,又没有皇室的身份,复辟旧朝,一般而言难如登天。可韩拓仍然持之以恒地这么做,看起来也只有复仇能解释了。”
皇帝摸着额头:“他要篡位,篡灵帝的位朕能理解,想杀的灵帝绝不单你我。但想取朕的江山代之……朕跟他又有什么仇?”
李存睿思索:“还有一点很可疑,裴寂隐藏在外,他居然知道裴寂下落。臣怀疑,这应该是郑王府那些被郑王信任的幕僚出了问题。
“但看起来裴寂还没有怀疑到具体某个人,他好像对身边的人颇为信任。”
皇帝凝眉:“这裴寂,是个什么样的人?”
李存睿望着他:“皇上此言何意?”
皇帝顿住,瞒他道:“没什么意思,就是好奇想翻这血案的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当朕想杀他?”
李存睿扬唇:“就算是有想法,也是正常。毕竟他曾与韩拓在一起。”
皇帝看着殿外:“犯不着。他若是有那复辟篡位的想法,用不着这么做。再说,他家里是真有仇,只要不伤天害理,有报仇的念头也无可厚非。”
李存睿垂目,拱手道:“皇上仁德!”
而后他道:“皇上想知道他是什么人,臣只能说,他不算辱没他的父母家人。”
皇帝点点头,欲再说话,常春走进来:“皇后做了红烧肉,太子殿下来问皇上要不要去坤宁宫用膳。”
皇帝立刻看了眼李存睿,抖抖袍子站起来:“那这件事就交给爱卿了!去晚了肉冷了也不好吃。”
李存睿接着飞回来的证物:“……”
……
晏衡在东华门内等了片刻,就见李存睿回来了,连忙上前:“李叔。”
李存睿跟他招手,进了门,他道:“你自哪儿来?”
“早上去了趟大理寺,不敢让李叔久等,然后就直奔这里来了。”
李存睿抓起扇子扇了扇风:“难得啊,连办成两件大事,正该是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时候,居然还记得我叮嘱你的事情。”
“必须记得!”晏衡道,“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朝廷正是用人的时候,既然我能帮得上忙,那当然要不遗余力。”
说完他又道:“姜图是我抓的,但裴寂真是蓝姐儿的首功,这个我可不敢冒领。”
李存睿摇着扇子睨他,然后丢给他一本册子:“既然这么想帮忙,给你三日时间,这册子上的人,挑出几个来回我。”
晏衡接在手上一看,是本花名册,再一翻,竟然是吏部剔出来的前朝臣子的名册。想想昨日到如今不过一整日的工夫,他居然就已经挑了出来,不由佩服。
当下便应下来:“那我三日后我再来回李叔的话。”起身一看李存睿茶杯空着,便又执壶给他沏了杯茶才走。
李存睿瞄了他一眼。
……
皇帝把活儿顺手推了给李存睿,到了坤宁宫,太子已经和皇后在桌旁唠着嗑了。
看到皇帝,两人都站了起来,皇帝眼里却只望着皇后:“现在用膳是不是太早了些?”一面说着,一面却又大摇大摆在桌旁坐下来。
皇后素知他不要脸,也懒得理他,深怕饭吃晚了耽误了太子用功,摆手让素馨去传膳,然后又唤来一盏薄荷清茶给了皇帝解暑。
太子问道:“听说阿檀昨夜里又有大收获?郑王府尚有后人在世,这是真的?”
“真的,又是蓝姐儿的功劳,朕正琢磨着怎么怎么赏她呢。如今人还由晏衡软禁着,到时还算安分。”
皇帝端着茶,闻到熟悉的薄荷味,顺道忆苦思甜:“想当年在山上,常见你母后她们掐这玩意儿——”
皇帝话说到这儿忽戛然而止,连端到嘴边的杯盏也停了下来。
“父皇怎么了?”
太子诧异。就连不太愿意跟他说话的皇后也看了过来。
皇帝把碗放下:“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何事?”
他这连自称都给改了的凝重模样,把皇后和太子也都弄得不敢掉以轻心。
皇帝望着他们:“我记得杨姝说她在客栈里放火那天夜里,是倚借了救下的一个少年才完成放火那件事的。”
皇帝浓眉之下目光熠熠:“杨姝说那少年十七八岁。那是十八年前,而存睿说裴寂所说的韩拓的年岁,十九年前是十五六岁。”
“正是!”太子也想起来,“儿臣也亲耳听到杨姝这么说过。”
皇后也郑重起来了:“你是在怀疑当时她救的人是韩拓?”
皇帝沉吟:“郑王赵檎的遗孤如今随着养父姓裴,叫裴寂。裴寂的下落原本除了赵檎指定的几个幕僚,余则无人知晓,也是这般谨慎才容他安安稳稳活到后来。这么看来,泄露裴寂身份的人就只能是这些人。
“而杨姝的父亲,刚刚好就曾是赵檎的幕僚。
“如今徐幽与梁翼两个幕僚皆还在与裴寂共进退,被杨姝所救的是个十几岁的身手厉害的少年,而韩拓同样身手了得,十九年前正当年少,他得悉裴寂的底细,那么他所知的消息为什么不能是从杨姝父亲那里得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