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莹贼心不死,虽然让人怒恨难当,但她盯上的是晏弘,那么直接祸害的人里头大约还要算上晏衡。
因为谢莹图着荣华富贵去,晏弘顶着长子之位却拿不到爵位,这于她来说必然如同看到肥肉而吃不到的饿狗,又怎么可能甘心眼睁睁看着靖王府的权势家业全落在晏衡手上?
想通了利害,李南风心情就变得好起来了。
看在那竖子昨日也给他通风报信的份上,这回她也还个礼给他好了。
翌日早早到了学堂,趁着绝大部分人都还没来,李南风等晏衡一进门,便与他昨日一般,身子一沉坐在他前面晏驰的位子上,“我也告诉你一件事。”
晏衡瞥她:“你们家狗死了?”
李南风抓起他书本甩到他脸上!“你死了我们家狗都不会死!”
晏衡偏身挡住,接了书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李南风又要打,他说道:“拜托姑奶奶您快些说,行了吧?”
李南风沉脸,使眼色唤他近前。
晏衡无语凑近。她手一伸揪住他耳朵说:“谢莹昨日在顺天府外书局里,跟你‘大哥’聊得特别开心!”
晏衡闻言一愣,倏然抬头:“晏弘?”
李南风松手,冷笑睨他。
晏衡一时间脑子有那么点不好使。“她不是你”接收到她的瞪眼,他立时收声,但心里的疑问可藏不住了!
谢莹前世可是她李南风的嫂子,这世虽然说成不了了,说话间杜家媳妇怕是也有问题了,昨儿是觉得她要作妖,却没有想到她居然瞄准了晏弘!
他再怎么不高兴,晏弘也的确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在靖王闭眼之前他们都还是一家人,这怎么能她李南风看不上的嫂子人选转头踢过来当他嫂子呢?她李南风不要的货合着他就能答应了?
想到这里他也沉了脸:“你这事办的可不厚道!
“你既然知道她在干什么,昨儿你怎么不去揭开她真面目,让她脸皮彻底毁于天下人眼前呢?你们女人报复起那些狐狸精来手段不是一套一套的吗?”
李南风白眼起身:“关我屁事!”
晏衡被噎了个半死。刚想跟过去好好理论,又见晏弘晏驰进来了,只得打住。
再想想这事儿,心里便沤得跟吞了百八十只苍蝇似的,谢莹图谋晏弘,这恶心的是谁呀?是他晏衡啊!
她为什么打晏弘主意?还不是冲着靖王府权势来?冲着晏家是唯一能与李家抗衡的人家来?
这要真被她算计上了,前世里她都能抛夫弃子自奔前程,嫁了给晏弘还能老实得下来?还能不兴风作浪?
就算晏弘是个好的,他们母子仨后头还有个沈家呢!到时候这两厢一拍即合,怕是连他们自己都身不由己了!
接下来这一日便心不在焉,放了学便直奔回府,唤来阿蛮。
“速去打听谢家,查查那谢莹哪里来那么大勇气来惹晏家?”
晏家虽肯定比杜家要显赫,但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伸一脚的,谢家上代虽有些风骨,但有前世谢莹的作为在前,无论如何也不能说是什么正派人家了。
他们一个正四品的京官,怎么就有能玩转京师文武两大,不,三家豪门的信心了?
阿蛮打发人去查的时候,这边厢谭峻也把新消息送到李南风这边来了。
“昨日晏大爷替谢莹找书未果,谢莹倒也没再纠缠,彼此在门口分了道走了。
“晏大爷这边看不出来有什么反应,倒是谢莹驱车走出半里后又折返跟上了晏大爷,一直跟着他到了王府门口,后来才折回谢家。”
李南风捧着茶,又问疏夏:“太太这边呢?是否永安侯提出要延迟纳征之期?”
疏夏点头:“方才金瓶姐姐来过,说是提到这么回事,谢夫人的哥哥病重,交代近亲三月内需避喜。”
李南风抚杯冷笑,道:“这么邪乎。”又道:“婚姻可是终身大事,这么大的事情,生生推迟多坏意头?
“既然有需要避喜的说法,那定然也有破解的法子,去跟金瓶说,相国寺里的高僧法力无边,咱们都在寺里捐过多少年香火钱了,兴许寺里菩萨看在咱们份上,也能给谢夫人的哥哥庇佑庇佑呢!”
心领神会的疏夏响亮地称着是,去了。
傍晚时分派出去的人回了王府,阿蛮引着到了后花园假山亭子上找到了晏衡。
“禀世子,谢家打听不到多少内幕,不过谢夫人的娘家哥哥何献平确实在生病,这何献平应该与谢夫人情份确是深厚,因为何献平的儿子何桢但凡只要在京师,就在谢家常出常入。
“并且,听说在何家出事之前,两家关系也是相当紧密,只是事后谢奕就不再往何家去了。
“如今何献平就在宛平养病,除去谢夫人常差人去看,谢奕并未有半点表示。”
“何家出事?”远观眺望的晏衡收回目光。
“正是。”来人道,又想起来:“说起来这何献平的堂兄,就是当年顽命抵抗宁军入城的长沙知府何献祥,不知世子可有印象?”
晏衡随军长大,但凡靖王征战过的地方,就没有他没踏足过的,侍卫也是当年军营里头人,故而有此一问。
晏衡听到长沙知府,就想起来了,当年宁军打到长沙,这何献祥因为受过周家皇室的恩,故而率军拼死顽抗,那场战役里宁军伤亡不少人,后来城破之后,何献祥死在如今的宋国公手下。
而宁王恼他害死帐下不少将士,着人剁下他首级,高挂在旗杆上多日,最后还是李存睿求情才将他尸首拼合,寻了个地方埋了。
皇帝当时也是心疼将士,恨何献平顽固不化,动了真怒。
何献祥这一殉国,直接影响了整个何家,后来大军过境,到立国建朝,留下来的将官与知府到底是不敢再把何家的人往上报。
何家直到谢莹嫁给李挚之后,才借李家之势,在何桢手上翻了身。
谢奕在何家出事之后即不往来,晏衡不意外。只是这个何桢放着病重的爹在宛平,却常在谢家出入……
他扭头看了眼侍卫,道:“这何桢娶妻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