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那宗主头疼的是,站在他身后的其他弟子脸上,亦是露出几分激愤的神情来。
适才他们面对着唐峰,在短暂的迟疑之后,亦是想要说些什么,可心中略有些顾忌,便是没有开口,现在见着宜平如此,便是也都跟着,纷纷向着唐峰发出了威胁和质问。
宗主的脸色变铁青,当真是心中怕什么,越是要来什么,可眼下,他也不能向着座下弟子们解释什么,只能是将所有的话都憋在心里,微微的偏转头,向着那般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弟子们叱责道:“闭嘴!此处如何轮得到你们说话!”
他讲话的时候,声音并不高,可是语气之中,已经是极为严厉,且是带着极大的怒意。
那群弟子们虽是不知道宗主所为何意,但这话听在耳中,他们便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战,都是齐齐的闭嘴噤声,就连适才最为嚣张的宜平,都是不敢再多讲一句。
敬杰此刻,也是隐隐的察觉到了几分不对劲。
凭着他对宗主的了解,知道他平日里,为人是比较谦逊的,无论是对待何人,都会带着礼遇,可是,这仅仅是限于修行之人,让一个大宗门的宗主,对一个普通人如此,那简直就是笑话了,敬杰相信,宗主绝对不会轻易做出这样的举动来。
况且,适才宗主,也是亲口管这个年轻人叫“道友”的,莫非,他也是修行之人?
敬杰再度仔细的打量着唐峰,可却是丝毫看不出他有什么异常的地方,怎么看,在他眼前的这个年轻人,都是平常的样子,就连身上的气息,都是平庸至极的,毫无异象。
就在议事厅之中这些人,各怀心思,齐齐的将目光放在唐峰身上的时候,在无相镜之中的众人,也是目不转睛的看着这里所发生的一切。
适才唐峰在离开的时候,让他们都留在无相镜之中,也是为了他们安全考虑。
毕竟外面这些人,虽说唐峰不放在眼里,可也都是世上少有的高手,就算里面等级最低的弟子,也远远胜过了紫萱,他们若是出去了,若是唐峰一眼照看不到,怕是就会落在对方手中,反倒成为了对方可以用来威胁唐峰的把柄。
与其让众人到外面拖后腿,还不如让他们好好的留在这无相镜里面看戏呢。
紫萱双手紧紧的攥着拳头,口中不断的念叨着:“嚣张啊!放肆啊!你们说啊!你们倒是多说两句啊!有本事你们就接着挑衅!你们不是名门正派么?你们不是觉得自己厉害么?那就接着说呀!看看你们究竟有什么能耐,能说到什么地步!”
看着紫萱这样子,其他人都是好笑得紧,可是又不好发笑。
这些人都是关心这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这青虹宗和赵小山之间,有什么冲突,缘何会将他们给牵扯进来,紫萱这边却是在暗中期盼青虹宗的这些人,向着唐峰大放厥词,最好多说些能够得罪唐峰的话,好将唐峰给激怒。
不过,那宗主却是并不遂紫萱的愿,他将身边众弟子压下之后,才再度向着唐峰道:“这位道友,有什么话,不如开诚布公的说说吧,既然是同道中人,也不必故弄玄虚了。”
唐峰瞧着宗主,脸上仍是带着那似笑非笑的神情,道:“没想到,这世间居然还有擅长使用阵法的修士在,想必,在那山中村落的竹林之中,下了无级印的,便是宗主你了。”
宗主的脸色,立时就是一变,他藏在袖中的手,已经是微微的握着拳,在掌心里面,有了几分潮湿的汗,他努力克制住心底的震惊,勉强平静着,向着唐峰道:“道友知晓无级印?想来道友的修为,也当是不浅的,敢问道友,来自何宗,又如何称呼呢?”
宗主这几句话,几乎是点明了唐峰的身份。
他身后的那些弟子们,瞧向唐峰的目光里面,已经是隐隐有了几分惊诧之意,私下之中,开始窃窃私语,自然是对唐峰的身份,提出了几分质疑。
毕竟看在他们眼里,丝毫看不出唐峰这修士的身份,可宗主的话,又是不容置疑。
他们并非是不知道可以隐藏自己修为的法术,而正是因着知晓,并且这其中许多人,都是使用过这等手法的,才会令得他们更是觉得唐峰并无这等本事。
这隐藏修为,只能瞒得过比自己境界低、并且有一定等级差的人。
例如这炼气的阶段,想要隐藏修为不被炼气五层的人察觉,至少须得炼气七层以上。
这般弟子们,一直都觉得自己宗门的宗主算得上这世上数一数二的修士,至少据他们所知,并无多少人胜过他,更不要说可以隐藏修为在他面前瞒天过海了,想要在宗主面前隐藏并且不被发现,那至少需要筑基之上的境界了。
不过,他们根本没有听说过,这世上现在,还有能突破筑基的修士。
炼气九层,已经是极致!
就算是同在九层,修为比他们宗主稍许高那么一些,也不可能在宗主的面前,隐藏自身修为而不被发现的,这便是令得他们先入为主的认为,在他们宗主眼中是个寻常人的,那必定便是寻常人,绝对没有骗过宗主的可能。
可此刻的情形,却是完全的逆转,这便是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了。
敬杰的眉头皱了起来,眼神完全定在唐峰的身上,却是带着几分怀疑。
毕竟他也是个炼气九层的修士,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看不出来唐峰的修为深浅。
他完全摸不准宗主究竟是如何看出来唐峰是个修士的,甚至不确定,宗主这话,究竟是真还是假。
他这人,生性便是多疑的,有时候,便是也会以自己的心态,去揣度别人。
现在他和宗主之间,状况很是微妙。
与其相信自己面前出现一个突破的筑基的修士,敬杰更容易去接受,这是宗主在故弄玄虚,故意在他面前混淆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