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普通vip包间响起敲门声,一名身着便衣、平头、精神饱满的男士起身开门,接着一愣,脱口惊叹:“哎呦,候处长,怎么是您?好久不见了!”这名男士显得既意外,又兴奋。
候时新也很诧异,开门的竟是静安巡捕房的巡长马万旗。
“马巡长,怎么……”
何清清身边坐着的阮佩云,看到候时新的一刹那,竟然也突然一惊,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不可思议。但,只是一瞬间,她便起身拉着候时新的胳膊,打断他的话,说道:“候美丽,你现在应该叫他马副局长!”
候时新呆呆的望着阮佩云,迷迷糊糊的说道:“候美丽?你给我起的外号?还有你这手放错地方了吧?”
阮佩云骄傲的笑着:“我喜欢,我乐意,你管不着!”
“呃……”
候时新就怕女人耍无赖,赶忙岔开话题:“马局长,几天不见,你这可是平步青云啊!”
马万旗赶忙恭维道:“这还不是托候处长您的福?归根结底是站对了队伍,不但当上了巡长,没想到还兼了警察局副局长。”
候时新搂着他的肩膀,小声说道:“兄弟,你下一步再把熊大福给我们弄回来,我看警察局长你都能当。”
马万旗眼睛放着精光,他还记得在百乐门,候时新告诉自己,如果识相,王老鬼的位置就让自己代替,果然,他不仅兑现了承诺,好处还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所以,对候时新的话他是深信不疑的。
“放心吧候处长,全城的警力都在搜捕,要不了多久,必把他捉拿归案!”
候时新满意的点了点头。
此时,一名西装革履、风度翩翩的男子,从座位上站起,拱手说道:“候处长,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
“呃……”
这不是自己刚到上海,敲诈的大资本家彭林蒲的儿子彭松岩嘛。
候时新赶忙左手压右手,象征性的回了一个揖礼,说道:“虚度岁月而已,今天彭兄可是难得的好雅致啊,家父彭老先生可安好?”
彭松岩迟疑了一下,低声回道:“家父上个月已经去了,不过,临终前嘱咐犬子,无论如何要跟候先生交好。”
“啊!”
候时新惊讶道:“松岩,这我可要怪罪你了,你怎么不通知我一声?我也好去彭老先生的遗像前鞠上一躬。”
何清清也插嘴埋怨道:“就是的呀松岩,时新一到上海就把你们彭家介绍给我们,咱们交情在的呀,这么大的事情,你不通知我们,真的太不应该了。”
彭松岩回想起老父,明显有点悲伤,他低语沉声的说道:“老父有遗言,要低调,不许大办,不许铺张浪费,所以……”
叶老七眼看痛痛快快的麻将局变成叙旧的灵堂,赶忙打断,“松岩,甭提那些不开心的往事了,老爷子在天之灵,一定会保佑你们彭家兴旺发达的!来,让候兄弟陪你们打会儿,我桌上的筹码今天随便输。”
何清清的赌性和叶老七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赶忙洗着牌,喊道:“就是的呀,别提那些不高兴的,难得老朋友相聚嘛,时新啊,快点坐下一起玩儿两把,叶老师可是说了,随便让你输的。”
候时新还真不会打麻将,可他心里犯嘀咕,这彭松岩和马万旗是有钱没地方花了吧?就凭叶七哥的手段,肯定是联合何清清,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候时新想着,却又推脱不过,只能坐下打,心想:“管他那,随便打吧,反正都相熟,七哥也不在乎这点筹码。”
候时新学着别人的样子码牌,虽然不够熟练,但也像模像样。
何清清身前,已经放着一堆筹码,边抓牌边没心没肺的说道:“时新呀,你看看你,这都是你的功劳,撺弄着一堆人成了朋友,自从我拜了叶先生为师,我现在可是逢赌必赢的呀。”
叶老七站在候时新的身后,谦虚的说道:“哪里,是何太太对赌有灵性,一教就会。”
候时新纳闷了,这俩人什么时候成师徒了?再说,你俩聊这个,不怕人家二位不高兴吗?
哪知,彭松岩却答道:“叶先生的麻将水平真的是我见过最好的,这也是我们彭家资助他参加赌王大赛的原因。”
“呃……彭松岩这么一说,证明这一桌上的人都知道七哥的水平,那他们还在一桌打?彭家还资助七哥?这么快他们两个就搭上线了?好复杂啊!”
候时新想着,随意的从中抽取一张牌扔了出去,还像模像样的学人家喊道:
“六万!”
旁边的叶老七听到这一声喊,差点没哭出来,孤零零的567万,他竟然打了6万,对于他这个麻将高手来说,实在是侮辱眼球。
“时新呐,虽然说随便输,也不能这么丢人啊!”
阮佩云早就坐在了候时新的身后,看他打六万,也尖叫一声,喊了一句:“候美丽,你……”又怕别人不高兴,赶紧捂住了嘴巴。
“唉,碰!哈哈,还是候处长好,他们几个看的可严那,一直不肯丢张给我。”马万旗兴奋的说道。
候时新挠了挠头,又抓了一张牌,随意的插入牌堆里,然后喊道:
“七万”
“额,我也碰一下,候处长,您这67万的搭子是为我们两个输钱的兄弟准备的呀。”彭松岩乐道。
这两张牌出去,对面的何清清可不高兴了,责备道:“时新呀,不带你这么玩儿的呀,放水太明显了。”
候时新听不懂,只能陪笑道:“嫂子,我才疏学浅,才疏学浅。”
何清清还想埋怨,话说不及,候时新又抓了一张,插进去,接着喊道:
“五万”
“唉,唉,唉,我杠,哈哈,时新,嫂子就知道你最好,闹了半天,打567万是为了给嫂子开杠呐。”
叶老七在旁边表情复杂,他这个赌王一辈子都没见过这种打法,他猜测,这家伙有可能是故意放水,可这种一上来就知道对方要什么,还没被自己看到出老千,那他的水平真就在自己之上了。
阮佩云抓着候时新的胳膊,撒娇道:“候美丽,能不能好好玩儿呀?你让我和叶七哥怎么好意思再看下去嘛!”
候时新笑而不语,反正他也不会打,干脆就弄得神秘点吧。
又是几圈下来,彭松岩、马万旗、何清清,居然又碰又杠的都只剩下一张牌,分别是吊白板、发财和东风。反观候时新旁边的两位都闭上了嘴,屏住了呼吸,尤其阮佩云紧紧的盯着候时新抓牌的手。
候时新随意的翻开手里捏着的牌,抬眼一瞧,攥着一张红色的“中”字,心里琢磨:“妈的,怕什么来什么,自己不会打,才把各种带数字的牌给扔了出去,这怎么全是汉字的啊?这可怎么办啊?”
正想着,就听到叶老七拱手大喊一声:“候师傅,小弟受教了。”
候时新迷迷瞪瞪的侧脸望着叶老七,旁边的阮佩云却激动的站起身,推倒他身边的牌,大声喊道:“大三元,字一色,外加……算了,反正是顶番,胡你们个精光,快点给钱!”
众人一看,三发财,三红中,三白板,三东风,两西风。
“呃……没意思,不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