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春生”未除?”
屋内的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屏住呼吸,默默不语。
胡耀宗和陈泽飞对视了一眼,感觉这个消息来的有点太晚,很多私密告诉他们的太多。
上次,就是陈泽飞身边的人出了问题,没想到刚刚除掉“野火”,又冒出来一个“春生”,这真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啊。
陈泽飞眼睛犀利地盯着孙浩,郑军鹏,韩天强,看的三个人极其不自然。
憨憨的郑军鹏,首先说道:“老陈,你别用这种眼光看着我,虽说我在上海站,没有审讯过共党的重要人物,可司法处刑讯过的共党积极分子、学生、及他们所谓的进步人士,也不下五百个了吧?
就是我亲手鞭打的也不止一百个,你什么时候见过,军统的地下牢房,走出去过活人?
我要是共党,恐怕,早就被他们的“同志”给暗杀了吧?”
陈泽飞点点头,称赞道:“郑处长还是值得信赖的。”
“哎~我说副站长,您可不能断章取义啊,我对党国,对郑庭长,那可是绝对的忠诚。”
人事处长孙浩,拍着胸脯,向陈泽飞保证。
陈泽飞揉了揉脑门,不自信地说道:“兄弟几个,王龙的事情已经让我栽了一个大跟头,但愿你们都是清白的,可千万别……”
韩天强这个策反处长,听完陈泽飞的一段话,始终微笑着不语。
他心想,“以陈泽飞的度量来看,这次一定会更加谨慎。
看来,自己和孙浩被他监视,这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甚至,自己才是那个重点监视对象,毕竟,每次审讯,都是给犯人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哄着,骗着,诱惑着,难免让人怀疑。”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心安理得的韩天强,根本就不想解释那么多。
……
凌晨两点,华野驻扎的营地内,除了几个明哨外,还有四五处暗哨,趴在构建好的隐蔽土壕内。
天空下着大雨,雨水从山坡上滚滚流下,顺着砌得高高的壕沟,流入营地内。
杨鹏双手抱头,仰躺在床上,紧紧地盯着正对面的窗户,玻璃外,刚好可以看到灯火通明的指挥部。
一个小时后,眼睛发酸的杨鹏,忍不住要睡去,他使劲地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顿时,又有了少许精神。
就在此时,眼前突然出现一片黑暗,他急忙坐起身,顾不得外面的大雨,披着一件军用棉袄,来到门前。
他先是探出脑袋,左右瞧了瞧,而后,踏着满是水坑的泥巴路,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出门外。
门外有的水坑很深,一不小心,就重重地踩了一脚。
“啪!”
水花四溅,也在寂静的深夜,发出刺耳的响声。
“站住,口令!”身披雨衣的哨兵,机警地喊道。
“黄河之水,回令!”
“奔腾到海!”
双方相互完成了口令验证,哨兵上前一步,用手电照了照他的脸,看清楚来者,问了一句:“杨干事啊,你这是拉屎还是撒尿?急得雨衣和雨鞋都不穿?”
杨鹏捂着肚子,雨水从他的下巴不停滑落,灯光下的脸,显得格外焦急。
他一边加快步伐,一边悄声讲道:“肯定是大号啊,要不然能这么急?哎呦,小张,没功夫和你闲唠了!”
他匆匆地跑到指挥部的房檐下,沿着窗檐,看似躲避着雨水,实则一闪身,拐到了侧面的大门前,刚刚好绕开哨兵的视线。
鬼鬼祟祟的杨鹏,昨天向指挥部搬送桌子的时候,看似热心肠的帮忙收拾屋子,实则,是想借着这个机会,看看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情报。
别说,还真让他发现,桌子上有一份刚刚收到,还没来得及向华野首长呈送的电报。
他简单地瞟了一眼,还没来得及细看,就被一个发报员给收了起来。
不过,这份翻译好的密电,也被他瞟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
信息内容里,竟然涉及到一名叫“春生”的潜伏者。
杨鹏心想,“军统站里的潜伏者不是“野火”吗?什么时候又出来一个春生?
看来,这个绝密信息太重要了,务必尽快把这个“春生”存在的消息传递回上海。”
可怎么传递?杨鹏犯了愁,自己没有电台,暂时也没有进入这里工作,就连电话……都有人严格把控。”
聪明的杨鹏,看到地上未组装好的电台,灵机一动,借着调试电台的瞬间,发出了这四个字的摩斯码:“春生未除!”
他一直惦记着这份密电的内容,想找机会偷偷地看上一眼。可白天人多,只能晚上盯着这里,希望能有一个空隙,让自己溜进去看看这份电报是谁发的,内容是什么。
也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盯了一个小时的杨鹏,终于抓这个短暂的机会。
他掏出一根细铁丝,慢慢的深入锁芯,不知怎么一晃动,便轻松打开大门。
杨鹏踮着脚尖,踩着地上渗出的水渍,走到文件柜旁。
他掏出蒙着布的手电,凭借着微弱的灯光,上下扒拉着那份熟悉的电文。
没过多久,机密文件被他找到,杨鹏快速阅读着。
指挥部的女电报收发员,刚刚离开没多久,突然想到,“坏了,陈老总昨天才刚刚交代过,特殊时期,晚上值班的同志,不能离开指挥部半步,就算是上厕所,也要带着机密文件一起。
这么重要的事,自己怎么就给忘了呢?”
女值班员赶紧回头,一路小跑,脚步踏的水坑“啪啪”作响。
“站住,口令!”
巡逻的哨兵,发现了这个异常奔跑的黑影,举起枪问道。
“黄河之水,回令!”
“奔腾到海!”
哨兵边收枪,边用手电筒照了过去。
“这么着急干什么去?”
女值班员慌里慌张地答道:“别问了,有急事,一分钟后我还过来,就不用再问口令了。”
哨兵向她比了一个ok的手势,又用手电,帮他照着前行的路。
“杨大力?你怎么在这?”
推开门的女值班员,被眼前的杨鹏给惊到。
此时的杨鹏,正拿着一把扫帚,扫着屋内的水渍,又蹲在门口,用一堆沙子,堆砌着门槛。
“哦,刚刚上了个厕所,发现这里没人,连门都没关。
我心想,这雨越下越大,若是不停,这水越积越多,再淹坏了电台可怎么办?原来你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