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汉军的突然出击,让楚军措手不及,谁都不会料到,这几十名汉军在人数绝对劣势下还敢主动进攻。
“砰~”
来不及多想,只闻一阵木器撞击肉身的轰响,正在呼啸冲锋的楚军士兵就如同海潮撞击到礁石之上,形成朵朵浪花四溅。
只不过,这“浪花”是一具具血肉之躯。
“噗呲~”
“呃~”
一声金属刺响,一名楚军士兵的腹腔被汉军一名刀盾手手中的戚刀给捅穿,痛的他呲牙咧嘴,忍不住弓下身子呻吟一声。
“呀~”
而汉军刀盾手则是面目狰狞的怒吼一声,用力一扭刀身……
“噗……”
那楚军士兵再也承受不住,刚要痛喊出声,不想刚开口就吐出一大口黑血双眼一白,竟是活活痛死在了战场上。
“呼~”
汉军刀盾手抽回刀身后,喘了口粗气,毕竟他们都是乙级军士出身,这心理素质还做不到跟甲营老兵那样杀人如麻,甚至眉头都不皱一下,还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
盾阵一步步向前缓慢有序的推进着,硬是挡住了数百楚军士兵的进攻,甚至有反客为主的迹象。
“嗦嘎~嘶~”
这时,之前脸颊中箭的瀛洲人喝骂一声,简单处理了下伤口,敷了止血药后,再次抄起环首刀,一脸阴狠的望着那些楚军。
好在箭镞从半空贯落,射入脸颊不深,虽然这瀛洲人面相是破了,下半生难免会落下疤痕,但好歹命是保住了。
“军功,军功,索达斯捏……”
这瀛洲人嘴里念念有词,不顾脸上伤痛,提着环首刀再次加入了战场。
“喝~”
“哈~”
刀盾手齐声呐喊,依靠阵型配合,很快就放倒了试图前来撞阵的二十多名楚军,一直向前方硝烟弥漫的战场压去。
“集中兵力,一点突破!”
对面的楚军指挥将领眼看汉军盾阵如此严密,散乱的冲锋根本无法破开阵型,与是立马命令全军集结,想以优势兵力一举击溃盾阵。
很快,楚军的阵型发生改变,呈一把尖刀向汉军盾阵迎了上去。
“刘虎~”
也就在这时,发现楚军意图的王宗嗣大吼一声。
刘虎很快会意,回头扫视一圈跟着自己搏命求富贵的瀛洲人,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
“蹲下!”
“哔~”
就在楚军距离汉军刀盾手不足十步距离之时,原本直立的盾阵登时身形一缩,半跪与地。
下一刻……
“杀啊~”
刘虎一马当先手持双刀,一个纵身踩在一名刀盾手的肩甲上,跃出盾阵扑入楚军阵中。
“杀~”
“嗷嗷嗷~”
紧接着,瀛洲人也嚎叫着纵身跃出军阵,不等楚军士兵反应过来,他们就已经杀入了阵中。
这腾空而落的一条条身影,宛若天降神明,给人一种十分震撼的视觉体验。
“呀~”
“叮~”
“噗呲~”
“啊~”
残酷的短兵肉搏终于开始了,金玉碰触,血肉飞溅,冷兵器传统的对决正如火如荼的展开……
五十对三百,六倍兵力的差距,可偏偏就这五十人却是依靠装备优势和战阵配合硬生生压制的楚军士兵抬不起头来。
“这……这群官兵是疯子么?”
楚军指挥官怎么都料不到自己兵力在如此占优的情况下,居然还会被汉军打的如此狼狈,心中恐惧随着血液流动,如毒草般蔓延全身。
“杀啊~”
刘虎手中双刀如旋风起舞,面对迎上来的三名楚军毫无畏惧,一弹一闪间,血光四起,愣是将对面的楚军斩与脚下。
“杀啊~”
主将都如此神武,那些武士出身的瀛洲士兵更是如此,一个个毫不畏死,仗着自身甲硬刃利,杀入敌人丛中如狼入羊群,眨眼间就有十几名楚军士兵成为他们刀下亡魂。
“死~”
之前那脸颊中箭的瀛洲人,双手握刀,在一名楚军士兵挺枪刺来之际,一个闪身避开枪头瞬间,怒吼一声,随即快速挥刀,劈开了楚军长枪手胸膛。
“噗呲~”
“啊~”
刀锋过境,带出一股滚烫激荡的血液,那楚军长枪手惨叫一声,痛苦的倒在血泊之中。
“嘶~”
斩杀敌人后,瀛洲人剧烈的动作带动了脸颊的伤口,痛的他忍不住轻声呻吟一声。
不过,他内心却是无比激动,因为方才一击,又赚了至少一点军功。
“进攻~”
一直注视战局变化的王宗嗣,眼看楚军的进攻被压制,自己已占据主动,立刻命令刀盾手发起最后进攻。
短暂的接触战,很快就以汉军的完胜而落下帷幕。
“撤~快撤~”
眼看取胜无望,出击的士兵伤亡近半,楚军指挥官顿时萌生退意,紧张的命令全军后撤。
今日一战,他算是直观的感受到了汉军的战斗力究竟如何恐怖,怕是再也不敢主动去寻他们的麻烦了。
“想走?做梦!把命留下!”
看着潮水般退去的楚军士兵,刘虎顿时眼冒凶光,盯住他们的指挥使官暴喝一声,竟是独自提着两把已经砍缺口的环首刀,独自一人追了上去。
“这个莽夫!回来~”
看到这一幕的王宗嗣,顿时无奈的大吼一声,知道刘虎这是杀上瘾了,可再想阻止却已经晚了。
“噗呲,噗呲~”
两声锋刃砍裂身躯的刺响回荡,两名倒霉的楚军士兵被刘虎放后,他一个纵跃向前,猛地扑倒那名楚军指挥官。
“噗呲~”
不等那楚军指挥官开口,刘虎的刀锋就已切开了他的咽喉。
“嗷~”
斩杀敌将的刘虎大吼一声,高举滴血的环首刀,仿佛在炫耀自己的武勇。
“将军,威武~”
身后的瀛洲人见到这一幕,也是痛快的欢呼起来。
王宗嗣见到这一幕,心下松口气的同时,也是无奈的摇摇头。
恰在这时,另一支在战场巡逻的汉军百人队伍闻声而来,王宗嗣见此立刻收队,命令全军向本阵大营走去。
……
樊阳城,将军府大厅内……
黃覆一脸阴沉的坐在主位上,对与汉军的进攻,他心中充满了怨毒之意。
“真是没想到,本王如此释放善意,这群官军居然还不领情,不但不退兵,居然还要夺我荆楚基业,着实可恨!”
厅中的法鞅闻言,拱手对黃覆说道:“楚王,樊阳已是一个死局,再坚守下去已无意义,不如放弃荆楚之地,渡过陵江攻取青、湖两省为根基与刘策展开对峙。”
黃覆闻言,眉头一皱:“荆楚三省是本王费尽心思夺取的基业,难道就这样拱手让给刘策不成?
万一刘策不满足,继续得寸进尺,对我楚军紧追不舍又该如何?”
法鞅摇摇头,自信的说道:“不会的,汉军兵锋虽盛,但眼下他们也已经支撑到极限了,
南方天气炎热,汉军多为北兵,是适应不了如此湿热的环境,如果他们选择继续追击,那定会有水土不服的迹象,
只要汉军指挥官不是傻子,定然会放弃追击,何况,荆楚三省经过蝗灾和战乱至今未能恢复生产,
如此死守没有必要,且粮草也维系不了多久了,何不去将土地肥沃的青、湖两州占为根基之地,
这两省的官军势力薄弱,百姓慵散纯朴,正好对楚国将来发展有大利,况且,有陵江天险在,刘策大军想要南下谈何容易。”
黃覆闻言,起身仔细开始考虑法鞅的建议。
法鞅继续说道:“另外,青、湖两省西南可通渝川蜀地,东路联通扬、吴两省,这些都是富庶之地,对我楚国实力提升有莫大关系,
再者,湖州南面是易州,易州与交州接壤,楚王可与交州蛮王结盟,借他们的蛮兵一起抵御刘策,
如此一块风水宝地,楚王为何不取,何苦坚守这盘已经进入死局的棋盘?”
不得不说,黃覆心动了,的确如如法鞅所言,目前形势,荆楚之地再守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不如去攻取青、湖两省,等实力提升后再占据整个南方,到时未必不能与刘策一决雌雄。
何况,眼下粮食危机越来越严重,楚地农业还未恢复,是无法安心发展实力的,怎么算都是放弃这块土地才是上上之选。
想到这里,黃覆当机立断:“就依法先生之意,此地再战已无意义,吩咐三省军队,立刻准备向南方开拔。”
法鞅拱手说道:“楚王英明,当然,我们也不能如此便宜刘策,请楚王在撤出楚地时下令,凡年满十六岁到三十岁的楚地男丁必须无条件入伍跟随大军南下,否则斩立决!”
黃覆微微一怔,很快明白了法鞅到底用意,他这是打算要留一片荒芜的残景给刘策添堵。
如果楚地没有精壮,那要恢复农业的进度将会变的异常缓慢。
不过,黃覆心中清楚,楚地人口至少还有上千万,短时间想要一下带走所有青壮无疑痴人说梦,而且城外刘策的军队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发生。
还有,就是带着那些青壮也不好行军,万一官军依然紧追不舍,怕是没来得及渡江就会被拦截下来。
但,带走个几十万青壮,黃覆还是有信心的,毕竟黃覆在楚地还是有一定声望的,也比较受百姓爱戴。
想到这里,黃覆果断对门外的传令官下令道:“传本王之令,三省所有军队立刻向南转移,并命秦宗权,立即招募青壮随行,如有反抗者,由他自处!”
门外的传令官退下后,黃覆看向法鞅说道:“法先生,本王的王图霸业,都系你一人身上了。”
法鞅欣赏的望了黃覆一眼,然后躬身说道:“请楚王放心,属下一定会让楚国成为一方霸主,近而一统南北,奠定不世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