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哈~”
“喝~”
义州新军营内,喝声震天,新入伍的五千军士在各自上司指挥下,排着整齐的阵列,按吩咐挥动手中兵杖,乍看之下也是颇有气势。
负责训练这座新军营操练的指挥统领,便是去年年末刚投奔刘策的孟珙。
孟珙投奔刘策后不久,就被分配到了武镇英所部,由于他本就有丰富的临敌和带兵的经验,仅一个月的磨合期后,便被武镇英分配到新军营中,负责操练新兵事宜。
这些时日以来,孟珙也是全身心将心血都投在了新兵操练的事务上,一日都不曾有过懈怠,很快就替镇字营操练出上万合格的将士,受到了武镇英等高层将领的器重。
现在,孟珙站在高高的的箭塔上,用窥镜注视着营地内各个方阵,良久目光如炬对身旁的副将说道:“传令下去,全军分为甲乙丙丁四组,分军对抗演练……”
副将闻声,立刻用铜哨向旗牌手传令。很快旗牌手就用旗语将操演对抗的信息飞速传递到每一个战阵前的指挥将领耳中。
不多时,营地响起一阵沉闷激昂的鼓号齐名声,每一千二百五十人为一组的新军将士很快分成四个战阵,相互对立,一副“剑拔弩张”的态势。
“攻~”
“喝~”
一声嘶吼,一声齐喝,四支对立的战阵很快碰撞在一起,但见一支支长达四米的去刃矛杆不停来回戳动,凡是身上出现白点的士兵立刻淘汰出局。
从五米高的箭塔向下望去,五千人结阵而战的场面给人视觉上有着十分强大的冲击。
当几名刀盾手满脸臃肿的被医护队抬下去的时候,副将忍不住对孟珙说道:“孟统领,你这么练兵会不会太过了?军士们肯定会受伤的?”
孟珙回道:“现在受伤也好过他们上战场白白送命,骨头断几根算什么?让这群新兵提前明白下战争的残酷也并非坏处,
何况,镇字营的核心就是以守代攻,用坚韧的意志磨灭敌人的气势,然后再予以致命反击,想在战兵营中立足,没点能耐如何能成?
就照这么继续练,没本统领的命令,不准停下!”
孟珙肃然的气势让副将哑口无言,只能继续和他一起举着窥镜望着营地上的“战斗”。
就在“激战”难解难分之际,武镇英在罗敬晖的陪同下来到了孟珙的营地。
望着如此热血沸腾的场面,武镇英只是面带微笑,淡淡说了句:“有点意思……”便继续跟罗敬晖一道向孟珙所在箭塔走去。
孟珙见武镇英到来,并没有让军队停止对抗演练,和身边的副将小声嘀咕几句后,就径直下了箭塔去参见武镇英。
一见到孟珙,武镇英就亲热的搭上孟珙的肩膀,以一副上级领导关怀下级的态度对孟珙说道:“小孟啊,这新军操演还算习惯吧?有什么地方不适应么?”
孟珙回道:“多谢武指挥使关心,末将眼下一切都很好……”
武镇英拍拍孟珙的肩膀,望着正在操演的新军,叹口气说道:“孟统领,短短几个月,你把这群新军操演的是够可以的……”
孟珙回道:“武指挥使谬赞了,军督府治下各营都有标准合适的练兵方式,也有属于自己的作战风格,
末将也不过是严格按照操演手册练兵,再加上些许自己的理解罢了,算不上是末将之功……”
武镇英点点头说道:“听闻你曾经帮助朝廷收复过京师,想必你也不缺实战领军的经验,
如果现在让你率这些新军直接与相等的胡人投入战斗,你觉得你能有几分胜算?”
孟珙望了那些正在对抗的士军一眼,然后摇摇头回道:“不瞒武指挥使,怕是十有八九得败下阵来,毕竟这群新军都是良家子,
也未曾上过战场,一下子遇到强敌,怕是心起懦弱而怯阵,无法将平日操练的本领发挥出一成,
除非有老营将士压阵,不然怕会有哗变之危。”
武镇英笑道:“孟统领所言很是谨慎,你说的不错,其实新军和老兵最大的差别就是这心里这关过不去,
新兵见到敌人只想着怎么不让他注意到自己好活下命来,老兵就不同了,只想着怎么将他脑袋砍下来换几点军功……”
孟珙接过话说道:“以军督府治下这种赏罚分明,纪律严明的行军风格,相信这些新军也很快就能脱胎换骨,
毕竟是人都会追名逐利,等熬过最先上阵杀敌不适应的那关后,接下来就会盘算那些军功带来的财富了……”
武镇英很是欣慰:“孟统领,你能这么快适应精卫营风格,真是让本将军感到安心……”
孟珙笑着回复道:“若不是末将曾在军督大人军中待过一些时日,也不可能如此快就适应新军操练的节奏,武指挥使无需为此感到惊讶……”
武镇英满意的点点头,忽然正面朝向孟珙,一脸正色的说道:“孟珙听令!”
孟珙当即站正军姿行以军礼,大声吼道:“末将在!”
武镇英道:“奉军督大人之命,孟珙为义州东部新军营使,加封校尉,受武镇英节制,即日起,需刻苦操练兵马,为西进北地做足充分准备!”
“末将领命!”
孟珙感觉自己身体都在微微颤抖,这道军督府的命令等于是告诉自己,从现在起,眼下正在营地操练的这支新军正式有自己统辖,不单只是负责操练的事务,还要时刻准备为战争做准备。
武镇英笑着从罗敬晖手中接过就任文书和领军告身,双手呈到孟珙手中:“时间仓促,你的校尉官袍还在缝制,过两天会有人给你送来,先收下这些……”
孟珙激动的接过文册和告身,紧了紧牙齿,再次大声说道:“末将定不负军督大人栽培,多谢武指挥使!”
“本指挥使看好你……”武镇英微笑着说道,“你能这么快获取军督大人赏识,可不要让人失望啊……”
“嗯!”孟珙用力点了点头。
“御~”
“喝~”
正在此时,校场上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喝喊,一下将武镇英、孟珙还有罗敬晖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但见稍显混乱的校场上,其中一支有百人组成的刀盾手齐齐转换阵型,变为四面严实的龟甲盾墙,矗立在校场中央一动不动。
“咦?那是……”
武镇英顿时双眸发光,仔细观察起那道严密的盾墙……
“笃笃笃……”
但见盾墙四周无数支涂有白沫的长矛如雨点般刺在盾牌上,但任凭如何进攻,那道盾墙就是不动如山。
“攻~”
“喝~”
在长矛攻势减弱些许,盾阵内一声咆哮,原本肃立不动的龟甲阵齐吼一阵,缓缓朝左侧移动,将迎面袭击的敌人尽数向后逼退,一时间打乱了“敌人”的阵脚。
“杀~”
“砰砰砰~”
又是一阵呐喊声起,盾牌后的刀盾手齐齐挥出木刀,尽数落在对面“敌人”的身上,瞬间白色粉末四溅,弥漫在双方阵前。
“再攻~”
又是一声令下,的刀盾手收刀缩回盾后,挺盾用力向前一推,立马扫倒一整片的“敌人”……
“守~”
阵中的指挥官对战场的把握节奏非常到位,不贪攻不冒进,步步为营,三攻七守,打的对手是束手无策。
“这指挥刀盾阵的是何许人,深得我镇字营的精髓啊……”
武镇英看着校场上那支刀盾手组成的队伍有些痴迷,忍不住轻声询问道。
孟珙闻言,对武镇英说道:“这支刀盾手指挥官名叫耿恭,今年十九岁,是吕副指挥使的小舅子,二月初入伍至今已有四个月,确实是一名难得的指挥将领。”
“耿恭,嗯……”武镇英默默点头,随后轻声嘀咕道,“想起来了,听吕肃说起过,这耿恭是吕肃第五房小妾的弟弟,不想他也来参伍了……”
“呜~~”
这时,犀利的号角声响彻整个军营,实战对演的时间到了,所有仍在校场上簇动的身影立刻分开,各自站立等候宣布演练结果。
在统计司的人清点人数的时候,孟珙顺道巡视了一圈军伍,最后站到耿恭这队阵前。
也就在这时,统计司要员将校场上剩余的各阵人数报了上来:“回禀孟统领,甲队剩余786人,乙队662人,丙队645人,丁队795人,此次操演结果,丁队获胜。”
孟珙点了点头,随后大声宣布道:“此次操演结果,丁队获胜!”
“嗷嗷嗷~”
话音刚落,丁队士兵齐齐欢呼起来,相互庆祝这次实战对演胜利。
相比与丙队的欢声雀跃,其他几队士兵则是各个垂头丧气,尤其是甲队相当不服,本来都已经胜券在握了,偏偏被耿恭的铁甲阵翻盘,只是以微弱的差距失败。
孟珙继续说道:“今日丙队全体将士午餐加双份肉,其余失败的也不要灰心,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好了,休息一刻钟,继续操练吧!”
听孟珙这么说,众将士也都憋着一气,发誓等下月实战操演一定夺魁。
武镇英悄悄来到孟珙身后,拍拍他的肩膀小声说道:“孟校尉,本指挥使先回去了,记得加紧操练,也许用不了多久,你的这支军队就要派上大用处了,装备我会尽快替你补齐。”
孟珙点头说道:“多谢武指挥使,末将定会督促这支新军加紧操练,绝不会有一丝的懈怠。”
“那我先走了……”
武镇英手一挥,带着罗敬晖向营外走去,在离去前,眼神不时瞄向丙队中被士兵围在一起的耿恭,不由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