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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这阵声音,陈菡天顿时老脸一怔,抬眼望去却见来人并不是年仅十七岁的静王卫炽,而是当今皇上卫稹的弟弟卫稷,不由让他神情错愕,一时间有些无法反应过来。
只见卫稷双手叉着腰,依旧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而在他身后的许文静则是默默打量着太牢书院前众人,在扫视了一圈后,眼神在手持玉蟾蜍的李元昆身上停留了下来,稍加思索后,嘴角挂上一丝诡异的笑容……
陈菡天在短暂的失神过后,立刻拄着拐杖对卫稷欠身恭敬无比的说道:“原来是怀王殿下驾临,下官拜见怀王殿下……”
整个太牢书院的书郎官齐齐对卫稷躬身行了大礼:“下官拜见怀王殿下……”
“都免礼吧……”卫稷大手一挥,豪情万千的说道,“本王今日就到这里随便看看,受不得如此大礼,先把书院大门打开,本王要陪这位朋友一起去找些棋谱观摩一阵,好回去对弈几局……”
陈菡天直起身子对卫稷说道:“这等小事又何须王爷亲自跑一趟呢,不过既然王爷来了,下官就自当亲自陪王爷去书院内寻找棋谱,不知王爷要的是谁家的棋谱呢?”
卫稷回道:“自是棋圣范圭的《玲珑棋帖》,速带本王一同前去寻来,本王今日还有要事需要处理呢,耽误不得……”
陈菡天做了个请势:“王爷,请随下官前来……”说完,就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向太牢书院之内走去。
卫稷回望了一眼许文静说道:“走吧,顺道带你领略下这皇家书院的珍藏有多少……”
许文静点点头默默跟在卫稷身后,只是在经过李元昆身边的时候,眼神不时瞄向他手中的玉雕蟾蜍,一言不发的跟着卫稷进入了太牢书院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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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李宿温入城后和父亲李继道别后直接向自己府邸行去,而玉香公主卫璎早就听闻李宿温今日回府,一个时辰前就早早开始梳洗打扮了一番,如今正焦急的等候在侯府正厅之外,盼望着早一些能见到自己的丈夫……
“见过驸马爷……”
不一会儿,侯府正厅之外就传来一阵侍女家丁恭敬的声响,不由让卫璎脸上神色一喜,待李宿温那张儒雅的脸庞出现在自己眼中时,立马上前对他欠身行个万福礼。
李宿温连忙回礼上前搀扶起卫璎,深情地说道:“公主殿下,这些时日辛苦您操持家业,可惜路上有事耽搁了些时辰,又回来的急,没能准备礼物给您,还望公主见谅……”
卫璎激动的说道:“驸马,你能平安回来,本宫才是最欢喜的,现在府上什么都不缺,还请驸马进屋说话……”
“嗯……”
李宿温应了一声,然后搀着卫璎的手臂一起进入正厅之内。二人在屋内隔着一座茶几相敬如宾,相互诉说着分别的这些时日所见到的人事物,末了各自轻声掩嘴一笑,然后同时起身在侍女的簇拥下向内庭走去。
回到内庭阁楼,卫璎亲切的跟李宿温说道:“驸马,我这就命人去放热水让您沐浴更衣,好早些一道进宫拜见父皇……”
“那就劳烦公主殿下了……”李宿温淡淡一笑,对卫璎微笑着点了点头。
“你我之间还需如此客气见外么?”卫璎掩袖轻笑一声,然后又问道,“对了,驸马爷,后院地窖之中那么大的物什是做什么用的?”
李宿温闻言,沉思片刻对她说道:“公主,这您就不必问了,有一天会让您知道的……”
“哦……”
听李宿温随意这么敷衍自己,卫璎心情有些失落,轻轻应了一声,但很快收拾了下心情,不动声色的冲他笑了笑。
“请驸马在此稍作歇息,本宫这就去为您去挑选备衣进宫……”
“嗯,多谢公主……”
和李宿温依依不舍暂时告别之后,卫璎便前去替他准备沐浴热水和新衣准备一起进宫。
而李宿温在目送公主离开后,脸上笑容逐渐消失黯淡,随后跟自己的下人问道:“公主可曾碰过那东西?”
下人闻言,十分坚定地说道:“回驸马爷,公主殿下只是看着这件东西被运入地窖,并未做出过其他举动……”
李宿温点点头,然后说道:“带我去看看,我要亲眼见到它安然无恙才能放心……”
下人说道:“驸马爷,可是公主那边……”
李宿温无所谓地说道:“不必多言,你只管带我前去,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下人无奈,只好领着李宿温一路来到后院地窖之内,却见昏暗的地窖正中,放置着一间高大的物什,用黑色布幔包裹着。
李宿温怔了怔,踱步来到布幔之前,对下人说道:“将布拉开……”
下人点头称是,然后将手中的油灯放在边上的桌子上,走到布幔之后一根垂挂的绳子上,用力一拉,但见黑色布幔散开,一道亮光立刻将地窖照如白昼,刺的人睁不开双眼。
待适应这阵亮光后定睛望去,却见一座纯金打制的巨大“鸟笼”映入众人眼帘。
“鸟笼”奢华无比,笼子顶端镶嵌着一颗明亮的夜明珠,笼子内奇珍异兽的皮毛缝制的毯子,另有宝石玉器点缀,宛若一间豪华的寝殿……
李宿温绕着鸟笼走了一圈,一只手顺势轻点“笼杆”,发出一片悦耳的金属震荡……
“这座金屋是为你打造的,以后你就安心呆在这里好么?我的金丝雀,我会好好呵护你,照顾你,这一次我是绝对不会再放你离开了,你只能属于我李宿温一人的金丝雀……”
李宿温望着“鸟笼”内布置的一切,轻声嘀咕一阵,脸上挂着十分诡异的表情,令边上那下人都见之不寒而栗。
此时的太牢书院之内……
陈菡天在一座书架前,将卫稷要的棋谱取来递到他跟前,恭敬地说道:“王爷,这是您要的棋谱手抄本,还请过目……”
“谢啦……”卫稷随口道谢一声,接过棋谱,又笑着对陈菡天道,“陈老,你们这么大阵仗应该不是在等本王吧?”
陈菡天回道:“实在不瞒王爷,我等是在等候静王殿下光临,只是万没想到会遇到王爷至此……”
“本王就说呢,你们怎么会知道本王要来书院……”卫稷笑着说道,“本王还以为你们知道本王这次立功回京,能受如此礼遇呢……”
陈菡天略显尴尬地说道:“王爷,现在城内谁不知道您是凯旋王师的监军呢?虽然只是巧合,但能接待到王爷,下官还是觉的万分荣幸……”
“这话说的,看不出来啊,陈老你拍马屁的功夫也是不显山不露水,虽然明知是假的,但就是听得本王很是受用……”卫稷大肚的拍了拍陈菡天的肩膀,笑着说道。
陈菡天正要在说,忽闻卫稷声后传来一阵惊呼之声……
“咳咳咳……王叔,你……咳咳咳……你怎么会在这儿?王叔在上,请,请受……咳咳……请受小王一拜……”
卫稷闻声回头望去,但见数步之外,一名华服少年在边上两名侍女的搀扶下对着自己躬身行礼致意。那少年气质非凡,不过,那苍白的脸色给人看上去却是一副病殃殃的姿态。
这少年,便是十七岁的静王卫炽,卫稹的第四个儿子……
卫稷一见那少年,顿时嘴角一扬,故意露出惊讶的神情对他说道:“哟,这不是小炽么?真没想到你也来京城了?瞧你这身板模样,啧啧啧,这可不行啊,要好好养养,否则上塌都费劲……”
“咳咳咳……”
卫炽听卫稷这么说,情绪似乎很是激动,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就忍不住再次剧烈的咳嗽起来,边上的侍女连忙轻抚他的后背,良久才逐渐好转。
感觉气息顺畅了些后,卫炽起身笑着对卫稷说道:“多年不见,王叔还是这么爱说笑,听闻这次王叔立了大功,小王心中也是很为王叔感到高兴,父皇也……咳咳咳……也定会好好嘉奖与您啊……”
卫稷罢罢手,叹了口气说道:“小炽你就甭拿你王叔开玩笑了,本王什么水平本王自己清楚,纯粹就是沾了军督大人的光而已,对了你不去皇城陪我皇兄,来这里做甚?”
“咳咳咳……”卫炽拿起一条绢帕捂住嘴巴咳嗽几声,缓缓说道:“王叔见谅,小王不喜那些大的场面,且父皇此刻要准备午时册封大典,小王又怎好去打扰他呢?
与是就来书院找几本音律棋谱,好回去研究一下,等下午闲时去棋社找城中棋手切磋一番,毕竟小王这身体王叔您也知道,经不起折腾,只能这么……咳咳咳……这么养着呢……”
说到这儿,卫炽再次咳嗽起来,他身边的一名侍女连忙取出药酒递到他口中,一脸关怀地说道:“殿下,快喝点药酒吧……”
“多谢你,小娥……”卫炽接过盛装药酒的葫芦,对侍女感激的说道。
待卫炽喝下一口药酒后,又抬头对卫炽说道:“王叔,让您见笑了,小王这身体真是愈来愈差了……”
卫稷望着卫炽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将手中棋谱递到他眼前说道:“你这病就得回去好好呆着,没事出来瞎显摆什么呀?要借棋谱是么?拿去吧……”
卫炽摇摇头说道:“这怎么行,小王怎可夺王叔的……”
卫稷态度坚决地说道:“本王说让你拿着你就拿着,磨蹭什么?反正本王也是闲来无事随便逛逛,借这玩意儿也是为了瞎显摆而已,你要就给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