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
凌珑一听,说道:“那好办啊,毁了吧。”
高黎琢磨了一下,说道:“还算了,反正这事儿,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好歹先看看,究竟怎么回事,好歹有个准备才是。”
“等下。”凌珑阻止了高黎伸出的爪子,而是遥遥一指,那铜管被打开,里面只有一张纸卷。纸卷在空中打开,也没有任何异常。
“好了。”凌珑说。
“多谢娘子。”高黎笑道。
“别客气,从皇帝那边来的东西,还是小心点好。”凌珑说。
高黎看着眼前的纸卷,然后摇摇头,笑了,凌珑看了,望向高黎,问道:“皇帝的意思,让你帮忙?”
高黎说:“皇帝这是没办法了,不知道怎么做才好,所以才把这消息给我。”
凌珑问道:“他会没办法吗?”
高黎说道:“目前我们双方的底牌差不多就这些,他但凡能有能对付这件事的东西,也不会跑来跟我玩商战。皇帝没办法,或者说没有简单的办法,所以才把消息给我,他感觉我肯定不会对此时坐视不管的。”
凌珑问道:“那你会坐视不管吗?”
高黎道:“当然会,人家深海恐人有活动地底岩铁人有活动,和我有什么关系,你总不能因为人家丑,你就把人家当作敌人吧。”
凌珑说:“看那意思,皇帝是已经将他们认定为敌人了。”
高黎说:“不错,这位皇帝肯定知道点什么,可不管是什么,这件事目前对咱们没啥影响,先等等看吧。深海恐人想要登陆肯定不容易,说不定是人家进化历史上的一个重要节点呢。”
“进化?你不是说,进化都是要经过数百万年的时间才行的吗?”凌珑说。
“可人家祖上邪异哦。”高黎说。
于是,这件事,高黎给他们只给皇帝回复了一句话:“臣已知悉。”
皇帝收到这句话,不由得笑出声来。
送来这消息的八王爷问道:“他怎么说?”
“看看。”皇帝递给他,八王爷一看,摇摇头,说道:“这小混蛋,摆明着是不想管。”
皇帝说道:“他对异族没有任何戒心,毕竟他终归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看他对各个妖族和和气气,对天人邪异一视同仁,朕便知道,他应该排不上什么用场。”
“那,咱们怎么办?”八王爷说。
“抓紧时间与浅海的海王们联系,弄清楚究竟怎么回事,海底一直都是咱们没能踏足的世界,这样太被动了。”
“这个时候,恐怕有些海王会狮子……不,鲨鱼大开口。”
“能满足尽量满足,这个时候不能求太多。如今陆地刚刚稳定没两年,我一直担心这些深海恐人会有所动作,如今他们终于出现,损失一些没啥,只要恐人的威胁被去除,海王的事就不算什么了。”
“是,那我这就去办。”
“对了,老八,妙音最近和她娘之间如何?”
“不似当初那般冰冷,却也不如何亲切,与其说像是母女,更像是姐妹一般。”
“姐妹?”皇帝笑了,“这个怪物,连她的亲妹妹都厌恶她,姐妹?”
“我先走了?”
“恩,去吧,我去看看她们娘俩。”
皇宫之中有一处演武场,这里是曾经是为御林军所建,如今这里变成了楚妙音的专用演武场。足够大,里面的设施也足够坚固耐用。自从回到上京以来,这里就是她每天必来的地方,而这里,也是凌雪每天必来的地方。
演武场之中,楚妙音手中翠鸟剑不断发出尖锐鸣响,她人则化作流光,不断穿梭,如今的楚妙音修为早已超越至尊,原本略显沉重的翠鸟剑在她手中早已轻若无物。每一剑,都会带起气流。这气流会让她速度稍微慢一些,而且她速度越快,阻力就越大,可楚妙音将这当作她修行的动力,不断奋力提升。
任何一个武学高手都知道,修为其实远不是一切,空有修为没有任何实战经验甚至可能会输给次一级的对手,并不是任何人都如同高黎那般有封脉指这种赖皮的招数。
演武场边上,凌雪就站在那里,脸上带着淡笑,视线随着楚妙音的动作而流动。楚妙音到哪里,凌雪就看向哪里。
这种事,从楚妙音回归上京第一天开始,一直到现在,每天从未间断。
楚妙音不知道要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她虽然知道凌雪是自己的母亲。自从返回上京以来,她也曾经试着想要和自己的母亲搞好关系,可是她却始终做不到。
凌雪的笑容,实在是太像凌珑了。不止是笑容,两人的模样也非常像,硬要说的话,凌雪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小一号的凌珑。
关于凌雪,楚妙音几乎一无所知。从小,皇帝每当说起她这位神秘的母亲,心中有的仅仅只是感怀。可关于凌雪的一切,都是一个迷。
现在,凌雪回到她身边,每天陪伴着她,可不知道为什么在楚妙音看来,这位母亲,却仿佛依然远在不知何处。
唰,一剑停在半空,楚妙音停下,收剑,额头上没有半分汗水。
“非常漂亮的剑法。”凌雪说。
“谢谢。”楚妙音低声道。
“你没有必要对我说谢谢,我是你的母亲,我夸你是应该的。”凌雪说。
“对不起。”楚妙音低声说。
“你没有必要对我说对不起,我是你的母亲,你做任何事情都能获得我的原谅。”凌雪说。
没错,她们俩之间的对话就是这样的。
简单来说,就是尬聊。
楚妙音来到凌雪跟前,凌雪递给她一杯水,水杯是玻璃制品,不过看上去色泽度和纯度都差了很多。
“商务局做的玻璃吗?”楚妙音问道。
“是。”凌雪接过杯子,仔细看了看,然后摇摇头,说:“做工不行,麻麻赖赖,疙疙瘩瘩,不够圆润。”
凌雪点点头,从楚妙音手中接过玻璃杯,奇异的真气流转,那杯子仿佛化作液体,所有杂质缓缓褪去,玻璃变得纯净,然后重新成型,变得圆晕。
从始至终,杯子里的水都没有洒出一分一毫。
“可以了。”凌雪说。
楚妙音接过杯子。
这只杯子没有机械加工产品那般工整,却极为精致。
楚妙音盯着凌雪,面带惊讶,问道:“您有这个能力,为什么不用来帮助父皇呢?”
凌雪道:“他和高黎之间的差距,不是我能够弥补的。我的能力可以帮他造一个杯子,也可以天天帮助他造杯子。可高黎只要开动机器,人人都能够给他造杯子。”
楚妙音懂,他曾经在黎庄燕南停留过一段时间,高黎做任何事都不背着她,其实她心理很清楚,高黎的工业化大生产的威力有多么恐怖。
“母亲,父皇不能和高黎一样,对任何人都能平等对待呢?”楚妙音轻声问道。
凌雪道:“因为每个人对事情对错的判断全部来源于的知识,高黎并不在意不同种族的区别,是因为他并非是这个世界的人。和他一样被召唤来的人,几乎都有着同样的看法。而皇帝,从他出生开始,他的目的,就是这个世界成为猴妖掌控的世界,任何人都是他的敌人。”
“唯有您是例外。”楚妙音说。
“没有例外。”凌雪说。
“您已经不止一次这样说了,您为什么不相信呢?他对您用情极深。”楚妙音说。
“因为为我没有感情,所以我不会被感情困扰,所以我能冷静分析计算出隐藏在所有表象和干扰背后的真相。”凌雪说。
“那么你对我,有爱吗?”楚妙音问道,她从未问过这句话,因为她不敢问,可现在,她想问,她必须问。
“没有。”凌雪说,“我舍弃了一切感情,包括对任何人的爱意,你也不例外。”
“那你为何还总是出现在我身边?总是这样照顾我?”楚妙音不知不觉地提高了嗓音。
“因为总有一天,我会取回我的感情,我不能等到那个时候再重新培养我对你的爱意。从现在开始,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等到我取回感情的时候,这段时间我和你之间的记忆,将会成为最宝贵的记忆。我对你爱将会爆发出来,成为占据我所有感情的唯一感情。”凌雪说。
“这也是你的计算吗?”楚妙音声音甚至有些颤抖。
“这是从你出生那一刻开始,我就计算好的事情。”凌雪说。
楚妙音无法形容现在的心情,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是要愤怒,还是要感动。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位母亲说的是真实的,还是谎言。自从她回到上京之后,母亲天天都会出现在她身边,没有任何一天错过,无论她在那,凌雪都会找到她。楚妙音从小没有母亲,被奶妈带大的她并不知道拥有母亲的滋味,可那也绝对不是现在这样的。
也就在这个时候,皇帝来了,独自一人,没有任何侍卫跟随。
“父皇。”楚妙音行礼。
皇帝笑道:“好啦,自家人,哪来那么多礼节。诶?这个杯子?雪,是你做的吗?”
凌雪点点头,道:“是,妙音说这辈子不够圆润,我就帮她弄了一下。”
皇帝笑道:“哎,要是你这本事能传授给其他人该多好,朕也能弄出比黎庄好的玻璃来!”
凌雪却简单地说了两个字:“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