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玉寿心中一边盘算着,一边在夺命书生的搀扶下往朱家走去。
心中颇有些郁闷,前世看过的那些系统流小说里面,好像主角都是直接把召唤出来的人物带回家族安置。
而那些主角的父母,或者家族的长辈,见到一贯平庸的主角身边,忽然多出了一大堆牛逼高手之后,一般都会来一句
“我儿出息了。”
“无论如何,这都是我x家的孩子。”
“这孩子,真是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
之类的感叹之后,就揭过去了。
可是现实呢,以朱玉寿对自己父母以及家族高层的了解。
如果自己当初直接将董天宝和夺命书生带回家族的话。
他们十有八九会立即被家族暗中监视起来。第一反应就是要怀疑夺命书生和董天宝对朱家图谋不轨。
甚至就连朱玉寿自己,都会被怀疑是否背叛了家族,成了某个敌对势力的内应。
倒不如像现在这样,让二人先到朱家当门客,待自己修为更进一步,再将他们收归麾下,便合情合理了。
“哎,什么是江湖啊,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啊。”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啊朱玉寿无奈的摇了摇头,心中暗道:
“还是得努力修炼,等我达到通窍境,就让董天宝公开追随我,别人看着也不会觉得太扎眼了。
至于夺命书生,还是算了,今日一战,他必定声名大震,恐怕很快就会有嫡系子弟想要招纳他。我暂时还是别惹麻烦。”
没办法,一个家族或者门派,要想崛起一时,也许只要凭一两个高手就能办到。
但若要像朱家这样,绵延传承数百上千年而不衰落,就必然要有完善的制度,管理层更必须对家族内部一草一木都有充分的了解,方能人尽其才,物尽其用。
对于一个家族而言,这无疑是件好事,但对于朱玉寿而言,却是一种颇为麻烦的掣肘。
比如说现在,朱玉寿和夺命书生刚刚跨进朱家大门,一个小厮已经备好了舟船等候,说是掌事堂长老有请。
掌事堂内堂,依旧是那个房间,只是这次的排场却是要大的多。
当朱玉寿和夺命书生进来的时候。
除了掌事长老和两位执笔文书之外,还有一位旁听的老者,此人鹤发童颜,一身气息,完全内敛,看上去就像个普通老人一般。
但朱玉寿却认得,此人乃是执掌外事堂的外事长老。
朱家外事堂掌管一切对外事宜,今日之事,涉及七星联盟另一大派天宁寺。
尤其是夺命书生,更是折断了天宁寺的传世名剑无尘剑。
这种世代相传的武器,对于一个武林宗派而言,意义颇为重大。
如今毁在朱家门客手里,不啻于是打了天宁寺的脸面。
外事长老前来旁听,倒也是情理之中。
掌事长老命人搬来两把椅子,让朱玉寿和夺命书生坐定,方才笑呵呵的道;
“小子,你这段时间可是给了老夫不少惊喜呀!老规矩,仔细说说事情的经过吧。”
外事长老却是眉头一皱,对于掌事长老嬉笑的态度破不以为然,冷笑道:
“到底是惊喜还是惊吓,现在怕是还言之过早。”
自从掌事长老上位之后,由于他性情随和,对族内子弟的管理松懈了许多,让他们惹了不少麻烦。
当然,这些麻烦,最后都是由他这个外事长老来擦屁股。
朱玉寿没有参与两位长老的斗口,十分平静的将雅阁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除了隐瞒了和夺命书生的关系之外,其余都是实情。
“你今日为何会到那雅阁去?”
静静的听完了朱玉寿的陈述,掌事长老率先开口道。
因为有个性情刻板的外事长老旁听,朱玉寿态度严谨恭敬了不少,道:“回禀长老,晚辈修炼多日,心中有些烦闷,出去喝杯酒,散散心。”
掌事长老又问道:“那些女刺客,为何要刺杀你?”
朱玉寿摇了摇头,道:“晚辈不知。”
“那法痴呢?”外事长老似乎有些不耐,口气颇为凌厉的插口问道:“你如何的罪了他,竟然让他不惜开杀戒,要杀你?”
天宁寺的实力极强,丝毫不在朱家之下,而那法痴,又是天宁寺住持静海大师的关门弟子。
外事长老最关心的,便是今日之事,是否会影响朱家与天宁寺的关系。
朱玉寿淡然道:“今日之前,晚辈从未见过那位法痴大师,更别说什么有所的罪了!”
“那他为何要杀你?你是否有所隐瞒,说!”
外事长老盯着朱玉寿,眼中忽然间精光闪烁,一股如澎湃无比的凌厉之气透体而出,向着朱玉寿笼罩过来。
“该死的,怎么又是这一套。”
刹那间,朱玉寿感觉自己仿佛一叶孤舟,身处惊涛骇浪,暴雨狂风的怒海之中。
耳边充斥着怒浪,狂风,惊雷,闪电之声,不住的徘徊激荡,最后这些声音仿佛尽数都化作一句喝问之声:
“他为何要杀你?他为何要杀你……”
掌事长老不由一惊,失声道:“老哥哥,何必如此?”
外事长老却是摇了摇头,道:“事关朱家与天宁寺的关系,必须慎重。”
外事长老强大气势威压如海浪般一波波的冲击着朱玉寿的心神。
凭着《龟波气功》练成的精纯真气,朱玉寿若是要强行抵抗外事长老的精神拷问,也未必真就抗不过去。
然而如此一来,势必无法消除外事长老的疑虑。
反正外事长老所关心的不过是与天宁寺之间的关系。
由着他审问,也暴露不了什么秘密。若是将法痴的事情抖落出来,兴许能让这两个老家伙忙活一阵,没工夫再盯着我不放了。
抱着这样的心思,朱玉寿索性敞开了心神,任由外事长老的气魄压制。
如此一来,朱玉寿只消一说谎言,精神波动势必瞒不过外事长老的感应。
然而朱玉寿却毫无隐瞒,据实道:
“虽然没有证据,但据晚辈猜测,那法痴应该是犯了色戒,有把柄在别人手上,才受制于人,被逼来杀我的。”
“什么?”
朱玉寿此言一出,在场之人顿时都是一惊。就连两位一直奋笔疾书的记录文书笔下都是一颤。
“不许再记了!”
外事长老一声怒喝,制止了文书的记录,掌事长老也是挥了挥手,示意二人先行退下,就连夺命书生,也被赶了出去。
两位长老相视苦笑,都感觉有些头疼。
天宁寺门规森严,众所周知。如今却是住持静海大师最疼爱的关门弟子犯了色戒。这要是传扬出去,名声定然要大大受损。
如果单单这也就罢了,横竖这都是天宁寺内部的事情,和朱家无干。可如果这个消息是从朱家传出的。
事情就是另一番味道了,天宁寺难免要疑心,朱家刻意败坏天宁寺清誉,究竟意欲何为?
掌事长老无奈的瞥了外事长老一眼,道:
“早就劝你做事留一线,可你的眼睛里就是容不得一粒沙子!现在怎么样,出事了吧,现在怎么收场?”
外事长老头疼的揉了揉额头,事到如今,也只好硬着头皮接着问道:
“朱玉寿,你如何能够断定法痴犯了色戒的?”
朱玉寿将在雅阁之中与法痴的对话,以及无尘剑断,法痴突破之后的种种反应,甚至连最后那四名女刺客和法痴的对话都一一详细说了一遍。
掌事长老和外事长老都是年近古稀之人,对男女之间的事,自然是有所了解的。
一听完朱玉寿的话,便知道,这法痴和尚恐怕是真的是动了凡心,甚至已经到了决议还俗的地步。
“这下子,天宁寺的脸算是丢大了。”
心中如是想着,外事长老急匆匆的告辞离去。
原本掌事长老对于朱玉寿的武学进境之神速,还要有一些盘问。
但现在却已经没了心思,只是反复的叮嘱,不要将法痴之事泄露出去,以免引起朱家和天宁寺之间的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