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海堤坝寂静了。
不……这也只是生灵的寂静，漫天的规则异象升起，阴森寒风不断呼啸，就仿佛冥土临世。
血腥气浓郁到让人想要作呕，莫名冒出的红光将这一段界海堤坝照亮，哪怕是仙域边疆都隐约可见。
八十三位不朽之王僵硬原地，保持催动最强杀伐的姿势，一个个神情冷漠，隐现深沉杀意。
哪怕他们的双眸已经失去了灵性的光彩，也仍然保持着，那种冰冷的视线。
“竟然恰巧来到了这段历史。”
鬼脸面具下的双眸微微闪动，狠人想到在仙域碎片之中，偶然发掘出的一段古史。
帝怒，诸王灭。
上面记载的诸多内容，便能和此时此景对应上。
“原来仙域的‘帝’是这位……”
“玄天帝。”
“还有那记载的‘弑苍宣言’、‘帝劫’想来也是这位玄天帝……”
狠人思绪连篇。
倏然——
她眸子发光，看向堤坝靠近仙域的一个角落处。
那里有一个人……石昊！
“荒天帝。”
朱唇轻启，声音低的只有自己能察觉。
她万万没想到，今日无心插柳柳成荫，一次次踏入时间长河逆转时间，见到石昊的次数也不多，并大多都是弱小之时，而在此刻的感知中，石昊距离仙王也不远了。
甚至那股元神之力，就连仙王也不能完全忽视。
在狠人暗中思索时，林阳不经意瞥了她一眼后，看向诸多不朽之王的尸骸屹立之地。
每一具尸骸都在外溢元神碎片，一时间让附近，变得如若梦幻星空，极为美丽。
每一颗‘星辰’都是真仙求之不得的无上奇珍，蕴含不朽之王的元神精粹，但是不朽之王乃黑暗的生灵，遗留的这些元神碎片注定不是非王者能承受的，否则会有大变。
“不识天数。”
林阳微微摇头。
异域都被他和准仙帝之影的大战打碎了，也不知道这些不朽之王哪来的自信，这个状态的他会不敌一群不朽之王。
哪怕真能灭掉他的法相，就不怕他法体降临吗？
“倒是干预了仙域之事，想来诸位道友不会在意。”
林阳转过身来，看向齐虞等一众仙王。
“不在意，不在意。”
数十位仙王齐齐摇头。
看着瞬间陨落的八十三位不朽之王，所有人心底发凉，深深意识到了帝者的无敌。
哪怕并非本体在此，也不是王能抗衡。
“因果已结，我也不久留，不日我便要踏上帝路，或许会有一段岁月不现人世间。”
林阳淡淡道。
此刻敌人尽数死绝，他也不一口一个本帝了，重新用我自称。
“恭送天帝。”
一众仙王行了一礼。
林阳没有立即离去，看向一直在窥视界海堤坝的石昊。
“准备渡劫？”
“《仙道明神法》大成，积累已经足够，可以迈出那一步了。”
“恩。”
“啧，果然和你当初说的一样，百万年后就能成仙王。”
以两人间的默契，只是短暂的对视，就明白各自想表达的意思。
接着，他看向正在当透明人的狠人，双眸闪动几下，似是隔着时光与岁月之力看出了什么。
“不为成仙，留恋于红尘人世，那究竟是在等谁呢……”
林阳感慨呢喃着，似乎没完全看真切，不知道狠人心底的那个执念。
随着话语落下，他的身形转瞬消失了。
轰！
一袭白衣激荡，狠人霎时间出现在林阳消失的地方。
体表溢出的仙光，似乎化为大道宝瓶，与炼仙壶似乎有着相似之处，皆可吞没世间一切。
“玄天帝。”
鬼脸面具下传出一声略显复杂的话语。
听到林阳的呢喃，狠人猛地想到一个可能……
但是不等她请求，林阳就彻底消失了。
“是她。”
石昊双眸微缩，认出这个熟悉的身影。
……
玄天道场。
“真可怜……”
看着被时光之力拉出这个时空的狠人，林阳摇头微叹。
他说的可怜指的不是狠人，毕竟狠人这种身世，放在世间多的数不过来，并不值得在意。
而是狠人她哥。
“别人的命运经常改变，而他的命运，不是死掉就是被人掉包。”
想到数百万年后的那个荒古圣体，林阳咂咂嘴。
不再去关注未来的事情，林阳开始调整状态。
“我的不朽之王道果，早就圆满无暇，并且有仙帝法则的启发，已经具备蜕变出准仙帝法则的基础……”
“如今法相的短板也已经弥补，体魄、元神、法相都是无上巨头级数，能尝试再次凝聚法身。”
林阳心中暗道。
迈入帝者领域，真灵会有天翻地覆般的提升，自身特性便具备蒙蔽天机之能，无论生前还是陨落后，都很难被人看穿。
不过和帝道法则圆满无缺的仙帝不同，准仙帝的帝道法则存在缺陷，也导致准仙帝无法永远保持在最巅峰状态，如果不进行蜕变的话，强大而完满的躯体便会逐渐衰弱。
哪怕这个衰弱过程是以纪元来计算的，却也的确存在。
也只有帝道法则圆满，立身在仙帝位，才能永远保持最完满的躯体。
“我居于无穷高处的真灵，在突破的过程中也要重新归于法身之内，并且要主动破碎法身化为凡胎。”
“只有这样，重新孕育出的真灵才能更加的强大，否则无法获得跨入帝者领域的提升。”
林阳意念转动，他的一个个他我投影放下手中的事物，在各自所在的世界找到安全之地，开始闭关。
真灵于无穷高处跌落，势必会影响他对投影们的掌控，与其到时候仓促的处理，不如提前准备。
“恐怕我是第一个自散传说境界的大能。”
随着居于无穷高处的真灵，一点点落下，林阳心头也越来越压抑。
意识中的一个个画面断开，这代表他失去一个又一个他我投影的控制权。
“不过别人想这么做都困难，毕竟他们不如我对‘真灵’的了解，想主动跌落下传说境界，要是没有这类法宝的话，也只能借助多元宇宙级的反噬，一个掌握不好，真灵就会彻底湮灭。”
林阳心中暗道。
在他思索的片刻间，真灵也彻底归于法身，不再居于无穷高处。
而他心头的压抑感，也是前所未有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