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环和小红一直被挡在正殿之外不得入,只好回了她们的“禁闭室”。
后来打听到宴会结束,她们便一路找了过来。
所以刘管家出来喊的时候,她们立刻就冲了进去,把自己姑娘从桌子底下拉了出来,半拖半抱地带了回去。
擦脸擦手,灌醒酒汤,一通折腾。
叶澜儿死死睡了两个时辰,然后终于被饿醒了。
她没有让小红和翠环值夜的习惯,便自己起来,倒了杯凉茶,翻翻这儿,翻翻那儿,找吃的。
结果,什么都没找着不说,还因为活动过度,饿得更狠了。
脑海当中不由得飘过下午在慕容恪书房吃过的那盘点心,口水不争气的一个劲往外流。
她越想越觉得无比思念那盘点心,同时想到以慕容恪的身份,他的书房应该是点心不断的,即便是现在这个时间,应该也是有的。
既然如此,不去吃点,是不是太对不起自己了?
不但对不起自己,还对不起那盘苦苦等待有人来赏识的点心。
叶澜儿撅撅嘴,点着头赞同自己的推断:那个慕容恪看上去根本就不会宠幸它们。
于是她穿上了衣服,推开了房门,熟门熟路地摸到了慕容恪的书房。
走到刚刚能够看到书房的位置,她蓦然停下了脚步。
因为她发现,书房里的灯是亮的。
难道慕容恪那个家伙每天都是在书房里睡得?
干嘛?为了表示自己喜欢读书吗?用得着这样?
进,还是不进去呢?
进去被人发现了,总不好说自己是为了偷吃才来的。
叶澜儿有些纠结。
可是自己很饿啊……自己为什么这么饿,因为宴会的时候,慕容恪不让自己吃东西!为什么宴会结束后也没有东西吃,是因为自己替他挡酒醉倒了,睡过去了!
说来说去,都是因为慕容恪!因为慕容恪,自己最基本的生存需求都满足不了,吃他块点心怎么了!
这样想着,叶澜儿挺了挺自己目测是A的胸脯,雄赳赳,气昂昂地向书房走去。
轻手轻脚地推开门,她眼前一亮!之前放点心碟子的那个地方,果然有一盘新的,散发着有人光泽,带着可爱造型,正向自己招手的,点心。
叶澜儿如猛虎扑食,冲过去拿了一个就塞进嘴里。
哇塞!这盘点心不但色泽诱人,造型精致,味道无与伦比,还如此人性化的是一半是甜的一半是咸的!
叶澜儿又吃了两块,抹抹嘴,心满意足。
里间门缝里透出了昏黄的烛光,但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叶澜儿心说慕容恪难道怕黑,所以睡着了都要点灯?
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趴在门缝上一看。慕容恪正面朝上躺在榻上,笔直笔直的,像是一根木棍。
鬼使神差地,叶澜儿推开门走了进去。
对于睡着的慕容恪,她总是感觉说不出的亲切。
因为他不说话,不看自己的时候,只是看着这张脸,叶澜儿便有种可以依赖的,找到亲人的般的感觉。
不过,现在的这张俊脸,看上去有点太过于虚弱了。
叶澜儿下意识的向四周看了看,再次确定没人之后,伸手去解慕容恪的长衫。
包扎的纱布已经更换过,但是仍然渗出了血水,触目惊心。
叶澜儿对着自己的小巴掌吹了一口气,然后轻轻地按了上去。
“哎,叶锋,你总是说我是个白眼狼,没良心。那我就想问问你了,你说这话你有良心吗?
我是偷东西了,可是我充其量算是劫富济贫的侠女,再说了,我截的富,相当一部分都济了你这个贫了呀。
要不然,像你这种没背景,没手段,每天就知道钻研凶杀案的傻警察,能过的这么滋润?
再说了,你瞧瞧我,即便是现在,即便是对着你的皮囊,我都不忍心见死不救。我这是对你多深的感情啊!
叶锋……哥哥,你不要怨我,更不要自责。我替你要救的那个人质死了,不是因为你,是因为我本就是和你一样的人。
你是我的哥哥。
你可千万不要内疚,你要好好活着。你要在那个世界,好好的活着……”
叶澜儿说着说着,眼泪就不知不觉得流了出来,她一边擦着眼泪,头脑中一张张闪过跟叶锋的打打闹闹。
兄妹二人,一个是贼,一个却是刑警。
叶锋为人正直,几乎每次见面都要数落叶澜儿一顿,叶澜儿别他骂得狗血喷头,但心里却是甜的。
养父在车祸中成了植物人,无法给她任何的情感支撑。叶锋,可是说是她唯一的亲人。
并且,他还是一个最值得尊敬最可亲的人。
叶澜儿吸了吸鼻子,抬起手查看了一下慕容恪的伤口。心说不能一下子把他给治好了,万一他醒来看见身上连个疤都没有了,岂不能吓死。
这样想着,叶澜儿轻轻地替慕容恪把衣服系好,悄悄地走了出去。
看到叶澜儿的身影消失在院门拐角,苏玉从书房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他来到慕容恪的床边,查看了他的伤势,眼中闪过一丝的惊疑。
刚刚他看到叶澜儿鬼鬼祟祟的来到书房,有意想要知道她的目的,所以刻意躲了起来,免得把她吓跑了。
还以为她是要替太子慕容颜来盗取什么东西,可没想到她只是吃了几块点心,然后就坐到王爷的窗前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她打开王爷衣服的那一刻,苏玉还以为她要做什么硬上弓的事情,几乎要冲出来。
可没有想到,她只是把右手放在了王爷的伤口上。
现在,王爷胸口的剑伤已经愈合了七七八八,如此诡异,如此匪夷所思。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第二天一早,慕容恪刚刚睁开眼睛,便看到苏玉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坐在自己的床边。
“王爷,您醒了!”
慕容恪点点头:“苏玉,你辛苦了。我感觉已经好了许多,你回去休息吧,不必一直看顾我。”
“王爷,你也感觉好了很多!?”
慕容恪有些奇怪苏玉的口气:“是啊,怎么了?”
苏玉挪动着屁股底下的圆凳,凑得更近一点,伸手就扒慕容恪的衣服。
慕容恪略囧。
待到苏玉将他胸前的纱布一层一层的解开,他也渐渐变了脸色。
“怎么会这样?”
虽然昨天晚上叶澜儿及时收手,但是她的治疗还是颇有后续效果。
原本触目惊心的伤口此时已经好的七七八八完全愈合,只剩下一条红肿的疤痕。
苏玉昨天晚上查看的时候还不是现在这种几近痊愈的状态,所以再次吓了一跳。
他颇为激动地说:“那个叶澜儿,好像有妖术,昨天晚上,我亲眼看见她用妖术帮王爷您治伤!”
苏玉把事情的经过一字不落地转述给慕容恪,慕容恪却没有他想象的那么震惊。
此刻占据着他头脑的疑问是:她,为什么要救自己,又为什么在自己面前哭泣?”
正陷入沉思,外面传来刘管家求见的声音。
刘管家一大早就在书房外等着了,此时听见书房内的声音,料想王爷已经起床,这才出声求见。
作揖行礼之后,刘管家擦了擦额头的汗:“王爷,无双郡主此刻正在门外,硬要闯进来。
王爷您之前吩咐过,没有您的命令,不许无双郡主踏入王府一步。
可是今天无双郡主从寅时一刻就等在府门外,卯时开始叫门,扬言不放她进来她就要……”
刘管家顶着两个黑眼圈,可见被折腾的不轻,无双郡主后边说的话,他可不敢说。
慕容恪有些烦躁的问:“她就要怎样?”
刘管家还是犹豫,苏玉冲他使了个眼色:“有什么说什么,吞吞吐吐干嘛!”
刘管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无双郡主她说,要是不让她进来,她就要拿秦大小姐的排位撞门,说是看看她秦易珍敲不开的门,秦易函敲不敲得开……”
这次还没轮到刘管家说不下去,慕容恪听不下去了,他一掌拍在红木八仙桌上,额上青筋暴起。
“不可理喻!”
这无双郡主秦易珍,是秦易函的同父同母的亲妹妹,本来跟慕容恪也没有什么交集。
慕容恪从西北回京之后,到秦易函墓前祭拜的路上,救下惊了马的秦易珍。
事后二人一起来到秦易函的目前,慕容恪的重情重义侠骨柔肠一下子就打动了秦易珍的芳心。
当时她就暗下决心,要继承姐姐的遗志。
但是慕容恪对这个秦易珍却是半点好感都没有,她有她姐姐的美貌,却全然没有她姐姐温柔婉淑善解人意的性情。
飞扬跋扈,目中无人,刁蛮任性,不可理喻。
更为要命的是,她不知道为什么,认定了慕容恪心中爱慕着她,只是碍于被夺权之后志气难舒,所以才不敢承认对她的爱。
这些,慕容恪自然不知道,如果他知道秦易珍是这么想的,一定会觉得她脑子坏了,要不就是被驴踢了。
他现在只觉得秦易珍像是个狗皮膏药,非缠着自己这个未过门的姐夫,莫名其妙。
他揉了揉额头:“放她进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