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第二次见面,付骥主动要走苏心蕴的手机号码,还很潇洒的说,“常联系。”
苏心蕴虽然只谈过一段感情,但也很明白,付骥的言行举止意味着什么。不是她自作多情,而是付骥在处处暗示,他要追求她。
只是这种暗示看似明了,却又很模糊,他恰到好处的让苏心蕴知明白他的意思,却也避免了直接告白的尴尬。
反倒不像他追求她,而是她正在一步步进入付骥精心设计的圈套。
付骥要走她的手机号,却没有留下他的。
这一招很聪明。
因为在要走她手机号的那一星期,他没有丝联系她。
寻常人要走女生的手机号,肯定会在晚上发个信息,简单询问一下。付骥没有,他像消失了一样。
就在苏心蕴揣测付骥是想放弃,还是想放长线钓大鱼的时候,付骥来短信了。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苏心蕴刚起床,习惯性的打开手机看时间,便看到一条短信。
是付骥发来的。
“衡山越野野营,明早八点接你。付骥。”
苏心蕴的心“咯噔”一声,这个付骥果真不好对付。
他先是要走她的手机号故意不联系她,然后成功的让“付骥”这个名字留在她的记忆力,并深深刻在里面。
第一次联系她,是发短信而不是打电话,不会显得唐突和尴尬。这条短信是半夜发来的,她肯定已经入睡,让她第二天早上来不及反应和拒绝。短信的后缀有付骥的名字,显然知道苏心蕴没有他的联系方式,而且也证明,他当初也是故意不给苏心蕴留自己的联系方式。
但这一切却又被另一个出现的疑点推翻——付骥如何知道她家的所在地。
对于这个问题,苏心蕴一拍额头,付骥的神通广大她第一次就见识过,且不说他是团长,身后是否有强大的家族背景,刘姐的老公和付骥也是旧识。
那条短信,苏心蕴没有回复,准确的说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复。
如果回复她答应野营,显得她不矜持。
既然付骥连她家地址都知道,肯定也知道她今天休息,一定在家。这样一来,又不能回复她不答应。
思来想去,苏心蕴决定——先不回复,然后做好准备,静观其变。
付骥短信里的十二个字反映颇多信息。至少让苏心蕴知道她该如何穿着打扮自己。
越野野营,光听这个名字就知道全是当兵的,合脚的运动鞋和轻便的运动装是必须装备。
但苏心蕴又琢磨,自己不回复他,却将自己武装充分等他,不是也昭示自己内心的迫切?随即,苏心蕴将运动鞋和运动装全部换成平日里常穿的休闲款。
准备妥当,突然才意识到,付骥并没有说这个野营要不要过夜或者准备户外用具之类的东西。
这些她可没有,也不可能有,苏心蕴向来娇气加矫情,只喜欢软绵绵的席梦思。
无奈之下,苏心蕴按照之前付骥发来短信的号码给付骥拨过去。
这个男人成功的让苏心蕴给他打了第一个电话。
“人来就行,没什么好准备的。”
这是付骥的回答。简单明了,不温柔却很贴心。
“哦,”苏心蕴吞吞吐吐像一只蜗牛,“那——还有没有别的要准备,我没有野营经历。”
“嗯——”付骥在思考,将声音拖得很长,“多带件换洗的衣服,别像上次一样,这次我手下可没人给你守着。”
不提还好,经由付骥再次提起,苏心蕴不由脸红,想起第一次自己在他面前丢人的模样。
浑身湿透的她没有可换洗的衣服,好容易找来一个吹头发的小型吹风机,苏心蕴又没有处理湿衣服的去处。
是付骥让手下的士兵把她带回营地,带去他的帐篷。她在里面处理自己的湿衣服,付骥找来专门的人在外面看守,以免旁人误入。
至于衡山野营,苏心蕴出门前才发觉自己的异常。她怎么会跟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男人出去?还是去荒山野岭。苏心蕴立即冲回卫生间,使劲用水拍打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一点。
如果她这次乖乖就范,那付骥的阴谋诡计不就得逞了?
苏心蕴急中生智,擦干脸,再次拨通付骥的电话。
“准备好了吗?我马上到你家,”付骥的声音感觉有点远,听筒里还有汽车鸣笛的声音,应该是带着蓝牙耳机,正在开车。
“我——额——”苏心蕴向来不会撒谎,一撒谎就会结巴,不过好在这只是在电话里,付骥没能见到她因撒谎而通红的脸颊,“我——那个突然来了,不去了,不方便。”
那边有小小沉默,苏心蕴不知是因为付骥没反应过来“那个”是什么,还是因为没料到她竟然临时放他鸽子,“哦,”付骥并没有不淡定,简单一应,“那你好好休息。”
苏心蕴也草草回答,匆匆挂掉电话。
或许是因为苏心蕴的拒绝让付骥明白苏心蕴对他没意思,他知难而退,从那以后便再没来招惹过她。
转眼便是现在。
他们第三次见面。在易阳咖啡厅。
苏心蕴一面拒绝身为团长的付骥的好意,另一面,竟然和付骥手下的兵在相亲。此时苏心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陈朗虽然怕女人,但眼前的一幕他怎么都会明白。自己的团长,应该说曾经的团长,此时正义正言辞的维护和自己相亲的女人,还说明不了什么吗?
“付团长,我——我还有事,先走了,”陈朗傻呵呵尴尬的笑几声,苏心蕴不用听他找借口,都知道他要逃。
“嗯,路上小心,”付骥说。
陈朗匆匆离开,让周围原本就很尴尬的气氛瞬间只剩下尴尬。付骥有没有尴尬苏心蕴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现在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付骥倒是大方,很随意的坐在她面前。虽然是一身轻便随意的着装,但他腰板也挺得很正,比之刚才陈默的标准军人坐姿有过之,无不及。
苏心蕴一直低着头,不知如何开口。
“苏心蕴,”付骥叫了她的名字,“你还是想做军嫂。”
她当然知道付骥向她强调这一点是什么意思,付骥曾经跟她提议过,不过苏心蕴拒绝了。
“这也得分人吧,我不喜欢你,和我想做军嫂不冲突。”
“你喜欢陈朗吗?”
“不喜欢。”
“那你喜欢别人吗?”
“暂时没有。”
“你应该重新给我一个机会。你都没了解我,这么早给我下否定的结论太草率。”
“那你呢?我们才见过两次,不,算上这次三次,你又凭什么要追我?”
这次换付骥沉默,他面色凝结在一起,像隐忍着什么,最终,他开口,“抱歉,打扰了。”
付骥这招以退为进打的苏心蕴措手不及,防不胜防。
一直以来,都是付骥对她围追堵截,突然他放手如此干脆,苏心蕴竟然一时没反应过来。
“喂,”苏心蕴不知着了什么魔,竟然出口叫住他,“你……至少得说一下原因吧,”苏心蕴垂首,声音没有底气,手指在桌下搅动,缓解紧张。
已经起身的付骥转身又坐回来,依旧坐的十分端正,腰杆笔挺,威风凛凛,有点当官的气派。
“你想听什么理由?”付骥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呵笑一声,“沈默追你向你表白的时候,你问过他原因吗?”
“你知道沈默?”苏心蕴没想到,眼前这个只有几面之缘的男人竟然知道她初恋兼前男友沈默的名字,显然来者不善。苏心蕴的防备心更高了。
“我还知道他不适合你,”付骥一句话便下了结论。
苏心蕴彻底愣住,不是付骥有多自作主张,自以为是,而是这句话太戳心。所有人,她的父母,包括沈默自己都说,他不适合她。可她不懂,究竟哪里不合适。
“那你觉得谁适合我?”苏心蕴自嘲一笑,竟有点凄凉,明眸婉转,突然定神,“你吗?”
付骥不置可否,“如果暂时接受不了,我们可以先成为朋友。”
“已经是了,”至少苏心蕴不想把付骥当成敌人,何况付骥对她了如指掌,他对她,知己知彼,她对他,一无所知。想想都知道优势劣势。
前前后后几次不长不短的交集,苏心蕴对付骥所谓的“交个朋友”的说法并不放在心上。不排斥,更不会深层次的接受,这是她的态度。
“对了,我还有个问题,”苏心蕴突然想到一个非常关键的事。
“说,”付骥并不在意苏心蕴的要求。
“你不会是替沈默来报仇的吧?”苏心蕴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毕竟甩了沈默的人是她,让沈默痛苦的人也是她。
“怀疑我,至少告诉我原因,”付骥用苏心蕴的借口反将她一局。
付骥的话让人多了几分猜忌。他到底是伪装自己,还是清白如水,苏心蕴难以当下立断。
不过苏心蕴相信,一旦他们成为所谓的“朋友”,一切都没可能了。
男人会因为没有回应而被消磨耐心,女人也会因为男人没有耐心而失望。
爱情,一场博弈,先行的一方并没有什么优势。
这是她经历过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