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落的心情是复杂的, 他从来没见过如此不按常理出牌的敌人。
这名白发男子热情地把他的外套扒了下来, 开口就是熟练的大阪腔,“吃了没没吃进来吃个夜宵?”
说着里面又走出来三名不弱的付丧神正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他, 让奈落有种进来了就出不去的感觉。
一晃神的功夫身上的狒狒皮就没有了,夜凉如水,奈落感觉到了很久不曾察觉的寒冷。
“你穿的这么少啊。”怪不得把送礼的貂儿都穿身上了。“家康那待遇这么差吗?你长得挺好看的他是不是仇视帅哥?”
这话让奈落怎么接?
一期一振麻利地端出夜宵,我们几个坐在桌子边涮起了火锅, 火锅是本丸内独有的,奈落没见过, 辣椒也只能在本丸内的土地种,种子都带不出去。
奈落很快被火锅飘出的香味吸引了,夹起牛肉往锅里一扔片刻后夹起来涮上一层红色刺眼的香辣麻油, 沾上芝麻酱和番茄酱卷进嘴里瞬间爆发出连妖怪都抗拒不了的美味,奈落瞬间连四魂之玉和桔梗都忘了。
“这可是我们庙里的特产别的地方绝对吃不到,您可有口福了。”
一期一振足足添了数次肉片才满足了客人的胃口。
要是以前, 我和三寸连请客都不敢,三寸连拿腌萝卜招待客人都不舍得。
吃饱喝足了奈落才想起来他是来找茬的。
可毕竟吃人嘴短他还吃了那么多东西找茬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一期一振特别有风度加老谋深算地说道, “天色已晚,客人不妨在天照院住下,让我们一尽地主之谊。”
不仅管吃还管住, 这么好的事去哪找去?
再加上奈落来此别有目的,能正大光明地住下来岂不是更好。
“那就多有打扰了。”
一期一振去招待奈落,等审神者揉着肚皮走了后鹤丸国永说:“那个人是妖怪?”
土方十四郎刚把烟点上猛打了几下火,“真有妖怪?!”
“他怎么来的你没看见?”
妖怪四舍五入和天人差不多, 除了天人不吃人,鬼才可怕。
“他来这有什么目的?”
“大约为了那只手臂来的。”
土方十四郎想起从奈落到这里来就对审神者肩膀上的手臂视若无睹,审神者还大感欣慰,“那只手臂为什么会到大将手里。”
鹤丸国永揶揄道:“你叫大将叫的挺熟练。”
“我看,多半是送错地方了吧。”
又不是送外卖怎么还能送错地方?
一期一振推开一间打扫干净的房间,“您就在这休息吧,有什么事就叫我。”
“一期先生是管家吗?”
“我是近侍。”
“奈落先生晚安。”
“晚安。”
奈落当然不会睡觉了,他一直在修炼,这里灵气如此旺盛一日修行比得上从前一年。可再旺盛的灵气也是有极限的,等妖力日渐充盈,如同定量的容器装不进更多的水,就要寻求跟不上的变化。
对他来说这变化意味着从半妖变成完全的妖怪。
为此,需要四魂之玉。
深夜,奈落收敛了气息循着气味找到了自称是织田信长的男子的房间。奈落存在的时代织田信长还没有出生过。
一道黑影立在了床边,奈落海藻般的黑发舞动,像只大王鱿鱼扣在头上。
睡的香的寺庙主人翻了个身,两只手抓着被子,第三只手挠了挠头。
奈落小心地伸出手想把四魂之玉碎片拿出来。除此之外他还要控制织田信长,也就控制了他的三个手下和这座怪异的寺庙。
我猛地醒过来抓住他的手,“你干什么动手动脚的我还是第一次呢。”
奈落嘴角抽搐想抽回手但死都抽不回来。
我打量他漂亮的脸,“想不到家康派你来是当小姓的。”
小姓,长得丑的是跟班,漂亮的是情人。
德川家康不愧是我的铁杆盟友,异常了解我的喜好,“他都跟你交代什么了,这么积极爬床。我还没准备好呢,别看我看起来经验丰富其实没什么经验。”我想起了栀子小姐,警惕地说道:“你该不会也是忍者吧?”
奈落,一个年轻有为的半妖,妖怪当中绝对的头脑派,虽然生了个恋爱脑一心和讨厌的狗子作对但由于逼反了身边的大波御姐而失去了和主角团竞争的机会而落败。这年头,主角团必须得有一个大波萌妹,最好是个奶。
没有,基本死刑。
虽然奈落看起来很成熟,但是实际上才刚刚50岁,对于妖怪来说算不了什么。出生开始到桔梗的转世拔出封印犬夜叉的破魔之箭为止,奈落的年纪满打满算,只有犬夜叉的1/10。
所以奈落,还是个孩子啊。
他明明是男人,拿回四魂之玉碎片的怎么就变成自荐枕席了。
这个叫织田信长的男人有毒啊!
“不是,我……”
奈落算计过形形色色的人,但直面智障还是第一次,没有对敌经验。而智障最高明之处就是能把聪明人的智商拉下马用丰富的智障经验打败聪明人。
我掀开了被子,做出了邀请的姿势,“进来说话。”
能不能别用进屋聊聊的口气。
我一松手,奈落跑的比兔子还快,跟我斗,你还嫩着点。
啥?他要是真的钻我被窝怎么办?
好办啊,他敢钻我就敢上,横竖又不吃亏!
第二天早上是个大晴天,去成均馆参加公益活动给朝鲜增加外汇收入的三寸法师回来,他居然长头发了!一期一振扫地的扫帚一歪差点没捅到肾。
“一期小心点肾对于男人就是第二条命啊。”三寸法师眼圈青黑的说道,看样子这些日子以来肯定没少卖命。
“信长在家呢?”
“在。”
“嘿嘿,我都有点想他了,他没跟我去实在遗憾,你是不知道成均馆里……”
“法师,在下毫无兴趣。”
三寸一腔热血冷了下去,还是信长好啊,会唠嗑。
“我给你们带伴手礼了,扫完地过来找我。”说完就背着包袱进去了。
我还没起呢就听见了三寸的大嗓门,“信长!你在房间吗?我回来了!”
“叫什么叫!看你虚的印堂发黑,离死不远了。”
三寸推门而入坐在了我旁边,“没白去,起码混乱了朝鲜人的血统。”
三寸这厮,贱的没救了。
“太阳都晒屁股了你怎么还不起来?”
“别提了今天凌晨有一个美人自荐枕席兴奋地我后半夜就没睡着觉。”
时时关注审神者的房间,耳聪目明的奈落:“…………”
三寸嗤笑一声,“你莫不是做了春梦。要不要兄弟帮你撸一发。”
“……免了。”
“还矫情上了。”三寸说着打开了包袱,“给你带了礼物。”
我勉强抬起眼皮,“什么东西,该不是成均馆的一次性拖鞋和餐巾吧?”
三寸:“哪能呢,要带也给你带花魁的肚兜啊。”
“…………”
三寸拿出三个金箍,“喏,好东西,你心心念念明国商人带去朝鲜的,说是什么宝贝。能抓妖怪,妖怪戴上了就会对你俯首帖耳。”
这句话三寸是压低了嗓音说的,奈落没有听见。
“好东西啊。”我一个鲤鱼打挺爬了起来,拿起金箍看,袖子擦了擦咬了口,“铜的?”
“废话,纯金的我买得起吗?何况金子还容易氧化发黑。”
“了不起,你都知道氧化这个词了?”
“去成均馆参观学习的还有欧罗巴的使团,他们当中有什么数学家化学家天文学家,一个个都挺博学的,三人行必有我师嘛。”
没想到三寸出去嫖……参观学习一趟还长进了不少,朕心甚慰啊。
“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又锻了把刀,名字叫和泉守兼定,等会就能看见了。上次家康说要送我貂,昨天晚上送来的,使者还在庙里住着。”我把金箍踹进了怀里,“为什么买了三个。”
“买二送一嘛。”
麻痹,听起来就像是批发的假货。
三寸说道:“信长,我一直没问你,你夺取天下后要干什么?”
我很欣慰,“你终于问了,那我就大大方方地告诉你,第一件事当然是重新行使初夜权,只要是八分以上的美人,初夜权全归我所有。”
三寸眼里放光,“信长看不出你如此有追求。”
“人若是没有追求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三寸咂了咂嘴,“说起咸鱼,自打日子好了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尝过咸鱼的滋味。”
说着还舔了舔嘴唇。
我摇摇头,三寸这个人,是天生的穷命啊。
早饭照例是一期一振做的,记得他刚来的时候只能做些简单的和食,味道也一般。但对于那时的我和三寸来说已经是难得的美味了。
一期一振成为寺庙一员,也不过一个多月不到两个月的功夫,可是他的厨艺几乎每天都大幅度的增长,时至今日他做的料理美味的我和三寸能把舌头吞进肚子里。
“和泉守,奈落先生,这位是天照院的住持三寸法师。”
三寸法师眼珠子如刀子般的在土方十四郎身上刮了一遍,像是在盘算着他能干多少活吃的少不少。像封建大家庭里的当家老太太似的,把肉啊蛋啊鱼啊之类贵一些的食物藏起来,不给儿媳妇吃。饭桌上,儿媳妇要是多夹了几块肉,就得挨骂。
可是吧,土方十四郎这个人本来就是警察界里传说级的大流氓。荆棘流氓。
饭桌上三寸简单地了解了一期一振的工作情况,得知他在风俗街仍然是头牌后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背,“不错,有我当年的风范。”
只知道一期一振有收入不菲的打工活但不知道具体内容的鹤丸国永:我仿佛认识了假的一期一振。
顶着和泉守兼定名字的土方十四郎:……
新来的客人奈落:……
付丧神也是妖怪了,居然要靠讨好人类的女人挣钱,看他们家这么大一座庙,昨天他还探查了织田信长的仓库,里面不少金银,居然让手下去卖笑挣钱。
三寸继续说道:“白胡子、和泉守,你们两个也来了有些日子了,可还适应这里的生活?”
二人表示适应了。
三寸露出了丑陋的笑容,“既然如此你们两个也该自食其力了。”
土方十四郎:我前天刚来。
鹤丸国永笑眯眯地说:“三寸法师是想让我们去打工吗?”
三寸点头,“是极,二位品貌优良想必很快就能买房买车。”
潜意思是:你们两个吃白饭的赶紧滚出去自谋出路!
我劝说道:“一期一振来的时候咱们家还很穷他才去打工的现在日子好了就别难为孩子们。”
孩子们的鹤丸国永和土方十四郎:……仿佛失去了语言能力。
我详细说明道:“你看白胡子刚出生才几天你就要他去打工,万一你不小心弄出人命也让他刚满月就去打工?”
刚满月的鹤丸国永:……我还是个宝宝。
我指着土方十四郎说:“再说和泉守兼定不过才来三天正是适应新环境的时候,我说这刚有人形的付丧神和新出生的婴儿也没多少差别。让一期一振打工我就很过意不去了,咱们节省着过日子,可再苦也不能苦了孩子。奈落先生,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奈落:按妖怪的年纪我才是个宝宝别问我。
三寸很不乐意,在他看来鹤丸国永和和泉守兼定分明是成年人,也就信长好糊弄。
鹤丸国永:“我想去工作。”
土方十四郎也僵硬地点头,“我不是孩子,我要去工作。”
我欣慰地拉住他们两个人的手,“真懂事。”
仿佛忘记了庙里最困难的时候我也坚决没去打工而是吃三寸卖身买回来的糙米度日。
人嘛,总是宽以待己严以待人的。
比如我,比如这错误的世界。
审神者让一期一振给他们两个介绍大阪城大工业现状。一期一振当时是认真找过工作的,对于各个行业招工、工资、待遇、等情况门清。给鹤丸国永和土方十四郎这两个两眼一抹黑的人指明了方向。
一期一振盘膝坐着,把大阪城服务业的情况一一道来,“我考察了诸多行业还是风俗业最适合我,一来贵族女性都很有教养,只要服务得当她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有些提出要外宿的,婉拒就好。女人毕竟不是男人,会动手动脚强来的,还是少数。”
少数,就还是有动手动脚和强来的了?
“至于她们递过来的茶水和食物,白胡子的抗药性我是了解的,不知道和泉守兼定,你的抗药性如何呢?”
抗药性?土方十四郎反复咀嚼着这三个字,难道那些女人还会在饭菜里下药不成?
的确,下药,是后宅女人的基本技能。
一期一振:“和泉守喜欢吃米饭配蛋黄酱肠胃消化功能应该很好吧?”
这话土方十四郎就不爱听了。
“你这家伙把蛋黄酱当成毒|药吗你根本不懂得蛋黄酱的美好!”亲爱的蛋黄酱被侮辱了,土方十四郎当场就要拔刀。
“莫要生气是我冒犯了。”一期一振笑着翻过了这一页。
鹤丸国永越看越觉得这振一期一振已经暗堕到连本性都消失了。可他数次询问了这座本丸的审神者,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期一振是新锻的刀。
与其他一期一振南辕北辙的性格,还是个谜。
“光是听我说的话,两位恐怕很难下决心,今天下午要是没事两位可以到我工作的地方来看看情况。店里的客人是很热情了一些,但都是好人。”
这话,很值得怀疑。
鹤丸国永和土方十四郎决定去,一期一振工作的地方实地考察。
其他行业他们不是没有考虑过,只是来钱太慢,当赏金猎人倒是不错的营生,但是想也知道审神者者是不会同意他们去做那么危险的工作的,因为在审神者心目中他们还是宝宝啊。
一期一振负责任地来请假了,“主上,下午我和白胡子和泉守兼定要一起去我工作的地方。”
“要注意安全。”我说。
他们走了之后三寸法师拽了拽我的袖子说,“你不是说他们还是个孩子吗?怎么能放任他们去风俗街那种地方呢?”
“这你就不懂了,要见多识广以后才不至于单纯到被骗。”
三寸恍然大悟对我竖起了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一期一振工作的地方名为吉化屋,是座专门为女性提供服务的场所。
还是下午,吉化屋就人声鼎沸。女人们娇羞的笑声传到了街上,引起路过的男人一阵艳羡。贵族女人啊,居然花钱找男人,呸,不就是长得好看了点,男人好看有什么用!
一期一振引着二人进去,刚一进门迎宾就有气无力地说了声,“欢迎光临——”
看到熟悉的面孔,土方十四郎的眼珠子都裂了,“天然卷混蛋!你怎么在这!”
坂田银时见到土方十四郎也蛮惊讶的,“干什么当然是打工了这地方又没有小钢珠店不赚钱怎么养活自己。”
合着你以前去打小钢珠不是为了散财而是挣钱养家糊口吗?冤枉你了?
一期一振:“你们两个认识?”
土方十四郎恶狠狠地说:“是警察和通缉犯的关系。”
鹤丸国永看了土方一眼,“你认识和泉守兼定?”
听到和泉守兼定这个名字坂田银时疑惑地张了张嘴,“多串君是叫和泉守兼定啊。”
气的土方十四郎一刀劈在了坂田氏头上,“你居然不记得我叫什么?”
鹤丸国永见缝插针地说:“兼桑的名字不是和泉守兼定吗?”
坂田银时:“……当然……”
“闭嘴!再多说一个字就砍了你!”
“你们警察就是这么威胁良民的啊!”
吉化屋暧昧的气氛随着坂田银时和土方十四郎的重逢而变得十分滑稽。还是吉化屋的老板过来了,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美大叔,叫一条一浓。
一期一振说明来意后,一条一浓瞬间用打量摇钱树的目光看向了鹤丸国永和土方十四郎。
这两个都是他职业生涯中难得一见的有台柱子潜质的男人!
要是进了他们店工作,再做三五年他就能退休了。
一定得把他们留下!
一条跟一期一振小声说,“要是他们两个能留下来,你们三个的工作都涨两成。”
一期一振是头牌分成肯定比普通的牛郎高,再多两成那可真是风俗街头一份高薪了。
鹤丸国永和土方十四郎看了一圈后没下定决心,一条老板也不勉强,不能操之过急得徐徐图之。
坂田银时死活都要跟土方十四郎回去。
土方十四郎表示拒绝。
还是半个当家的一期一振说话了,“二位既然是旧相识当然没有不过府一叙的道理。”
道上,一期一振又勤快的买了饭菜,坂田银时稀奇道:“你不仅打工赚钱养着多串君的新主子还负责料理?”
一期一振:“我对主上一片忠心。”
坂田银时羡慕死了,要是他也有这么个属下就好了。
到了天照院,我正蹲在院子里樱花树下看蚂蚁,就是闲得慌。
坂田银时猛地见一个长着三只胳膊的怪人三只手挥舞着跟他们打招呼,差点在没有门槛的大门口绊了一跤。被土方十四郎嘲笑了。
“主上,我们回来了。这位是店里的人。”没说是和泉守兼定的熟人,毕竟他还是刚出生三天的孩子,哪来的熟人。
“欢迎啊。”
我打量着一期一振的同事,银色卷毛,红色眼睛,蓝白黑三色的和服,腰间挂着一把木刀。
进屋之后三寸正和奈落聊着天,三寸吹嘘着他的烈焰史,表示他们家祖传的受女人欢迎。某一代祖先因为勾引了貌美绝伦的女妖怪后始乱终弃被发疯的女妖怪诅咒了手上长了风穴,可恨祖先恨的不行的女妖怪最后也没舍得吃了祖先,还演示了风穴的使用办法。
而奈落的表情从头到尾都很魔幻。
一群人在桌子边坐下来,一期一振麻利地泡了茶上了点心。最近客人有点多啊,因为有钱了吗?真是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破庙有远亲、
一期一振熟练地和坂田银时、奈落寒暄着。
鹤丸国永时不时看着一期一振目光诡异,土方十四郎一脸暴躁好像随时都能砍坂田氏一刀。
我则盯着银毛卷的木刀若有所思,叫了声正捧着密宗双修佛经学而时习之的三寸,“你记不记得我刚说要当刀匠那会儿因为没有钢锭炉子就砍了棵树做木刀练手?”
三寸:“我记得,那时候你很勤快啊。”
我指着银毛卷的木刀说:“我费了好大力气砍树剥树皮劈木材阴干抛光打磨雕刻……做的木刀泡在药水里增加韧性,可第二天早上去看,药水池子里空了,木刀不翼而飞。你看是不是这把?”
三寸眼睛睁大看着大吃大喝的坂田银时,“莫非他是个贼?”
三寸拍了下他的肩膀问道:“你叫什么?”
坂田银时咽下一口虾饭,“天下霸道之刀——洞爷湖是也!”
三寸和我对视一眼,原来如此。
一期一振也知道审神者做过一把木刀,早上起来就失踪的事,再看坂田银时目光已然不同,“原来你就是本丸的初始刀洞爷湖?”
我猛点头,“是啦,洞爷湖三个字还是我亲手刻上去的。还有我织田家的刀纹。”
大家纷纷看去,木刀的刀柄上的确有个精美的五瓣樱纹饰。
土方十四郎粗鲁地抓住了坂田银时几下就把宽松的武士服上衣给扒了下来,只见坂田银时的肩膀处明晃晃地刺着一个黑金色的五瓣樱。
确认过刀纹,是织田氏的刀没错。
我有种被罚款后终于见到回头钱的喜悦感,责怪道:“你说你有了实体后怎么还离家出走这么长时间都不知道回来。”
坂田银时也想起来了,那天他被踹进河里爬出来就来到了一个荒庙里找了一圈终于找到了厨房闻着味从洞里翻出了一罐黑黑的腌萝卜,坂田银时可是在战场上扒死人遗产过活的,可试了几次他还是吃不下去腌萝卜。
原来那时候的破庙就是这里啊!怪不得来的时候有些眼熟!
不过短短两个月他们怎么变得这么富了?
一期一振,“原来你是洞爷湖啊?”
在窑子……不,是吉化屋,坂田银时只有艺名。
一期一振笑眯眯地说:“我一直以为你的狂乱的贵公子·桂小太郎是真名呢。”
坂田银时不仅盗用了假发的名字连绰号也盗用了。
毕竟是当男妓……牛郎赚钱用白夜叉的名号不太好听。
坂田银时打扮起来也是相当英俊惹眼的,可没几次被他外表欺骗的女客人就再也不光顾他了,一条老板没办法只好让他当迎宾。
“你吃苦了啊。以后就住下来吧。”我说。
坂田银时咽下牛肉,动情地叫了声:“大将!”
土方十四郎握着刀柄的手紧了又松。
砍还是不砍,是个问题。
现在织田信长对天然卷还心存幻想,等几天他看出天然卷的真面目后,巴不得把他扫地出门。
我也是有四把刀的人。除却锻造出来的三把,白胡子是从枯戮山捡来的,难道这就是一期一振口中的“捞刀”。
除却锻造的第二种方式?
比锻刀轻松啊。
可是爬山很累的,那么大的山也不知道那块有。
白胡子那么大的刀想必只是少数,捞刀,不现实。
庙里人满为患啊,三寸从坂田银时身上闻到了和自己如出一辙的废柴咸鱼味。两人连山穷水尽时选择的路都一样是去伺候女人挣钱。不过这小子明显是是清倌,不用卖身的。
至于信长说让他住下来,三寸没意见,洞爷湖毕竟有份工资不低的正经工作。
一期一振很好心的把坂田银时安排到了土方十四郎隔壁,“你们是旧相识住得近也好有个照应。”
他早看出来两人关系不对付,刻意安排他们住在一起说不定有有趣的发展。
土方十四郎想坂田银时没多长时间就会暴露出真面目,可没想到他暴露的竟然这么快。
第二天早上一期一振要出门工作,和坂田银时顺路,叫他一起出门。
坂田银时还没有睡醒,穿着粉色兜裆布,四仰八叉睡相十分难看,一期一振嫌弃的站在门口,敲了敲门,“洞爷湖,起床了。”
坂田银时:(:3[▓▓▓]
叫谁呢?反正不是叫他。
一期一振做不出来骑在坂田银时腰上把他抽醒的事,土方十四郎站在门口,说道:“没用的,你不用刀戳他几下他醒不过来。”
一期一振:“…………”你们还是人类吗?
坂田银时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穿好衣服胡乱扒拉下卷毛靠着记忆熟门熟路地走到厨房揣了一块枣糕出门了。
到了吉化屋,门卫把坂田银时拦住了。凶巴巴地说:“你不用来了。”
坂田银时懵了,他就这么被开除了?
“为什么啊我干的好好的!要不是我店里的客人哪有这么多!”
门卫当他放屁,“你和一期差不多时间来的客人增加完全是一期的功劳。”
坂田银时心知肚明,可死不承认道:“我当年可是歌舞伎町一枝花,不信你去江户打听打听!”
门卫一脸狐疑,“你是江户人?”
“是!”
门卫:“你是江户派到大阪的奸细?”
江户是德川家康的地盘,大阪则是丰臣秀吉的领地。
坂田银时一脸僵硬,怎么就忘了这一茬。
门卫对丰臣秀吉非常崇拜。丰臣秀吉从农民成为大名简直是传说中的传说,下层人视他为偶像,当然,提拔了丰臣秀吉、眼光超群的织田信长更是被神化了。
门卫打定主意要把坂田银时交给武士大人审讯一番。
吉化屋内有人走了出来,问,“吵吵嚷嚷的怎么回事。”
门卫:“兼先生,桂小太郎来了。”
看见土方坂田银时很奇怪,“你也到这工作了?嘿,警察居然来风俗街工作……”
此时门卫说:“今天早上一条老板已经录取了兼先生当新的迎宾。”
土方十四郎:“呵呵。”跟我斗。
他在吉化屋的花名正是兼先生。不少女人觉得这个名字充满了浪漫气息。
坂田银时脸色狰狞,“你个混账警察居然抢我的工作!”
门卫虎着脸,道:“你再惹事我立马通知巡查大人们!”
坂田银时可不想被冤枉成奸细,“我要见老板!”
一条一浓出来了,见是银时,嫌弃地说道:“都告诉你了日后不用再来了闹什么?”
银时:“我不服!凭什么解雇我?”
一条一浓狡诈地说:“我们签订用工合同了?”
“……没有。”
“那你说破大天去也站不住脚。”一条一浓残忍地说道。
此时一辆牛车停下,从车里下来一个穿红色和服的漂亮少妇,银时认识她,忙说:“游子小姐,老板把我的职位给了警察混蛋你说过不过分!”
游子小姐眉目从坂田银时脸上扫过定在了土方十四郎身上,“一条老板……慧眼如炬。”
土方十四郎被她的目光吓得后退了一步,瞬间想起一期一振说的需要警惕的女客名字,“后宅下药高手”八目游子小姐,连十个指甲缝里是各种不同的药粉,身上更是带着不知道多少药物,一定要小心。
土方十四郎暗道了声不妙,居然被这么个女人盯上了。
游子小姐没理会坂田银时挽着土方十四郎的胳膊进去了。
大门轰然关上,坂田银时感到了萧索。
难道秋天已经到了?
门卫虎视眈眈,仿佛下一刻就要大喊“有江户的奸细快来抓奸细啊!”
我睡到下午才起,这日子舒坦的太乏味。三寸不在,奈落也不在。
不知道为什么奈落送貂后竟然住了下来没走,我愈发确认他是德川家康送给我的暖床小哥。
坂田银时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怎么了。”我问。
“大将,混蛋警察抢了我的工作。”
“和泉守?为什么?”不应该啊。
“他就是混蛋!”
顶着“失业者”帽子的坂田银时赢得了大将的同情。
“不要着急,庙里不缺钱。你不用出去工作也没事,就是三寸少不了说几句闲话。寺庙毕竟是他的嘛。脸皮厚点也就没事了。”
脸皮厚?这个他在行啊。
得到了大将的认可,坂田银时迅速恢复了无业游民的颓废状态,他这个人十分好养活,有口吃的就行。
晚上去泡温泉我又对着三只手发愁,第三只手利索地搓背,我居然有点舍不得他了,能自给自足搓背多不容易啊。
晚上一个矮小的老头焦急地登门要找三寸,“我是灰崎家的管家,家里闹鬼了。要请三寸法师驱鬼。”
对了,我都差点忘了三寸还是正经能驱鬼除妖的法师。
“三寸不在啊。”
“这可怎么是好!”管家脸色一变焦急地说道。
“不要急,我知道他在哪。”
我带着灰崎家的管家到了三寸姘头温泉屋老板娘的家,三寸果然在这。
从朝鲜回来才几天,三寸啊……唉。
“三寸,出来。”
“你怎么到这来了?”三寸见了我也是奇怪。
“你有生意了。”我对他说明了情况,“还是头一次见有生意上门。”
三寸:“你以为天天都有地方闹鬼?再说知道我的人也不多。”
“三寸法师,事不宜迟快跟我走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是什么鬼怪?”
“我家公子玩弄了女鬼的感情被诅咒了。”管家说起来还有些得意。
你们家公子也是厉害,连女鬼都敢上。真不愧是武士家族的骄傲。
三寸换上了装备,不得不说他这身还是挺唬人的看着像是个法力高强的法师。
我跟着三寸一起出门了,没见过驱鬼现场,好奇。
我们到的时候灰崎家夫人的管家婆婆告诉我她已经请了法师,法师正在驱鬼。
请了两个钟点工都能爆发宫斗何况是两个法师。
三寸一听就火了,男管家解释说那老婆子向来跟他对着干。
“你莫非也玩弄了婆婆的感情?”
“都是年轻时的事了……”
三寸脾气很大地一脚踹开了门,只见一个穿墨色法师袍拿着禅杖扎着小辫子的年轻男子正解手上缠绕的念珠,对着从床上躺着的武士家少爷身上盘旋的女鬼大喊:“风穴——”
我:“……”
三寸:“……”
只是这女鬼道行高深盗版三寸竟然不能拿她怎样。冒牌三寸被逼节节后退,房间虽然不小,但两人速度飞快很快就波及到了我和三寸,只见女鬼挥舞着带毒的鬼爪,盗版三寸肩膀瞬间出现深可见骨的伤口。
女鬼桀桀怪笑,忽然看向了三寸,露出了渗人的目光,“你们一个都别想跑!男人——必须死!”
这地图炮开的也太大了!我表示很无辜。
推搡着三寸:“上啊!”
盗版三寸焦急地喊道:“你们快点出去你们不是她的对手!”
换做平时惜命的三寸肯定跑了,可这次不一样。
打击盗版,吾辈法师无所畏惧。
三寸对着盗版小哥桀骜一笑,瞬间扯下右手的封印,对着直扑过来明显轻敌的女鬼亮出了小金…(划掉)风穴,大喊:“风穴——!”
女鬼没想到两个法师手上都有一样的风穴,她这次真的栽了。惨叫一声就被吸了进去。
三寸飞快缠上封印念珠,否则整个房子都会被吸进去。
弥勒顽强地,震惊地爬了起来。
他和犬夜叉走散了正好路过这里顺路赚个外快,没想到、没想到啊!
弥勒眼珠子通红地看着三寸,三寸下巴一抬高傲地对着弥勒。
弥勒今年17岁,三寸起码比他大十岁,这人,多半是他同父异母的大哥!
我拽了拽三寸的袖子,“不对啊,他看你的表情是不是有点奇怪?”
三寸:“有吗?”
这个年轻的法师怎么也有风穴,他老爹可是对老妈一心一意,出轨是不可能出轨的。
莫非是亲戚?他们家风穴一代只能遗传给一个人啊。而且他们一族每代只有一个孩子。
三寸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了一个可能性高的原因:莫非,是他的种?
他脸色一变,他从会偷看寡妇洗澡到敲寡妇门也没隔几年,这小法师的年纪不大顶多十七八岁,算算时间——勉强对的上!
三寸小声对我说:“多半是我的种。”
我抠抠耳朵:“ 你说啥?”
三寸和弥勒各有各的想法,同时开口:
“你莫非是我大哥?”
“你莫非是我儿子?”三寸努力回忆着,“你母亲是慧子,阳子,小百合还是花枝子?亦或者美代子、杏子、阿传、南桑夫人、巴代子、西见、阿闻,雏桃,野鹤夫人、松室夫人,管姬、阿咲、奈奈、由美、绫小路、小兰、总不能是八仓夫人她当年都当祖母了!”
弥勒:……………………
我:……………………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评论里怎么好像一半都是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