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从荣国公府回来,才至二门,吴嬷嬷便迎上来道,“郝姨娘生了,是一对龙凤胎!”
“这么大喜事,母亲要高兴坏了!”李氏面露笑意,又突然觉得有些不对,“我出门才这么会儿功夫,怎得郝姨娘就生了?她这是头胎,还是双生,竟然这么快?”
吴嬷嬷叹气道,“其实郝姨娘昨儿下午就发作了,是三夫人拦着不让人去请稳婆的,说郝姨娘这是头胎,没那么快,不用那么早去请稳婆,还不许人给老夫人和夫人您报信,硬是让郝姨娘干熬了一整夜,到了早上,郝姨娘都已经在翻白眼了,三夫人依旧不让人去请稳婆,还是郝姨娘身边的婢女豁出去拿着剪子冲到老夫人面前,老夫人出面请来了稳婆,又用参汤吊着,郝姨娘才平安生产!”
“真是作孽!”想起三夫人安氏的所作所为,李氏恨恨的啐了一口。
“谁说不是呢!”吴嬷嬷跟着叹息,“郝姨娘也是命大,稳婆来的时候见情况不妙,问老夫人保大还是保小,老夫人说保小,没想到她还是熬过来了!”
三夫人拦着不让人给郝姨娘请稳婆是不一样郝姨娘生下孩子,更不希望郝姨娘活着,可是事与愿违,郝姨娘最终还是平安的诞下龙凤胎。
“我们去看看郝姨娘吧!”李氏也不急着回去了,转身就往三房去了。
郝姨娘在经历了许十二小姐的事之后被老夫人王氏禁足,而安氏也因许如的事被禁足,如此两人倒是相安无事的过了许久,考虑到安氏妒忌心重,郝姨娘孕期的一切老夫人都是交给李氏打点的,安氏想对郝姨娘下手都没有机会,结果没想到郝姨娘提前发作,安氏便心生一计,想让孩子憋死在肚子里,或许还能一尸两命,没想到郝姨娘怀的竟然是一对龙凤胎,王氏大怒之下当场便罚安氏在郝姨娘的院子跪着了。
李氏一路到了郝姨娘住的小院,安氏还跪着在,看样子已经跪了许久了,安氏面色发白,身姿歪斜的跪在院子中央,看到李氏,喉咙滚了几滚,却因为渴了太久没有发出声音,李氏便已经从她身边走过去了。
入了内室屋里已经被收拾干净了,一点儿血腥味儿都没有了,两个孩子被放在一个摇篮里,王氏正兴高采烈的逗着,看到李氏忙招呼李氏过来,“你看九哥儿这浓眉大眼的,以后一定是个有福气的!”
李氏笑着称是,绕过屏风扫了眼床上的郝姨娘,郝姨娘还昏睡着,面颊浮肿,可见是吃了大苦头的,李氏退了出来愧疚道,“母亲让我照料郝姨娘安胎,却叫她受了这么大的罪,都是我的失职!”
王氏摆摆手,“不关你的事,你做的够好了,要不是有你看着,安氏都不知道要对郝氏下多少次毒手了,谁又能料到郝氏提前发作呢?这才让安氏有了可趁之机!”
“三弟妹……”李氏斟酌道,“这次她着实做的过分了,即便是她再看不惯郝姨娘,可郝姨娘肚子里怀的毕竟是三弟的骨肉,日后也要叫她一声母亲的!”
王氏冷笑,“她又不是第一次如此歹毒的!我才知道原来上次十二姐儿差点儿被襁褓捂死原是她做下的,却故意栽赃给郝氏,想趁机将郝氏打落了胎!虎毒尚不食子,她连畜生都不如!”
王氏的责骂太过重,李氏不敢接话,王氏又道,“枉顾子嗣血脉,草管人命,我许家如何容得下此等妒妇,就让她跪着,等老三回来了将她打发回去!”
老夫人这是要三老爷休妻?
李氏心头一颤,这个节骨眼上许家实在是不适合传出任何于名声不利的消息了,下意识的求情,“三弟妹她毕竟为许家生育了子女,这样处置是不是太过严厉了些?”
王氏坚定道,“许家容不得她了,以往只觉得她小肚鸡肠斤斤计较,如今竟然敢谋害我许家的子嗣,实在是罪不可赦!”
老夫人态度如此坚决,李氏只得绞尽脑汁的劝说,“可是樟哥儿还没娶妻,媛姐儿也还没定亲,若是休了三弟妹,让他们兄妹以后如何做人!”
王氏这才迟疑了片刻,可是似乎还是不愿意改变心意,李氏透过窗户的缝隙看了眼院子中央摇摇欲坠的安氏,此刻的安氏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可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呀!
“为了家中孩子们的名声着想,还请母亲慎重处理此事!”
王氏终于叹了一口气,“那就送她回祖宅去吧,正好祖宅去年刚修整过的!”
李氏松了口气,“如此也好,祖宅虽然是在乡下,但是乡下民风淳朴,三弟妹呆的久了说不定也能转变心性!”
王氏轻嗤,她是不指望安氏能有一点半点儿的改变了,就让她一辈子老死在祖宅吧!
“对了,你今日去荣国公府,齐家那边怎么说?”王氏突然问道。
李氏回道,“我见到的是齐老夫人,齐老夫人当场没有表态,说要跟荣国公商量商量,不过依我看这事儿齐家十有八 9是要答应的!”神色间是掩饰不住的喜色。
“那就好!”王氏忍不住笑了,“看来今天是个好日子,接二连三的喜事!”
李氏道,“但愿明天也是个好日子!”
王氏一愣也跟着赞同,“是呀!明天春闱放榜,希望楠哥儿今年能高中!”
“一定能的!”
晚上许旸回到家得知自己添了一对儿女,兴奋的不能自已,可是转头却被王氏告知了安氏对郝姨娘的所作所为,许旸半天没说话,及至王氏说要把安氏送回祖宅去许旸才抬头,末了终于点头,算是赞同了王氏的决定。
得了许旸首肯,第二天一大早王氏就安排车马将安氏强行压上了车,安氏的婢女贴身一个也没被允许跟着安氏回祖宅,全部留在了许家,王氏另给安氏安排了几个孔武有力的婢女,一看就是负责监视看管安氏的。
许媛哭喊着为安氏求情,王氏不为所动,许媛眼睁睁看着安氏被带走,心里一急就晕了过去,王氏正要让人将许媛带到自己的院子里去,突然听人来报说有官差上门送喜报,许楠中了进士。
王氏大喜,也顾不上许媛了,许媛醒来发现屋子里就自己孤零零一个人,顿时悲从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