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病房里出来,就看到林有麟守在门口,迟严风愣了一秒,恢复以往淡定,“林叔,您怎么在这里?雪蓉呢?”
林有麟叹息一声,无奈道:“雪蓉又在病房里发疯了,严风,你能进去帮我劝两句吗?”
迟严风嘴角抽了一抽,“我觉得这个时候如果我出现的话,只会更加刺激她。”
“不会的,她向来最听你的话,只要你稍微安慰她几句,哪怕是骗她几句,她都不会像现在这么失控。”林有麟比谁都清楚,林雪蓉真正在意的根本就不是那个孩子,而是失去了这个孩子,就等于彻底失去了和安书瑶争迟严风的机会。
所以这几天,她的情绪一直不稳定,不管林有麟怎么陪着劝说都没有用。
如果放在以前,迟严风肯定就二话不说进去劝说了。
毕竟他和林雪蓉从小一起长大,很多情分都不是三言两语说断就断的了。
可是这段时间,她做的事情过分的超过了他能承受的底线,在他这里,和林雪蓉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言论的情分了。
礼貌的轻笑,“林叔,对不起,你的忙我可能帮不了。公司还有很多事,我就先走了,希望林小姐能早日康复。”
说完,他不再犹豫,径直离开了医院。
林有麟望着长廊上决然离去的背影,心里愤恨,狡黠的眸光有杀气一闪而过。
林雪蓉就站在病房门口,背靠着门,亲耳听着外面迟严风的决绝。
眼泪顺着眼角不自觉的话落,冰凉一片,刺的皮肤生疼。
她不在乎,挥手擦掉,一遍一遍告诉自己不准哭。
她右手轻轻放到自己的肚子上,自言自语道:“宝宝,你放心,妈妈一定会为你报仇的。妈妈没有能力好好保护你,但是也绝对不会就这么让你不明不白的死去!”
林有麟一推门进来,就看到她在擦眼泪,心疼道:“乖女儿,你怎么下床了?快去床上好好休息,别再折腾了。”
这才刚小产,他实在是担心她的身体。
林雪蓉露出坚强的笑容,“爸爸,我没事的,您放心吧。”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林有麟泪目。
父子俩再无话。
一个在心中盘算着怎么报仇。
一个心中悲痛不知道到底该说什么安慰她。
林有麟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这么无能过,他突然觉得,事业上再怎么叱咤风云又有什么用?到了关键时刻,依旧保护不了自己的最疼爱的女儿。
看着女儿精明转动的眼眸,他走上前,握住了她的手,“雪蓉,别动歪心思。”
心思一下被看穿,林雪蓉有点囧,想说我没有,可是对上爸爸担心的眼眸,她终究还是没有办法撒谎。“爸爸,我不甘心。”她带着哭腔说。
林有麟加紧力道,“等吧,等到了合适的时机,爸爸会帮你争这一口气。但是现在,你绝对不能轻举妄动,尤其是对安书瑶,听到了吗?”
被戳中了心思,林雪蓉的眼泪怎么都止不住,可是她极力控制自己不要哭,“那我该怎么办?就这么等着吗?”
“如果想挣回这一口气,就必须先忍下眼前所有事。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要先保重好自己,等身体调理好了,才有谈一切的资本。”
林雪蓉听进去了,郑重的点头,“好,爸爸,您放心吧,我会保重自己的。我孩子的事情,也求您替我上点心,我不想让他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如今看来,迟老爷子也是指望不上的,他嘴上说的再狠,也不会真的对迟严风怎么样。”
“放心吧,爸爸心里有数。”
病房门口,一抹停驻的身影在父女俩的谈话结束后,迅速离开。
走到长廊的尽头,花姐担心道:“你刚脱离青帮,还拐着彩依,老爷子现在满世界的抓你,你还敢为了安书瑶冒险跑到医院里来,疯了是吗!?”
想到他执意飞往法国,好不容易安顿好了又执意飞回来,花姐就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已经疯了。
冷萧然摘下鸭舌帽,帅气依旧,邪魅的眸光锁定眼前的女人,“你还没有把彩依送回去吗?”
花姐无语,“那也要那个丫头肯走才行啊?”
“……”好久没看到那个丫头了,冷萧然一直以为花姐已经将她送回青帮了,毕竟在这个城市除了他们,彩依谁也不认识。既然见不到,本能的就已经她回去了。
看他这副表情,花姐再次惊叹,“萧然,你该不会是根本就不知道彩依还没走吧?”
“随便她吧。”冷萧然整理了一下帽子,重新戴上,“我们先离开这里。”
俩人迅速乘坐电梯,来到地下停车场,坐上了跑车,花姐坐上副驾驶。
她正色道:“你现在眼里出了安书瑶就看不到别人了是吗?彩依消失了这么久,你怎么可以连问都不问?”
“她现在在哪?”冷萧然问。
花姐叹息,“在赵柔那里,说是在法国认识的,关系很好。从我们这走了以后就一直和赵柔在一起。可那个女人看起来并不像是好人,我怕她带坏了彩依,所以你先把安书瑶的事情放一放,管一管彩依吧。是送走还是接回来,你总要做点什么吧?”
想到彩依在外漂泊,花姐就忍不住的担心。
偏偏那个丫头倔的很,花姐又是亲自去,又是派人去了不下十几趟,怎么都不肯回来。
听到赵柔这个名字,冷萧然莫名觉得耳熟,“赵柔?我们认识吗?”
花姐露出滑稽的表情,“你觉得很耳熟对不对?”
“青帮的人?”
“赵柔啊,迟严风的前女友。”
“……”
冷萧然彻底无语。
“你说这个迟严风,滥情史一大堆,周围花花草草数不清,书瑶怎么就看上他了?”
这个话题花姐不想说。
她心里想的是,安书瑶还结过一次婚呢,玩转娱乐圈,你怎么就看上她了?
可毕竟情.人眼里出西施,这话她是万万不能问的。
否则冷萧然又该怼她了。
车子发动,在停车场划出一道白烟,迅速消失在出口。
车厢内,冷萧然扫了眼坐在副驾驶上的女人,“干嘛不说话?不知道怎么回答吗?”
花姐道:“知道别人会为难,就不要问这样的问题,否则真没办法聊下去。”
冷萧然一眼就看穿了她心中所想,道:“你现在怎么也跟小女孩似的,这么喜欢较真?我喜欢书瑶远在她结婚之前,远在她混娱乐圈之前,和她之后的经历都不挨着。”
花姐还能说什么呢。
哦了一声,结束这个话题。
“刚才去医院,你听到什么了?不是要去试探迟严风的爷爷吗?怎么没去?”
冷萧然道:“不用试了,我想知道的林家那对父女都已经告诉我了。”
“……”看他一脸神秘的样子,花姐忍不住的担心,“你现在不能惹事,这件事安书瑶并没有吃亏,你能不能不要插手?”
“嗯。”
张扬的跑车在公路上飞快行驶,带起路边的落叶狂乱飞舞。
花姐靠着车门,拄着太阳穴,明知他根本不会听,却还是忍不住说:“你在她最难过的时候都没有在她身边陪着她,这些年,安书瑶所有的经历都和你无关,单凭小时候那点承诺,你做再多也不可能了。”
更难听的话花姐没有说。
上学时期的那几年,他所有的陪伴都是在简单身边,尽管他另有所图,可是在安书瑶那里,已经对他有了固有的印象。如今,就算是为了简单,她也绝对不可能选择他。
这一点,谁都能看透,唯独冷萧然这个当事人不以为然。
正在出神,冷萧然却颇不在意的说:“我知道我和她之间不可能了,现在放不下的人是我,想坚持守护她的人也是我。不管结局如何,我认了。”
他要的,只是她开心幸福就好了。
转过头,颇有魅力道:“就像你对我一样。”
一句话,将花姐塞的哑口无言,她无奈的说:“我是个疯子,你难道也想跟我一样吗?”
“事实的经验告诉我,这种做疯子的感觉,还不错。”
花姐无言以对。
和痴情的人说绝情,是最不可能说得通的,比如她。
所以,她没有坚定的立场去劝说冷萧然,屡战屡败。
“算了,随便你把。”
他疯,她只有陪他一起。
冷萧然说:“我觉得迟严风身边的那些人真的是一个比一个不靠谱,这几天,你安排一些人在医院附近守着吧,时刻监控林家父女的行动,以免他们在作死去害书瑶。对了,迟老爷子也要看一下,这个老头,太不省心了。”
花姐一副真不够你操心的表情,不情不愿道:“知道了,放心吧,我会安排好的。”
“辛苦你了,晚上请你吃好吃的。”
“你要真的记得我的好,就去把彩依接回来。如果她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在老爷子那里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花姐的意思冷萧然明白,有彩依在,就等于有一张王牌握在手里,整个青帮谁人不知,彩依是老爷子唯一的软肋。
看他不为多动,花姐继续道:“就算是为了安书瑶,你也应该把她接回来。只要她在我们身边,老爷子就不会做什么过格的举动,这样你才有时间有空间去做保护安书瑶的事情。”
果然,冷萧然一秒钟妥协,“好,告诉我地址,我今晚就过去。”
花姐松了口气,立马将赵柔的住址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