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之刻,是草原里最炎热的时候,别看在夜晚之时草原的温度冰冷的能产生霜降,但在烈日之下,它的温度也是超越了其他。
在这等炽烈的阳光下,荒城城墙上遍洒的鲜血开始凝结,甚至发出了阵阵的腥味。
在胡人营地的不远处,那刨出的坑洞中堆积的尸体也在这等烈日下开始腐烂发臭,由此更是引得一众秃鹫和独狼的出现。
腐烂的尸体,最是能够吸引它们的鼻子。
而在尸体堆积的最下方,尸液也开始缓缓凝聚,浸入泥土中,让一些微生物的细菌和病毒,一并滋生。
鲜有人类能够受得了这个味道,白玉京如此,在荒城中驻扎镇守的大秦将士们如此。
但这,并不包括了这些胡人们。
或许这种尸臭味,才是他们那种天然的狼族血性中,最能激发他们凶狠的东西。
“今日之战,需得小心,营地里那些做法,越血腥越好,攻城不是必要的,只是做出来的样子罢了,一旦发现白玉京出现在营地里,我们立即回撤。”
战前部署着重要的任务,现在的烈日下,虽然看似是夏天,但夏天来了,冬天还会远吗?
在凛冬来之前掠夺足够的物资和食物,这样才能度过整个冬天,不至于损失的太狠。
中原人,就该奉献出这些。
只是受限于大秦境地内那位贵人,他们也必须要将白玉京,留在这里,彻底锁死在荒城中才行。
不然的话,白玉京一旦离开,他们没了大秦那位贵人的资助,机关兽战损后,从哪里来补偿他们?
他们还拿什么来对付万马堂?
“但白玉京若是出现在战场上,并且想要进入到荒城中,就演足了戏份,千万不可聚集大军阻拦他,最好营造出一副挡不住的样子,等到他真的进入到了荒城中那我们的计划,就完成了一大半儿。”
看着周围左右的这些部落首领,羌将手指移动到营帐外面,也就是不远处的荒城:“只要他进入了那里,就是困兽犹斗,这天地虽大,但和他无有任何关系。”
“届时我们就能得到我们想要得到的一切,而他白玉京,最终也会为当年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要他一个人付出代价怎么行?我要让中原人全都饱尝这种痛苦,前些年的那种苦日子,我要将这些痛苦,十倍,百倍,千倍的奉还给中原人!”
在之前无法战胜万马堂,甚至还被对方追着打的时候,草原上的这些游牧民族,也就是胡人们过的是真的惨。
毕竟是一片草原,不适合种植,想要供养部落的生存,也是很艰难。
大草原上的资源就那么多,但胡人却越来越多,每年冬天,总会冻死不少,饿死不少。
小部落想要发展成大部落,却没有对应的资源,只能维持现状,来年若是还不得进步,就会慢慢的变弱。
这些年来,逐渐溺死消亡的小部落也不知道有多少了。
但是更多的,其实还是被他们在座的这些大部落的首领,给吞没了。
小部落生活都如此艰难,何况这些大部落的人们,所以,弱肉强食,无论在哪都是不变的法则。
那些小部落的消亡或许有一部分自身的原因在其中,但是更多的,还是毁灭在了他们的吞没之下。
借助这些小部落的资源,让他们苟延残喘了下来。
活了一年,又一年,再一年。
直到现如今,翻身做主人。
“就是,中原人那么多,我们这些年受的苦,凭什么他们活的那么安逸,这一次,不南下屠杀千里之地,我绝不善罢甘休!”说着,愤怒的在眼前挥舞着拳头,但他真的愤怒吗?
不见得吧,在他的那双眼睛里能看到的,是欲望,是熊熊的欲火燃烧着的欲望。
渴求着财富,追求着权利,企及着美人,种种的一切,就在南下之路等着他。
所谓的复仇或许不假,但这也许只是一个最好的借口。
一个名正言顺去抢夺的借口。
“你们想要如何,都如何,现在去想也都可以,但我必须告诉你们,现在,必须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万一计划处了差错,南下?哼!”
说着,羌冷哼一声,现在也只有他出声来打破这些人的臆想了:“八字还没一撇,就妄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你们,倒别是溺死在这种幻想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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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他们在算计白玉京的时候,很凑巧,白玉京也在算计他们。
虽然不见得是白玉京看穿了他们的计划,和帝国内部对于他的算计,但他现在想的,则是如何将草原这里的消息回禀给嬴政知道。
仅凭他一个人,能够在草原里做的事情不多,面对胡人的千军万马,也不过是尔尔。
而且,还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在那一日观看胡人的部署营地,围绕着荒城走了一圈以后的白玉京,在西边的方向看到了在胡人的营地里,耸立着的...破土三郎。
这绝不是胡人能够弄出来的东西,他们绝没有这种脑子搞出这种东西,而且破土三郎一直都是公输家的机关兽,对应的是墨家的白虎,与之克制。
破土三郎出现在胡人的营地里,已经很能够证明一些事情了。
而这,恰恰就是白玉京不想去想,也竭力想要否认的真相。
可当他真的看到了以后,也不得不承认,帝国内部,真的有奸细。
而且所料不错的话,或许...就是那个他最不愿意去想的那个人。
万马堂为什么失败,荒城又为什么只守不攻,一切的一切在看到那些机关兽的时候,就全部了然于胸了。
但白玉京不能将荒城留在这里,他虽然不知晓为何胡人不攻破荒城,但当昨夜的事情发生以后,也许荒城不破,这些胡人等的就是他的到来。
隐隐的,似乎要为当年的那些事情报仇雪耻。
自己,也算是糟了一回罪,莫名其妙的被牵扯进来了吧...
算了,反正自从答应他扮做白玉京以来,就不知道为他背了多少黑锅了。
草原的这些事情,小意思啦~
“为今之计,破局之路当在万马堂,但要如何才能瞒住他们,不让他们发现我前往了万马堂呢?”荒城就是一个瓮,胡人等着白玉京钻进去呢。
而且这个瓮,白玉京还不得不钻,否则的话荒城里的所有人,都得死,都得落的和他看到的那些被抓住的人下场是一样的。
可他又不能真的随了他们的愿,真的入了这个瓮里。
所以,如何欺骗他们,在这有限的时间之内形成破局之路,就是当下必然所想。
“我该如何前往万马堂...那些胡人...荒城。”深思中,是对于眼下这场局的难解有了一个更深层次的理解。
能布出这个局的人,几乎算得上是舍弃了一切了。
与异族勾结,按照大秦律法,当夷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