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商的大军拜别了曹操之后,便向着颍川阳翟的方向慢慢的推进而去。
而曹操这面却开始耍起了小心思。
他一面派遣夏侯和曹洪率领一支彪军回返许昌,表面上看似是回防,实则却是等待陶商的兵马一入境,就立刻掐断他的归路,让其有家难归。
而曹操本人也是在官渡大营整军备战,只等将陶商的兵马困在颍川之后,便大举出击,一举击溃陶商的有生力量,最好还是能将他生擒活捉。
如今袁绍仓惶北逃,若是能够在击败陶商,这天下还有何人是他曹操的对手!
曹军的斥候纷纷出动,前往颍川附近去探听陶商一行人马的动静。
现在的曹操心中非常迫切,只等陶商的兵马一旦进入阳翟,就立刻展开行动,举全军之力对其发动攻击,其急切的程度就犹如一名脱光了衣服的壮汉,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等着在哪寻个娘们鏖战一场。
不过陶商这小子仿佛一点都不着急,他不急不缓的将兵马开拔到了淮阳和梁国的边境,然后就将大军陈列在其地,然后催促许褚率领一军回返沛国,让先行返回去的赵云和臧霸,李通等人督办粮草。
陶商这些事办的并不隐秘,而且都是很正常的举动,因而很快那些信息就被曹操手下的鹰蛇士们给带回来了。
曹操看到线报之后并没有着急,一切都是按照他的计划在行事的,他静观其变,只等陶商进入颍川之境。
可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陶商在淮阳边境屯兵之后,就等着沛国的粮草过来接应,一晃十几天过去,却是连地方都不动一下子。
这一下,曹操可是有点着急了。
你小子不是说要去阳翟祭拜孔吗?那你倒是去啊!在淮阳边境待着干什么?你孔世叔在天有灵,岂不得生气了?
淮阳之地临近梁国和沛郡,属于三郡的交叉点,在这个地方,根本就堵不住陶商的后路,他一甩尾巴直接就能屁颠屁颠的跑回沛国去,到时候曹军啥都白玩,还凭白得罪了他。
可是陶商不动弹,曹操的大军也没法动,夏侯和曹洪在许昌也得紧紧的盯着他,还有无数的斥候在监视着他,整个曹军上下什么事都不能干,就是眼巴巴的等着陶商动动屁股。
可问题是,姓陶的却跟死了一样,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一下子曹操可沉不住气了,他急忙召集麾下的众文武,在官渡的大营召开廷议,议计此事。
全权负责督导此事的戏志才此刻也是颇为迷茫。
“陶商打赢了袁绍,不回徐州,不休养生息,不修葺城池,不炼铁造甲,反倒是要去阳翟拜祭孔,这事儿本来就透着古怪,可如今他到了淮阳,反倒是又不动了,这究竟是想做什么?诸公有何高价见?”曹操环视诸人,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许攸方才投曹,却一直不太得曹操的待见,眼下急于表现自己的能力,忙道:“陶商如此行事,我军既不能围剿,又不能放任,空乏其力,孟德何不写书信与他,让他要么依照约定去阳翟,要么退兵,休要在此耽搁!”
曹操听了许攸的话,很是不满意。
倒不是许攸说的事情和方法有问题,而是他的称呼令曹操非常的不爽。
好久没听见这些手下人管自己叫……孟德了!
什么东西,曹某位列三公,这孟德也是你在大庭广众之下叫的?
许攸仗着是自己儿时的故交,口无遮拦,曹操虽然知道他确实有这个好赛脸的毛病,但眼下以他的地位,他真的是忍受不了。
就算是陶商,也得叫自己一声孟德~兄!
曹操心中不爽,面上则是尽力保持平静,道:“此事我自省得,但我军此番的目地,乃是为了围困陶商,曹某若是给他写了书信过去催促,岂不是容易招惹他怀疑,到时候此举却得不偿失了。”
许攸见曹操没有采纳自己的说法,只得悻悻退下。
程昱看了看曹操,又看了看一脸苦思之色的戏志才,突然道:“司空,属下总是觉得,陶商说祭拜孔,出兵颍川阳翟,乃是一招计中计,他是故意想让我军派兵围他的。”
此言一出,满帐惊诧。
戏志才疑惑的看向程昱,道:“仲德公何出此言?”
程昱皱眉道:“志才,你且细思,如今陶商身边,何人乃是这第一谋主?”
戏志才的脸上露出了苦笑:“还能是谁……自然是那个天杀的郭浪子……郭活驴!”
程昱点了点头,叹道:“这就是了,郭嘉之能,你们颍川学子尽知,其机谋百变不说,且还天马行空,诡诈狡猾,便是公达前番,也在他手上吃了不小的亏。”
荀攸闻言顿时脸红了。
“仲德公,有事说事,提这茬干什么?”
程昱摇头道:“老夫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说,有这样的人在陶商身边,陶商若是真要出兵阳翟,戏忠你能想要让司空派兵堵他后路,郭嘉难道会想不到?况且陶商本人也非常人,咱们的行动,只怕是早就在他们的算计中了。”
戏志才闻言脸色一黑。
他仔细的思虑了半晌,突然用手拍了拍额头,道:“是我轻率了!仲德公此言是也,陶商和郭嘉都是能人,焉能轻易入我等之翁!唉!失算了!”
曹操则很是不解:“既然依照仲德之意,陶商和郭嘉早有所算,那为何又出了去颍川阳翟拜祭孔这样的怪招?”
曹操之问甚是有理,这不是活起幺蛾子么。
程昱皱眉寻思了一会,道:“陶商这个人,行事一向古怪,他是不是故意逗司空玩呢?”
曹操长叹口气:“数万兵将,待在外面不回家,每日耗损何等巨大……就是为了耍我玩?姓陶的也未免太没正事了吧!”
一直没有说话的荀突然开口道:“司空,或许陶商的真意,乃是在拖。”
曹操转头看向他:“拖?拖什么?”
荀捋顺着胡须,道:“适才司空说陶商派许褚回沛国催粮,不说这事想不到,一说起此事,荀突然想起,眼下秋收在即,陶商故意待在我境内不走吸引司空的注意力,怕是为了耽搁我方秋收与存种,眼下三军将士都盯着他徐州军,粮务尽皆荒废,但陶商只要是在境内,三军便不能放松,可兵士不卸甲,又如何屯田?陶商只要耽误我们个把月,影响的,却是我们来年一整年的军粮收成,此事不可不察也。”
荀之言极其有理,一下子就说到了问题的点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