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王县长说:“不嫌弃、不嫌弃,这东西可是宝贝。下次去市里开会,足够让那群王八蛋开开眼啦!”
他这么说,为的就是和张栓拉近关系。至于秋雨静,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若是没有张栓,他在秋雨静眼力屁都不是。
张栓也看出来的王县长的意思,配合着说:“叔,你这可不行,要是让市里的领导知道了,还不得给你小鞋穿啊!”
县官不如现管,哪怕老丈人再牛逼,也不能事事操心,和王县长打好关系,还是很有必要的。
王县长笑着说:“你还会把叔揭发了不成?”
张栓说:“这哪能?”
“来,都坐。”王县长请两人坐下后,对外面吆喝道:“小吴,把我上次从市里带回来的茶泡三杯。”
张栓哑然,待遇比上次提升了不少。
又寒暄了几句,张栓说:“咱县里连个像样的宾馆都没有,我这大老爷们倒没啥,可不能苦着静静了,能不能在县里的招待所住一晚。”
王县长大手一挥,说:“这都不是事儿,以后来了随便住。等下我让小吴带你们过去。”
张栓说:“谢谢王叔。”而后又问:“叔,上次我给你提的,我们村里先搬迁,后落户的事怎么样了?”
王县长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当时说什么开会研究根本就是在敷衍张栓,怕担责任。要不然,他这个县长兼r县高官身份,足以拍板决定,根本不需要与人商量。
可这事不能说,只能打哈哈道:“有结果了。这事牵涉广、责任大,废了好大劲才让大家同意的。我也给大家打包票了,说搬迁后一定会迁户口的,不会占着房子,不改户口。你可不敢给叔搞砸了啊,下面盯着叔的眼睛多着呢!”
他已经在县长这个职位上坐了近二十年,原先的县高官就是他把挤走的。现在早已经稳如老狗,这么说就是让张栓承他的情。
张栓说:“谢谢叔,让叔费心了。”
他根本不是王县长这个老油条的对手,虽然感觉哪里有问题,可具体有什么问题,又说不清楚。最后也只能道谢完事儿。
也幸好王县长是个人精,看出了张栓身后的关系,不然先搬迁后落户的事,绝对成不了。
就算成了,张栓付出的代价,也不会小。
干事情有时候就是这样,哪怕你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可有些人怕这怕那,不帮忙不说,甚至还扯后腿。
所以想干实事儿,不但要有相应的能力,还要理清其中的利益、人情关系。如若不然,关键时候卡你一下,这事儿就黄了。
王县长说:“相应的文件还有几个部门没有盖章,明天一早你来拿。”
张栓:“没问题。”
三人又寒暄了一会儿,张栓起身告辞。王县长安排吴秘书将他们送到招待所。
待吴秘书回来,王县长将其拉倒办公室,偷偷的说:“不管是用钱砸还是其他的手段,把你那些烂事儿处理好。”
吴秘书毫不在乎的说:“咱这里天高皇帝远,有你在,怕什么。”
王县长一巴掌打在吴秘书的头上,说:“你想死别拉上我。刚才你送的那两位才是大佬,有他们在,肯定有人把目光放在这里,不得不防!更何况,我还指望他能干出成绩,让我这个位置动动呢!”
吴秘书不耐烦的说:“行行行,这两天就去处理。”
王县长还不放心,再次说:“市里传来消息,说省里正在大查特查,你要是处理不好,咱咱们可就全完啦!”
吴秘书说:“知道啦!”
当天,县政府就连夜下了一个严肃工作纪律的红头文件。
张栓一行人到达招待所后,张流、李小中上床睡觉,张栓和秋雨静打算上街转转。
主要是秋雨静想要看看小县城和京城的区别。
可这个小丫头,赚了一圈也只总结出四点:好小、环境好差、吃的东西好少、骡马市好臭!
张栓也很无奈。最后拉着秋雨静到银行,准备看看丈母娘给的卡上有多少钱。
县里就两家银行,一家信用社、一家邮政。
张栓选择了邮政。
插上卡,输入密码。
人民币余额:元。
张栓揉了揉眼见,再看,小数点前依然是六个六。
他能说啥?丈母娘简直是壕无人性!
一个红包,就顶的上他前二十五年的所有收入。
张栓看着秋雨静幽幽的说:“我这算不算被你娘俩给包养了?”
秋雨静踮起脚,拿脑袋撞了一下张栓的额头,骂道:“包你个大头鬼!”说完气冲冲的跑出了银行。
张栓也才反应了过来,包养二字,太有歧义了。赶紧退卡跟了出去。
总算好说歹说,在天黑前把这个小公主哄好了。
两人打了牙祭,又给张流和李小中带了两份饭,回去各自睡大觉。
只是临睡前秋雨静对要了四间房的张栓,骂了句:“大猪蹄子!”
张栓张栓只当没听到,啪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至于夜里睡不睡得着,就不得而知了。
单身二十五年,元阳未丢,他又何尝不想?
可真到临门一脚的时候,他这个闷骚男害羞了、胆怯了!
不提也罢!
第二天,张栓去县委拿上《关于仡佬村搬迁安置若干问题处理意见》县委颁发的红头文件,去骡马市找侯东宝牵牲口后,就抓紧时间会村。当然,也少不了与侯东宝一阵寒暄。
人未见繁华,不知繁华,便没有一个向往繁华的心,没有走向繁华的动力和勇气。
见识了京城繁华、兴盛的张流、李小中便是如此。
曾经,来往过无数次的山路,第一次让他们对山路生出惆怅。
这条不知道祖辈多少年踩出来的只能走人、马的山路,承载了太多苦痛、悲哀和离愁。
张流的老婆,因路的阻隔,病不得医,在颠簸中受尽苦痛而亡!
李小中的父亲,一个小小的感冒,因年老体弱出山不易,最终活活病死!
几百年来,那万仞悬崖下不知道埋了多少至亲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