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仇家众多,我身边一直有暗卫,只要发现情况不对,他们就会立即现身。
你被他们团团围住,你抱着孩子,满头满脸都是雨水,你很害怕。
我没有让他们退下,因为我确实怕你趁机逃了,我怕自己拦不住你。
那些都是与我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见惯了我杀伐果断的模样,我不能让他们看到我对女人低声下气,所以尽管心有不忍,我还是凶狠地撂下了几句狠话。
这个时候,我多么希望你能服个软,给我道个歉给我一个台阶下,我发誓,只要你回去,我一定诚心诚意地给你道歉,也给络络道歉,只要你回屋,让我干什么都行。
但你偏偏不,你倔强地站在雨地了,大声责问我,还大嚷着说不能跟我结婚。
你不知道,我已经把婚期定下来了,请柬也在准备中,帮会上下都知道我要结婚了,你却在这时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嚷着不嫁给我!
我很没面子。
我恼羞成怒。
爱会令人疯狂,我真的相信了这句话。你竟然能如此轻易地令我丧失理智。
我开始口不择言,我对你说:我要的,只不过是你的这具肉体。
这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我把事情越搞越糟了。
天知道,我最渴望的,就是你的一颗真心。
骆兆谦冲进来时,我几乎绝望。我看到你激动得泪花都出来了,果然,他仍是你的依靠。
你当着他的面把戒指扔进我的怀里的刹那,我真想杀了你。
你亲口答应要嫁给我的,怎么能出尔反尔?我那样重视的一件事,你却当做儿戏。
也许我把你逼得太紧了,你宁愿割腕也不低头。
伤口那样深,几乎切断了左手神经。原来你这样厌恶我,厌恶到可以对自己那样狠心。
在病房外,我终于觉得灰心。
如果我不曾硬生生地横掠进你的生活,也许我们都不必如此狼狈。
那就让一切都结束吧,就像我从来没有遇见你。
但忘记一个人是多么艰难的事情。
我的心事无人诉说,只能借酒消愁。烟酒真是好东西,可以让人在伤心之余还有事情可做。
我自主事以来向来清醒,从无弱点,尽管仇家众多,但他们从来没有伤我的可能。
然而,正是这一时的放纵,我几乎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我被赵三的手下困住,挨了一枪。
你来看望我的时候,我真的很激动。
我原以为此生再也没有机会见你了。
我向你道歉,我为自己曾经的愚蠢行为向你道歉,我为自己曾经对你的伤害道歉。
但你显然不愿意原谅我。
我不怪你,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你转身要走的时候,我很慌乱,我无法挽留你,便脱口而出——“我爱你”。
这是埋在我内心深处的话,说出来后如释重负。
但你很震惊。
你的眼神充满了怀疑,你认定我是在胡说八道,认定了我还是把你当做瑶瑶。
于是,我慌里慌张地说了近三十三年来最长情的告白,平生第一次对一个女人说那么一大段话。
但你回绝得毫不留情。
望着你离去的背影时,我心痛得无法呼吸。
我终究还是失去了你。
同时我还惊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由不得自己做主了。
心肌梗死介入手术后,我动不动就心慌、气喘,下床走动都很无力,俨然成了一个废人。
医生跟我说,以后要避免剧烈运动,静心休养,拳脚功夫再也不可以随意施展了,无聊的时候倒是可以打打太极。
我英雄半世,没想到会落得这样一个凄凉的下场。
但你却回来了。
你对我的态度从未那样温和过,甚至还有些巴结我。
你一定是知道我的病情了。
我更觉得自己可悲。
然而我终究只是个凡人,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我希望有你陪在我身边。
暂且让自己放纵一回吧。
你是我的鬼迷心窍,只有我自己知道。
你照顾我的那一个月,是我有记忆以来最温暖的日子,每天满含期待,每天精神愉悦。
但我能感觉到你刻意与我保持距离,尽管你的态度一如既往的温和。
你对我笑的时候,眼神却是沉寂的。
跟看着骆兆谦时完全不同。
我不得不逼自己做出决定。
你是那样好的女人,值得更好的男人,值得最完美的爱情与婚姻。而我,病体残躯,废人一个,已经配不上你了。
在我有生之年,我要为你安排好归宿。尽管做出这个决定时,我内心在滴血。
我向骆家施压,跟骆镇山谈判,逼他欢喜欢喜地接受你做骆家的儿媳妇。
你能安好,是我毕生所愿。
为了不让自己反悔,我拿出了破釜沉舟的勇气,快刀斩乱麻,迅速宣布我与郑一楠的婚讯。
郑一楠是郑恒的妹妹,一个性格柔顺,爱了我十年的女孩。
一楠动情地跟我说:“涛哥,我知道你现在心里爱的人不是我,但我不介意,能成为你的妻子,我已经很满足了,我会好好照顾你,让你幸福。”
我很感动。
既然此生注定了我与你有缘无分,那就退一步海阔天空,让彼此都能有喘息的机会。
婚礼的场面非常盛大,郑恒笑得合不拢嘴,算是了却了夙愿。他跟了我很多年,了解我的人品,知道我不会亏待他的妹妹。
但我内心不安,总觉得对不住他。
阿水自小跟我一起长大,是光屁股一起玩过的兄弟,他深知我的心思,生怕我在关键时刻出状况,亦步亦趋地跟着我,小心翼翼。
其实没有必要。我已经决定的事情,必定会做完。
两天后,阿水给了我一台单反相机,说是你送给我的礼物。我拿在手里,既高兴又失落。
我最心爱的女人,此生与你缘分已尽。
若有来生,我一定不再错过。
请好好爱自己,一生珍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