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不理会百姓骂刘洎的事示意诸遂良走到另一边,东宫的一众心腹都站在外围把他和诸遂良围在中间。
诸遂良一见这阵势自然李承乾有话跟他说。
“谏议大夫对今天的事怎么看?”李承乾直接问道。
“太子殿下太过莽撞了,不该如此顶撞陛下。”诸遂良也很直接。
“孤王也不想这样,可是不如此孤王该如何呢?”李承乾显出无限落寞和无奈。
“太子殿下自当恪守东宫之礼,何必与那些人一般见识,殿下不出手臣等也断乎容不得他们作妖。”诸遂良一腔正气道。
“朝堂上不能有党争啊!若是可以孤王宁愿乘槎浮于海!”李承乾万分悲痛地道。
“太子殿下深谋远虑臣等万不及一,但是殿下万万不可有乘舟出海的想法啊?”诸遂良也不知道真心还是假意。
“房相离开,他留下的位置可有的争了!”李承乾淡淡地道。
诸遂良想了想道:“太子殿下的意思是?”
“朝堂上不能因为相位再起争执!”李承乾看诸遂良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接着道:“中书令杨师道性子太弱,右仆射申国公年事太高,六部尚书除唐俭其余四个的都是武将,陛下下旨张亮接替杜楚客做工部尚他也是个武将,侯君集已经是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武将里不能再出一个宰相,所以六部尚书那里就有用想了。
中书省这里都是些书生,而且还都是些不知世事的书生就像这刘洎和岑文本。”李承乾说着一指在刘洎棺材边上的岑文本,诸遂良顺着目光看过去,但见几个老人正在刘洎棺材痛哭咒骂,岑文本和他心心念念不忘的刘洎一个在棺材里一个在棺材外听着。
“但愿这些百姓能骂醒岑文本也不枉我一片苦心。”李承乾感叹道。
“太子殿下真是用心良苦。”诸遂良说这句的时候,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中书省和尚书省的官员都不行,赋闲在家的父皇能信任的也就是我舅舅和宋国公了,宋国公年老且脾气不好就是再度复相也当不了多久于朝政无益。
我舅舅身为外戚,这个时候要做了宰相恐非大唐之福。
最重要的是从贞观初年到现在朝中就两个人是知道民情的,一个已故的永宁郡公王,一个就是郑国公魏征这两位都已不能为朝廷效力了。现在的朝中诸公要么是累世高官之后,要么就是军中大将,朝廷中既没有地方良吏出身大臣的,也没有穷苦人家出身的俊杰,这就是上下不通形成一副天地丕卦,朝廷早晚是要出大事的。”
“太子殿下学究天人,又一心为公真乃圣人在世!”诸遂良激动地朝李承乾一揖到地。
天地丕卦是易经里的第十二卦,就是天在上头,地在下头,寓义上下不交不通是凶卦。
整个唐朝几百年就是一个天地丕卦的卦象,除武则天时期启用了一些出身低微的官员外后面的宰相公卿大部分都是世家出身。
这样就造成中央对地方的管理失控,在唐玄宗时期就已经非常严重了,中央文件到了地方上就是一张废纸。
所以在唐玄宗时中央要大量派出使职官员(钦差大臣)处理地方事务,甚至有‘刮户使’就是收不上税中央派个人去把隐瞒下来的户口搜刮出来,才能收得上来税。
安史之乱以后国家的经济基础比贞观初年要好的多,但是唐朝中央朝廷根本无力管控地方,再也没有办成过大事究其原因还是朝廷上下不通,很多有才干的人得不到中央的任用就跑到了地方和藩镇去效力。
这个问题在唐朝朝廷消灭藩镇以后也没有得到改变,唐朝末年天下一乱各地马上都能建立起小朝廷就是因为各地都有人才储备,反而是朝廷养了一群猪。
在这方面李承乾想做改革,但是又不能指望那几个盯着宰相位子的人,诸遂良现在离宰相还有距离,他说话在李世民那里又有一定的份量,所以李承乾选择了诸遂良。
看着激动的诸遂良李承乾直接道:“州刺史程名振素有能吏之称,能文能武可以举荐为相。”
“程名振臣也听说过,确实是个能吏,可是他曾经受过隐太子的大恩,而且一州的刺史骤然入朝为相,朝中之人怕是不服吧?”诸遂良一听人名字就犹豫了。
“隐太子已死子多年父皇是不怕的,至于一州刺史骤然为相,你告诉父皇要的就是这个结果,要让天下人都知道只要地方治理的好一样可以入朝为相,这样才能激励天下亲民官吏好好治理地方。
另外你告诉父皇这个程名振也是一个将才,对高句丽的情况多有了解。”
太子怎么这么熟悉程名振?
诸遂良心底的疑惑一闪而过,立即深揖一礼道:“微臣定当尽力周旋此事。”
李承乾看着诸遂良微微一笑道:“还一事要麻烦登善先生。”
诸遂良一听李承乾就称为登善先生了,以为还有大麻烦顿时头大不已,只是硬着头皮问道:“不知太子殿下还有何吩咐?”
“登善先生应该听说过东宫在印书吧?”李承乾含笑问道。
“略有耳闻,只是还不知道到底如何刻印?”诸遂良不知道李承乾到底打什么主意,所以就含糊应着。
“孤王想出一种印书之法,这种印法就如刻印章一样也需要字样,孤王想我大唐论起书法也就数登善先生了,所以想请登善先生帮着写一套字模让他们照着刻了,以后印出千万册书籍天下读书人谁不念登善先生的好?”李承乾开始给诸遂良灌迷魂汤。
“臣的字怎么敢与太子殿下的相比的,但是太子殿下所命臣自当尽命而为。”好家伙天下读书人都念他的好,诸遂良连假意推辞都不敢,生怕这好事跑了。
“待字刻好了,孤王要招天下才俊入东宫修书,把现在的弘文馆、皇宫秘阁和东宫崇贤馆里的藏书都重新校刊刻印,除天下各书院用书外,还要在长安、洛阳、扬州、益州建筑藏,一则要借给当地读书人查阅,二则也省得哪个地方遭了战火毁了这些宝贝。这些事千头万绪都要登善先生鼎力相助啊!”
诸遂良听到这再不犹豫,扑通一声跪下大声道:“太子殿下但有所命他臣无不皆力效死而为。”
李承乾双手扶起诸遂良道:“登善先生果然是忠贞之士,孤王这里就先谢过了。”说着李承乾就朝诸遂良深辑一礼。
“臣如何敢当太子殿下的礼!“诸遂良忙抱住李承乾不让行礼。
李承乾抬头紧了紧了身上的斗蓬道:“这天寒地冻的咱们说了半天还真有些冷,登善先生先回去见父皇,孤王把这里的事情处理掉也就回去,晚上下值先生再去东宫跟颜先生和张先生商量刻字的事情。”
“臣遵旨!”诸遂良说着就雄纠纠气昂昂地回宫找李世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