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邑不知道那些投靠那怪物的堕神是怎么得到这些力量的,但是违背了神格的神明和背离天性的动物没有任何区别,最后只会落得不伦不类,直到消亡。
“悲哀。”
“区区人类,不过才成神三年。”万陵的黑袍下,身体仿佛注入了气体一般不断暴涨。
当初那个在地府中呼风唤雨的年轻神明,此时身高近两米,周身布满凸起的眼睛,整个已经完全变成了怪物!
“根本就是点睛邪秽,小心点!”深夜紧张地甩了两下尾巴。
“点睛邪秽么?”
这样的对手相当于六重天的神明,又有邪现加持确实棘手,不过……非邑谨慎地四处打量,皱了皱眉头,不会有比那个怪物更了解他的实力的存在,如果真的想要抢这张子页,肯定不会只派万陵来才对。
果然,正如万陵所说,这一次他们准备得很充分从他身旁蔓延出来的混沌之力化作一道门,一只又一只的邪秽从里面钻出来,奇形怪状,眨眼就将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呵呵呵~残页毕竟稀少,如今你也能感应到每一张出现的地点,”万陵觑着他,嘴诡异地裂开,“我们自然不遗余力,上!”
随着他挥手,所有邪秽蜂拥而来,那一瞬间扑来的邪现都让他们呼吸一窒!
非邑脸色极为难看,笑道:“就凭这些东西?”
这话当真是气势十足,说完后,他一把抓过深夜,纵身跳进混沌空间中……
万陵短暂的愣了一下,随后哈哈大笑起来,“不过嘴上说说罢了,追!”
追随他的邪秽最高也只是化目等级,虽然有些灵智但是到底不高,对于高等级的存在只有服从的份儿,挨个挨个就像是下饺子一般进了混沌空间的入口。
万陵在入口站了许久没有发现异常,这才跳进去。
圣域中,身穿白色衣袍的男女将他的种种都看在眼里,其中一个红色斜披波浪长发的年轻女人斜腿坐在身高两米的光头大汉肩上,半勾着嘴,斜视着画面上的场景,咯咯娇笑道:
“你们看呀,这孩子真够蠢的!”她一边说一边抚摸着身下光头男人的脑袋,小腿也轻轻蹭着,口中忽然发出娇媚的轻喘,“唔,想要了。”
光头大汉乍一看是特别闷的类型,却见他忽的抬手拍了拍女人的肉/臀,声如打雷,“等着。”
“咦,你们恶心死了!”粉色双马尾的少女身高不过一米四,叉着腰瞪了那妖娆的女人一眼,一手点在下巴,随后脸上摆上了灿烂天真的笑容。
“我们在说正事,不过主神为什么不直接杀了那个人类神明?非要派这么个笨蛋过去。你们都不知道,我一看见那个小子就好想把他解剖了!”
“时机未到,我们一现世就会被抹杀了。”另一边,拿着酒壶醉醺醺的男人打着酒嗝,双眼却格外清醒,“这个叫非邑的宿主似乎有古怪,主神专门让这臭小子去试探。”
“试试能不能看到混沌空间里面的场景。”
“不行,被那小子隔绝了。”
……
万陵也算是被虚无之境承认过的神明之一,但不管来混沌空间几次,他都无法克服这种随时无法控制自己的恐惧。
有混沌之力在,他现在可以看清眼前的情形:他的‘手下们’全都站在一起,一动不动。
不好,他何尝没有经验,但是想退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只见金色的大阵瞬间亮起,从阵中升腾的鎏金混沌之力犹如蜘蛛网一般,将他们全都缚住!
“看样子你的力量是用智商换来的吧。”非邑缓缓从黑暗中走出来,“竟然真有勇气跟进来。”
就算他现在只是一个区区五重天二层,但是有创典在手,又在混沌空间中,可以说上重天之下毫无敌手,这家伙倒还真敢!
那些邪秽,在混沌之力面前毫无缚鸡之力,此时一个个都跟雕塑似的,只有万陵还在挣动。
非邑靠近他,笑道:“你,跟那怪物说了吧?”
“我不懂你的意思!”
“这个啊。”
非邑手指轻轻滑动,神光勾画出一个若隐若现的符文。
那一刻,万陵滑稽地扭曲了表情,不敢置信、惊骇一齐在脸上分庭抗礼。
“怎……怎么可能?‘沧浪水’明明是地府中才有的上品灵言!”
这个表情太好笑了,非邑眯了眯眼睛,笑道:“再给你看一个。”
他说着左右手一起动作,却勾画着不同的符文,一黑一白猛地合并,冲向最近的那只邪秽,瞬间将其净化!
而万陵已经吓到没有表情……
深夜戳了戳他僵硬的脸,眼中闪过嫌弃,“我以为他的反应会很有趣。”
“行了,做正事。”
万陵呆滞的双眼中只剩下走上金色大道的背影,他的嘴里不住地喃喃着,那那那……那是黑白无常的……
“那是黑白无常的恩泽神言之术,你怎么可能会?!”
非邑站在黑色的石碑前,答道:“你们不是写进教科书了?又不是什么秘密。”
虽然问题不在这里。
甭管堕神如何纠结,非邑却是对着眼前犯了难。
“你现在拿这玩意儿应该没问题了吧?”深夜怀疑地看着他。
“应该。”
创典没道理骗他,虽说那怪物说得可能是真相,但是到目前为止,创典都是在救他,也没理由要害死他。
那么以后的时候就以后再说!
当那张子页出现的时候,非邑决绝的伸出了手。
鎏金的混沌之力沿着指尖入侵身体,意识海中毫无意外的掀起惊涛骇浪,如他所料的是,创典也很快发挥作用将其压制住。
“好……好了?”
深夜看他只是踉跄了一步,随后甩了甩头便没事了,契约被切断的时间也没有以前久,跟着放下心来。
“嗯。”非邑转过身去,既然做完了正事,就该解决麻烦了。
刻入上品灵言净化术为阵心,以两道中品灵言攻击类为主要攻击阵,辅以十数种明言的阵法,用来招待这些邪秽简直完美!
当然,这么多要一次性全部搞定有困难,而且因为是那怪物的手下更比普通的邪秽耐收拾,不得已之下就需要多费些功夫。
“左右在混沌空间中,那就把你们都切了。”
非邑站在创世契约大阵前,嘴角噙着的笑容在鎏金光芒的映衬下竟比这些怪物还要狰狞,混沌之力从他手中倾泻而出,经由大阵之后威力倍增!
一只又一只的邪秽在混沌之力收紧的束缚中破碎,或直接被吞噬,或者就像是流血一般大量流失邪现。
这样一来就好弄了,净化大阵瞬间张开,仿佛大雨坠落的神光一落便是圣洁的信仰之力!
万陵艰难地同混沌之力对抗者,只是他身上的混沌之力如此稀薄,显得不堪一击。他总算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拼命挣扎。
“这家伙最后应该不会变成信仰之力吧?”深夜认真地提问。
“实际上神明和邪现都是信仰之力来的,不过前者是向上积极的,但是后者是邪念罢了。”非邑指着他,给猫补充说道:“而且神明消亡之后不能被收集。”
“你们……”万陵自己也不清楚现在的心情到底是怎么样的,只是他的表情却是咬牙切齿。
忽然,他的身后涌起一阵黑浪将他一口吞噬。
一个两米高的怪物就这样消失在眼前。
非邑沉了脸,跟着追了出去。
看见倾斜的带有绿色色泽的阳光的时候,还有反射到眼前的剑光。
铿!虚映剑发出颤抖的铮鸣。
非邑感受着传来的力道,持剑的手跟着麻了,借着这股力道,他脚下快速点地后退,靠在一丛竹子上。
“在外面,我可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万陵手里的剑是他当初在地府的时候就带着的灵级神器,与他此时的体型极不符合,不过他用起来却有万钧之势。
朝着非邑轻飘飘一划,黑色的剑风便将百米范围内的竹子平整的削断,翠绿的山上,莫名的秃了一块。
非邑召唤出‘虚映’,将伴生的虚映剑丢回去,重新拿出一把剑来宽近两寸半,长约一米二,重剑刀身锋利雪亮,泛着轻微的绿芒,被阳光一衬,便可看见剑身透明的釉质一般的构造。
这把剑,万陵憎恶的目光射了过来!
“老实说,那时候从你手中抢的储物戒指中有不少好东西,但是我都给了万莫显。”非邑轻轻触摸着这把重剑,笑道:“这一把是从万青手里抢的,在圣域的时候重新加入材料锻造了,还没开锋呢。”
这把剑以他如今的眼光来看并非上品,本身材料有限,基胎不好加再多的好材料也没用,不过比起灵活轻巧的虚映,好就好在粗犷有力!
非邑举着剑,却并不把它当剑使用,直接朝着对手笔直砍下,带着风劲让整片竹林都沙沙作响。
这等锋芒,万陵不敢硬接闪身躲避,他身体虽大,但是动作却格外灵活。
中间在地上砍出一条贯穿山坡的沟壑,非邑不停,横着一抡,拦着对方的腰砍去。
万陵虎着脸用剑挡了一下,当即被那力道冲得撞倒两丛竹子。
他仰倒在一排破裂的翠竹上,四仰八叉,侧腰被剑气震出一道伤口。鲜血并没有流多久,随着邪现涌来,慢慢将其填充抚平……
他的剑被震裂了,有一道明显的豁口。
“怪物……”万陵咧着白森森的牙,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嚯地扔开剑化作残影消失在原地,再出现的时候,正伫立在竹林顶层。
他仿佛猛兽一般的蹲着,扬天长啸一声邪现忽然有了动静,四面八方,乌云一般聚拢,重重叠叠,遮天蔽日!
“仅是不同往日,绝不能留你!”
只见他仿佛拿出了破釜沉舟的气势,右手呈爪,猛地往胸口一抓!
非邑听见了血肉被剥离的声音,与此同时离去的还有数只‘眼睛’,被握在手里的黑红交杂像是腐烂的肉。
万陵将血肉朝着天上扔去。
那些邪现疯了一般,瞬间将其分食殆尽,然后再次有了变化以数个小点为中心,邪现快速涌入汇聚……
最后呈现出来的,是数只邪秽!
目及非邑和深夜那震惊的表现,万陵擦掉嘴角的鲜血大笑道:
“哈哈哈!怎么样?这就是种子的力量!”随着他的指挥,邪秽们纷纷在他身边站好,“只要有充分的邪现,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非邑的确被吓到了,伴随而来的是无尽的忧虑,这些家伙,到底藏得有多深?
“杀了他!”
随着万陵一声令下,甚至没有给非邑思考的时间,那些奇形怪状的家伙便涌了过来。
原本清幽的竹林此时一片凄惨,最要命的是,这些邪秽所过之处,竹叶竟然都开始泛黄,好像被夺取了水分一般。
非邑被这熟悉的一幕所震惊,他一把揽住欲要冲上去的深夜,筑起混沌结界,将试图靠近的邪秽当在外面。
这些玩意儿发出意义不明、音质不清的声音,疯了似的撞击结界。
乱拳打死老师傅,这些家伙加起来力量不容小觑,一人一猫在里面有些动荡不稳。
“让我去!”深夜挠了挠结界的壁障。
“别冲动。”
非邑不让他出去,将神格彰显出来,双手合十,甩出数道下品灵言,将最近的几只邪秽逼退。
就在这时,结界上方落下双手合并的手锤,将其口落在地砸出大坑,随后又被一脚踹飞。
万陵此时的动作无疑就是野兽。
不管结界落在哪里都有邪秽跟着,不断侵蚀,非邑和深夜在其中虽不至于受到直接的攻击,但这样群狼环伺,迟早有耗空神力的时候。
“进混沌空间!”深夜提议道。
“没用的。”非邑非常明白,那个怪物就在暗处,不管去哪里万陵也一定能跟上。
但他也依然没有出去和对方直接对抗的打算,小小的结界,在竹林间像是一个脆弱的气泡,起起伏伏。
“再这样下去会波及清溪镇的!”
正如深夜所言,他们的结界很快就被万陵一脚踢到了清溪镇的小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