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下,按照华英中学历来的规定,便会开始分班,甫一将作业交上去,朱伟凤便将分科申请表发了下来。
“事关整个高中乃至未来人生的决定,学校已经让大家思考了整个寒假,现在请慎重选择,明天就将分班排序,大家别填错了。”
朱伟凤作为一个班主任无疑堪称完美,同样是分班填表,她还做了一件事:除了给班上的学生讲解文理科基本的区别外,还给众人补充了大学文理科可选择的专业和前景。
“文科总的将注重精神和思维上的知识理论,理科就注重实际的问题解决,简单说来:一个教做人、一个教人做事。”
除此外,自己是否擅长也要考虑进去,因为毕竟是为了以后升大学,总不能只凭喜好选择。然而这一点对于二十一班的学生来说几乎不存在问题,因为偏科的话,是进不了这个班的。
等朱伟凤说完后,众人几乎没有犹豫勾选了理科,不可否认,在现如今的社会,理科的择业需求要大得多。而且很多高精行业,几乎都是理科才有的。
这一点,完全在朱伟凤的预料之中,只是,她看向垃圾桶旁边的座位,最不需要犹豫的人却在举棋不定。
下课时,她把非邑喊道办公室,直接问他:“不想选理科?”
平心而论,尽管作为语文老师,朱伟凤还是支持少年选理科,这样的脑子,学文科似乎会被埋没了。她总期待着未来能在什么物理、化学、医学的专刊上看见这个少年的名字。
非邑倒没有她想得深远,实际上他自己也偏向理科,但不可否认,这是第一次感觉到诸神天和人间界的事情的冲突。
他以后会花费更多的时间在诸神天,甚至会翘课,这对于紧张的高中来说无疑是自寻死路的节奏。他自问自己不是笨鸟,但是没有时间的堆积也学不出什么名堂来。
这要是选了理科,只要少听一节课,后面估计节节都得落下;然而文科就不一样了,不管如何千变万化,最后总结下来就是一个字:背。
这是他在高一上时总结出来的经验,诸神天的理想和人间界的喜好,总算是在他这个人类之神身上发生战争了。
大约是看出他的犹豫不决,朱伟凤叹了口气,“这样吧,我可以拖一节课交表,你再想想。”所幸他们班比较特殊,不管文理分班,他们的学生都是往最前面排的。
非邑感激地看着她,忽然觉得这张蛙眼马脸也不那么难看了,“谢谢朱老师,我会再想想清楚的。”
回到教室后,他莫名其妙的被同学围住了。
“非邑,你选文科还是理科?”唐汝逸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他,隐隐有着期待。
前面两排的少年也转过身来,嚷嚷道:“咱邑哥是谁?就这成绩,铁定是理科啊!”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似乎是那次和卿云傲打架后,他的人缘忽然变好了,以前大家虽然都和他说话,但不会这样喊绰号。
“就是,要是你选了理科,以后估计老师教你都觉得阔怕!”
因为非邑总拿些资料室碰到的问题去问老师,资料室里收藏的都是各区的经典题目,难度可想而知。弄到最后,每次看到问问题的是他,老师们干脆都委婉地说,你放这儿,我回去慢慢看。
“咱们班几乎都选了理科,以后还得仰仗邑哥了!”
看着这一张张已经熟悉的笑脸,非邑翻书的手微微一顿,眼里闪过笑意。
虽然分科在即,但是该上的课却不能停,朱伟凤的语文课一如既往地有趣生动,她不会局限于课本上的内容。
讲文言文就会补充相关的历史典故和故事;讲散文就会补充同类型的;讲剧本就看电影,除此外,她还会分享作者的生平趣事,每节课都是充实的。
非邑恍然想起,分班之后,班主任也是要换的。
窗外寒星两点,冷月半垂,身居高出的华英中学尚可远观些许灯火,还有五十二米大道的葡萄状的路灯。
他一下一下的戳着笔,拿起了申请表,其实,如果稍微把诸神天的……
咔嚓!
在课堂的气氛进行到最高的时候,玻璃上,一道蜘蛛网般的裂纹猛然出现。
哐当!
所有人都转头看向猛然站起来的非邑,只见平时一直低调安静的少年一声大喝:
“快离开教室!”
但在场的都是普通人类,他们没有神识,没有神力,甚至在陷入危险中时第一反应是呆滞。
随着所有玻璃都破碎,并且不正常在教室中飞舞的时候,惊恐的尖叫声响彻了高一教学楼。
哗啦啦~嚓嚓声中,还有鲜血低落的生硬。
千钧一发之际,白色的神光在二十一班后角落里乍亮,小小的一点眨眼张成一道结界,将所有玻璃都弹飞出去!
但是人类都看不见。
师生们纷纷来到走廊上,惊恐万分——大家的脸上或多或少都有伤痕,棉服羽绒服也尽是破损,如果现在是夏天,所有人都不敢想象。
“快叫救护车!李苑的脖子被划伤了!”
旁边的二十班传开一阵阵骚动,只见一名女生躺在地上不断抽搐,她的班主任捂住她不断冒出鲜血的脖子,强装镇定地吼道。
如此同时还有数名伤势严重的学生。
救护车来了又走,留下无数双不安的眸子在夜里闪动。
各个班主任开始点名,轮到二十一班的时候,朱伟凤清了清嗓子“按学号报数。”
从卿云傲开始,到最后一名同学结尾,女人点了点头,“没错,七十四人。”
所有人都理所当然。
另一边,钱才左眼角被划了一道,正留着血,他在走廊上试图穿过挤挤挨挨的人群,司思筠眼疾手快地拉住他,“点名了你往哪儿跑?”
“我要去二十一班找人!”
“你找谁?”
“我找……唔,找……”钱才狠狠皱起了眉头,我找谁来着?
他看不见,自己要找的人,不,是神明就在眼前——高一教学楼和高二教学楼之间的天井半空中,一道戴着白色神格的身影静静矗立着。
邪现密布的天空中,黑色的羽毛洒洒落下,谁在暗处嘲讽的笑,谁在底下呜咽的哭,他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鲜红的血在黑暗中流淌成河,敌人在河里开怀徜徉。
而非邑,正架着摇摇欲坠的小船,顺着漂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