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言宥搂着身边的姑娘,往最近的楼梯口走去,到了楼梯口不等说话,身边的姑娘就脱离了他的手。
“谢谢你。”如果不是这个人,她做不到那样的干脆利落。杨池筱自认为自己是个善于分析问题的人,清楚的知道自己刚才全部的勇气都来自身后,这个陌生的男人。
席言宥收回手,看着立刻退回到安全距离的姑娘,笑得一副毫不在意,“不客气,就当是刚才对你无理的赔罪了。”
果然骨子里还是那么的无赖,不过一句不正经的笑言,让杨池筱笑出了声,这男人不仅帅,还有一些坦诚。
一个陌生人的直白和特殊的安慰让杨池筱心里一阵暖。看吧,世界那么美好,杨池筱,三年,让你看清一个人,总比结婚之后才看清来的好吧。
而且,杨池筱,你还能笑出来,还有朋友,还有家人,就连一个陌生人都如此的有爱,你何必因为一个男人而毁了你眼中的美好世界呢?
闫旭,祝你娇妻佳婿永相随!单美珠,你爬上他的床一次,你不算厉害,如果你能爬一辈子,那你就厉害了,这种渣男被你收了,你也算功德一件!
能笑出来就是好事儿,席言宥看她眼睛里有了些异样的光彩,整个人不在紧绷,感觉她应该是想通了,心里竟有些说不出的开心。
看来,今天真是闲的了,不仅多管了闲事,而且还有闲心去研究一个受情商的姑娘的心理。
两个人在楼梯口,来来往往不少人看,杨池筱有些尴尬,而且还担心会在见到那两个人,不是害怕,而是怕隔应到自己,就冲斜靠在护栏上一派风流的男人说:“我先走了,有机会再见!”
“嗯,再见。”席言宥点头,看着白色的身影走下楼,出了门才收回视线,回了包厢。
开门进去,看屋里几个人都停了筷子,齐齐看着他,席言宥笑着坐下,“都等我呢。”
“那可不,菜都凉了,你这去个洗手间,还能勾搭个妹纸?”年龄都差不多,容与说话也就没那么多顾及。
“……哥哥真是高看我了,我现在可是良民。”席言宥为自己喊冤,眉毛扭曲,眼神夸张,脸部表情滑稽,逗得容止轻笑不已。
席莫言凉对这弟弟的耍宝,也是见怪不怪了,没当回事儿的继续剥虾,把剥好的虾放在容止的盘子里,提醒她好好吃饭。
“大哥,真是贤惠啊。”
在席言宥心里,自己大哥那就是他心里的神。小时候他在大院儿“仗剑”博关注,得到的是一顿又一顿的恶打!而大哥一声不响的看书,就能得到他奢望的关注度,以及一群小妹纸的星星眼。
当然,他大哥天生气场强大,一个眼神,一个姿态,就让那些小姑娘望而却步。
从小大哥就因为大伯的工作原因,不停的变换生活环境,所以很少在大院儿生活。但是在他们那个院儿里的长辈看来,席家的长公子无疑是这代年轻人中的佼佼者。
气质肖母,气场肖父,皮相温润而不失凌历,重要的不急不缓,内有洞天,有大家的风度。
七八岁跟随父亲去听政治报告,十三四岁,以国家的名义随代表团出访欧洲各国,精通多门语言,弹的一手好琴,最重要的是有其母亲的艺术天分,习得一手好画。
这样的人,就是天之骄子。
大伯被调回B市,进入国家核心部门,身居高位,前途无限,那一年,大伯还不到五十岁。而大哥自然跟着回了B市,中规中矩的读高中,身上没有因为父亲身居高位而多一丝其他不该有的东西。
席家主政,大伯从政,是席家的主要人物。他家老爹性子急,从军,三叔从小热爱文学,十五岁考上京师B大,后来搞研究,如今虽然政治地位不低,可骨子里还是一个学者。而两位姑姑虽然在各个领域都有很大的成就,可老爷子说,嫁出去的女儿,就是别人家的了。
老爷子一心想让大哥从政,认为他的性格就是为了政治而生。有意让他不再读高中,直接出国,学习一些政要理论。只是最终爷爷没有那样做,后来爷爷说,是因为大伯和伯娘不愿意。
他也正好读高中,只是和大哥的学校不一样,但是,这并阻挡不了他们一起去骑马,打台球,游泳,旅游……
大哥冷静,他跳脱,急性子,按说应该互相看不上眼的,可是他们兄弟两个人说不出的投缘,老爷子说这是兄弟天性。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大哥随伯娘就出国了,他以为是高考结束了,伯娘带大哥去玩儿放松一下。
他等了小半个月,可还是不见大哥回来,问家里的人,谁都含糊其辞,不说清楚。他也是无意间听到大伯和爸爸的谈话,才知道大伯和伯娘的事,才知道大哥出国了,被爷爷和大伯给抛弃了!
他搞不懂大人之间的事儿,也知道自己作为一个孩子没有资格去说什么,可爷爷和大伯为什么这样,为什么不顾及大哥的感受。
他那样的一个人,即使心中有怨,也只会自己承受,自己消化!那对于一个青年来说,太残忍了。
他知道真相之后,对于爷爷和大伯很是反感,潘多拉宝盒一旦打开,受伤害的就是他们这些无知的人。
他想不到大哥会怎样的面对,面对父母感情的破裂,面对爷爷的抛弃和家族在取舍之间做出的选择。
大哥什么也没带,房间被老爷子给锁住了,只是让人定期去做卫生,大哥走了之后,他一度很低落。
并且混账了一大阵子,从十七岁到二十岁,他跑马,赛车,玩牌,只要是玩儿的,闹得,国内,国外,哪儿都少不了他。
席家因为他开始频繁的出现在娱乐报纸上,第一次是因为他去夜店,被人拍了。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他身边左拥右抱。
他看了报纸,还有些忐忑,老爷子军功出身,最是看不上不求上进的混账人。可是,老爷子什么动静也没有,就像是抛弃了他一样,
那年他十九岁,心性乖张,肆无忌惮,于是更加的放纵,终于老爷子看不下去了。
三年来,老爷子头一回管他在外面的事儿,家法伺候,足足三十皮鞭。
他老爸下的手,一点儿水没放,他那时候就是一公子哥,那承受得了那些,十鞭下来就血肉模糊,可他那时候有的就是倔强。
打吧,打吧,最好放弃我这个没用的败家子,把我也送到英国去,让我去找我大哥。
不知道最后打了多少鞭,不是他记不清,而是他晕过去了。
他养了两个月,老爷子一步没踏进他房间,直到有一天夜里,他正在打游戏,老爷子进去了。
他看见就当没看见,继续打游戏,被老爷子的拐杖照顾了一下,丝毫没有顾及到,他身上还有伤。
哪天老爷子说了很多,讲他以前,讲大伯和爸爸以前,讲他小时候,还有大哥。他一开始就当他回忆过去呢,不怎么理他,后来,听下去,才感觉一个老人是那么的不容易。
提起把大哥送到英国,爷爷说那是他跟大伯娘的承诺,一边是孙子,一边是儿子和家族的未来,他左右为难,他左思右想了一个礼拜,才做了决定。
那时候爷爷说:你伯娘是个懂事的人,你哥跟他去英国,十年后,我相信她给我的是一个优秀的孙子,是席家的人。
他不懂什么意思,难道大哥留在国内,就不是席家的孙子了吗?之后他经历的事儿多了,再一次见到大哥,就懂了爷爷说的那句话的意思。
爷爷要的是一个宽容,懂事,知道席家,甘愿为了席家而忍耐的孙子,而伯娘也同时希望一个宽容,懂事,没有怨恨的儿子。
如果大哥在国内,伯娘出国,谁也难以保证,大哥会变成什么样。
他才算真正了解了爷爷,他是他们的爷爷,同时也是京里京外席家的当家人,面对大伯那样的事情,他只能先保住席家,在安抚其他。
道理他懂,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席家是一个大家,每一步都有人在看着,走错一步,都有可能是自掘坟墓。爷爷只有先保住席家的地位,让席家处于不败之地,才能顾虑到其他。
爷爷已经七十了,头发基本都白了,以前有力的大手,如今只能握着拐杖了。再也不能如同他小时候那样了,一只手就能把他拎起来。
之后,他彻底的觉悟了,这个家族,纵然有太多不让人理解的事情,可终究人的情感包容一切。
他的亲人,他的爱,他前半生二十年的大多数日子都在那个大宅子里,他没有理由不爱它,没有道理不为它做些什么。
半年后,奶奶终是没有熬过去,在春暖花开的三月,永远的闭上了眼睛。老两口的感情有多深,他们小辈是看在眼里的,老爷子镇定的安排了整个葬礼,一夜之间又老了好多。
老爷子第二天就病倒了,缠绵病榻半个月,人的精气神养回来了,可也大不如前。
一个月后,他敲开了爷爷书房的门,提出要去部队,从一个兵开始。
那时候的老人是激动的,他看的出。
只是爷爷说的一句话,他心里微涩,差点哭出来。
爷爷说:“言宥,你性子乖张,在京里玩得开。爷爷已经对不住你哥了,不想让你背负那么多,所以,你玩儿,你闹,只要无伤大雅,爷爷都看着你玩儿。 ”
因为这话,他义无反顾的去了部队。从小兵开始,挨骂,流汗,流血,几年时间,从一个公子哥,长成一个真正的解放军军人,一个真正的席家儿郎。
十年期到了,大哥回来了,果然如老爷子一样,回来的是一个懂事,出色的男人,是一个真正的席家的孙子。
只是这个爷爷眼里席家的孙子,他眼里的神话,众人眼中的高富帅,怎么变成了这样?
虽然是为了小嫂子,情有可原。可是对于他来说,冲击力还真不是一点点。
他心里的少爷,真正的少爷,如今为了爱的人低到那个境界,干净修长的手指被染了一层油渍,眉眼温柔,一举一动都用心十足。
这样的大哥,真是众多女子的克星啊。唉,我要个女孩儿,肯定会爱上我大哥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