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
恰是春日,乐城城外到处是年轻的男女在悠游戏乐。
“看,是公主!”几个坐在牛车上的女孩子是一家的姐妹,青春亮丽,她们穿新簇新的春衫,粉色、绿色的丝绦在春风中飞舞。她们手中都握着一束在道边采来的鲜花,此时抬头望向一匹飞快跑过的骏马,马上坐着一个少女,她戴着帽子,轻纱被风吹起,露出半张雪白无暇的脸,马鞍上还系着一个风筝,此时风筝正高高的飞在空中。
在这匹马身后有好几个少年也在奔跑,他们都拉着一只只风筝,路上的少女看到他们,不由得脸儿泛红,纷纷笑道:“姜勇的飞得最高!”
“快快快!要缠在一起了!”
“阿良!跑快一点!!”几个小少女坐在牛车上对姜良喊。
姜良的脸顿时红透了,更被其他人取笑。
太阳渐渐升到天空正中央,越来越晒了。少男少女们都回到凉棚里坐下,乐城外的凉棚在春天的时候有时会有几里那么长。
商贩和城中的一些小摊贩都会在此时带着自家做的果饮、花饮、茶饮在此兜售。年轻的男女呼朋引伴,聚在一起,吃着从家里带来的饼和点心,着小贩的饮料。
这时小贩们突然奔走相告,向山坡上跑去。
凉棚中的少年正打算给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买一瓯花饮,突然小贩跑了,他拿着钱追出来:“喂!回来!我要买你的花饮啊!”
小贩跑得头也不回,他只好讪讪的回来,女孩子望着他掩口而笑,一双眼睛闪着调皮的光,把他笑得也忘了刚才的尴尬和气愤,一起笑起来。
“坐下吧。”女孩子拉他的袖子,两人坐到一起,“应该是公主回来了。”
少年惊喜道:“原来是公主吗?”
女孩子故意皱眉说:“难道你也心仪公主吗?”
少年连忙说,“不是!不是!我只是……”
女孩子绽颜一笑说:“没事,我也心仪公主呢。”
她拉着少年一起从凉棚里探出头去,远远看到几只风筝停在山坡顶上,公主在那里。
像他们一样好奇公主,欲一见公主的人都从凉棚里出来了,他们望着山坡顶,商量着什么时候去见一见公主。
“杜兄,你有好故事,一会儿你去说给公主听!”
“我不行,吴兄,你去!上回你说有好故事,一定可以讨得公主欢心!”
少年们是这样,女孩子也一样。
凉棚里,几个女孩子在商量去见公主。
“我们到那里说什么呢?我在家里读了好多书,还缠着父亲讲给我听,可我觉得那些故事,公主一定都听过了。”
一个女孩子小声说,“我有个叔叔刚从魏国回来,我从他那里听到的事,公主一定没听过!”
“好好好!”几个女孩子头碰头挤在一起,又说又笑,嘻嘻哈哈。
山坡顶上的凉棚里,姜姬坐在榻上,看到一只绿孔雀卧在那里一口口的啄麦子吃。那次它们都飞出去后,她还以为这些鸟从此不会再回来了,结果它们聪明极了,知道哪里有吃的,一到冬天不是回摘星宫,是回莲花台,到摘星楼找人要吃的。
现在嘛,这一只最肥的早习惯被人驯养的生活了,知道跟在她身后,让姜礼他们喂它。反正只要它往她身边一卧,姜礼他们会拿各种东西喂它。
“不要喂它,它太胖了。”她说。
姜智长高了,脸型变得方了一些,没那么圆了,现在他的声音有点难听,所以不怎么说话,听到她这么说,对她一点头,抱着陶盆跑了。绿孔雀见食物跑了,竟然站起来追在他身后,一边追一边叫,还去叨姜智的屁股。
“绿宝石,别这样!别这样!”姜智不得已开口说话,对绿孔雀求饶。因为这只一直跟着姜姬,取了名字。
姜礼走进来看到笑着说,“你抓一把放在它面前,然后赶紧跑行了。”
姜智发愁说:“算是这样,它一会儿还是会来追我的。”不过他还是抓了一把放在地毯上,趁绿孔雀低头啄食的时候低头跑了。
姜智来到外面,见姜良和姜温举着食案准备进去,道:“是给公主送吃的吗?”
姜温说:“公主早上出来前没吃东西,又骑了一上午的马。”
姜智期待的往山下看了看,还是没有看到姜武的身影,“将军今年又不回来吗?”
姜温嘘了一声,小声说:“别在公主面前这么说。”
姜智叹气,点头:“我懂,不过……”公主与将军一日比一日更生疏,到底是怎么了?
“反正,不是公主不好。”姜良隐隐有些愤恨的说,“公主对将军有多好,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妇方每年送来的贡品,不管是钱还是什么,公主从来一物不取,都送给将军用。将军却……”
三人都沉默下来。
姜智道:“我觉得,公主还是要尽快跟将军和好才对。”
姜良立刻瞪他,“难道还要公主去向将军赔罪吗?”
姜智摇头,“不是,但是……”
姜温说:“阿智说的对。”他叹气,公主需要将军的支持。
公主已经越来越大了。
姜礼坐在姜姬面前,“公主,山下的那些少年和少女们都想来见你。”
“请他们进来吧。”姜姬摆摆手,身后的侍女笑嘻嘻的说,“公主还是不喜欢在头发上抹香精。”
这些侍女都是百姓家的女儿,她们有的被父母送进来,但更多的是不想听父母之命嫁人,想自己挣嫁妆,想进莲花台见识一番,会跑进来做侍女。
现在这个鲁王的名声比朝午王好得多。
姜姬有时从百姓中听到他们对姜元的印象时,都会怀疑这说的到底是谁?
但在乐城的百姓眼中,姜元是一个温柔、宽和、善良、俭朴的大王。大概是因为他几乎什么都不做吧。他当了大王以后,只有第一年发过国书,后面几年不建宫殿、不征丁、不加税。他什么都不做,一直住在金潞宫里。
而且,他对公主的纵宠也给他加了不少。
所以,很多侍女进宫来是想到摘星宫侍候公主,因为跟着公主可以天天玩乐,多好啊。
“我不喜欢,你们拿下去分了吧。”她说。
侍女立刻高兴的拿起托盘里的香精跑去找她的小姐妹了。
姜礼隐隐有些不快,他觉得公主对这些侍女过于纵容了,但想想他们自己,好像也没什么立场说这句话。
姜礼说:“公主,那我叫他们进来吧?”
姜姬点点头。
很快,几十个少年少女成群结队的走进来,姜礼已经准备好了坐垫和香饮,引领他们坐下后,特意把其中几群人放在离公主不远的地方。
“公主,你知道魏国的事吗?”一个脸圆圆的女孩子清了清喉咙,第一个说。
姜姬摇摇头,“不知道。”她还转头去问姜良,“你知道吗?”
在他们几个兄弟中间,姜良的个子最低,这几年好像他没怎么长个。他的容貌也更加柔美,一点也不像男子,倒像是女子。
常常见到公主身边侍从的少女们都认识他,知道他脸红。
姜良看到好多人都看向他,脸瞬间又红到了耳朵根,他听到别处传来的窃笑声,努力镇定下来,摇头说:“不知道。半个月前我才见过一个魏国的商人,但是他也没说魏国中有什么事。”
这下,大家的注意力都被这个女孩子吸引了。
女孩子很自豪的扬起下巴说:“那是那个商人不知道。我叔叔前两天才从魏国回来,他说,魏王薨了。”
凉棚中顿时响起了一阵嗡嗡声。
“真的?”
“没想到啊……”
“不过魏王的身体早不好了。”
“魏公子不是才成亲吗?”
“魏公子成亲才两年,魏王薨了,这下魏国要乱了。”
女孩子骄傲极了,也得意极了,跟她一起来的小姐妹都与有荣焉。
姜姬也一脸震惊,“真没想到!魏王……”她低头露出一丝戚容。姜良恰到好处的说,“公主,节哀。”
凉棚中的人这才想起魏王逝世,要哀伤一下,都纷纷露出哀容来,有人还唱起了歌,赞颂魏王。
姜姬对那个女孩子说:“魏公子能平安继位好了。”
女孩子神秘的摇摇头,凑到姜姬旁边小声说:“我叔叔说,只怕不容易呢。”
姜姬眨眼,“为什么?”
女孩子摇头,“我叔叔说的,我也不懂。他说魏王后要逼魏公子封她的兄弟为豫城太守,魏公子是封了,以后这王位也坐不稳。”
另一个女孩子问:“豫城在哪儿?”
女孩子摇头,“不知道。”她说,“应该是魏国很重要的城池吧?”
姜姬也一脸好奇:“不知豫城是什么样的地方?”
很快,公主这里有疑问的事流传出去,坐在凉棚里的人都互相交头接耳。
“豫城……”
“魏国的城池……”
“那个城多大?”
“也有十数万人吧?”
过了一阵,一个胖胖的少年被其他兄弟推着站起来,抖着声音说:“公主,某知道豫城!”
姜姬笑着招手:“快请过来吧!”
少年紧张的走过来,磕磕绊绊,走近一看,离公主最近的地方竟然坐着一群青春少女,少年顿时更加手足无措。
那个女孩子大方的站起来给他让了个座,“快过来坐吧。”
几只玉手把他拉到坐垫上,一个女孩子还促狭的给他拿了杯香饮,“快润润喉咙,说给我们听!”
少年接过来慌忙灌了一大口,呛得上气不接下气,周围都哄笑起来。
姜姬把手帕递过去,让他擦一擦,“不要着急,慢慢说。”
少年平静下来后,倒是说得条理分明,令人刮目相看。
“豫城在魏国腹地,泗水从豫城旁边穿过,带来千里沃土。”
周围的人都安静下来,听少年说话。
少年虽然更加紧张,但也下定决心一定要说得更好!
“魏王年轻时说过,国都可失,豫城不可失。豫城是魏国的心脏,历代豫城都只能由魏王最亲信的人担任太守。也曾有魏王怒杀豫城太守一事,造成魏国震动。”
少年转向那个年轻的圆脸女孩,看到女孩子的眼睛闪闪发亮的望着他,他一时有些结巴,“你叔叔这么说,说明、说明魏公子和这个魏王后的兄长关系不好。”
这时又有一个少年站起来说,“你说的不对!魏王后之兄不是跟魏公子关系不好,是跟魏王关系不好!”
少年立刻胀红了脸,眼看要发怒,这时一只手按在他的肩上,他一看,竟然是公主!
姜姬对这个少年使了个眼色,让他不要生气,对那个站起来的少年说,“你说的我也不知道,请过来吧!”
这个少年激动的胸膛都鼓了起来,握紧拳头走过来,坐下迫不及待的说:“魏王不喜魏王后的兄长,之前训斥过他很多次,本来他任渔阳太守,魏王去年硬是把他从渔阳太守的位子上拽了下来!”
“这个我知道!这个我知道!”第三个少年蹦起来说,“听说是渔阳的贡品中有不敬之物!魏王大怒!”
“哦!”
“原来是这个人啊!”
“对!我也听说了!魏王当殿拔出剑来要杀他呢!”
“他到底送了什么?”
“听说是麦种,但那些麦种都种不出来,发霉了,魏王说他诅咒魏国,诅咒大王,要杀他。幸亏当时被人给拦下来了呢。”
“那魏王后这样不太好吧,魏王刚去,她逼魏公子任一个魏王厌恶的人为官?”
“魏王后?哼,那个女人早晚要给魏国惹来大祸!”
“幸好王后不像魏后。”
大家说得热闹,姜礼几人和侍女们只是适时送上饮料和食物。
姜姬坐在一旁听着,听到感兴趣的把人叫到身边来。一直到黄昏,这样的宴会才结束。而明天又会有同样的宴会在这里举行。
莲花台,承华宫。
蒋后站在回廊上,眼前的太阳正渐渐落下,金色的余辉像太阳最后的光芒那样铺遍了整个天地,把所有的一切都染成了红色。
她在看金潞宫。
侍女不知道她在看什么,想了下说:“王后不必担心,茉娘已经过去了。”
“嗯。”蒋后点点头,仍皱着眉。
太阳隐没,周围一下子冷了下来。侍女扶住蒋后,“王后,太冷了,回去吧。”
蒋后看了眼摘星楼,发现今晚没有点灯,道:“公主没有回来?”
侍女摇头,“公主大概住在摘星宫了。”她难掩羡慕的说,“听说公主天天都去城外呢。”
大王不喜欢春日祭,有时去,有时不去。今年大王没有去春日祭,去年也只去了两天而已。而公主却和大王不同,她最喜欢春日祭,每年五月后天热了才回宫。
蒋后拍拍侍女的手,“你想去,回家住几天?”
侍女摇摇头,“我陪着王后。”
回到殿内,点上火炬和灯烛,殿内明亮起来。侍女送来晚饭,问蒋后,“王后,可要传乐工来?”让乐工在旁奏乐,以悦身心,王后也能更愉快些。
蒋后摇头,等一下又点头说:“还是叫来吧,让他们奏茉娘最近跳的那首曲子。”
乐工轻轻奏起音乐,蒋后凝神去听,连吃饭都忘了。
侍女坐在她身边替她布菜,提醒道:“王后,先吃饭啊。”
蒋后突然说:“……你觉得,大王真的喜欢茉娘吗?”
侍女愣道,“大王如果不喜欢她,为什么天天叫她去呢?”而且一去是一夜,有时到下午才会放茉娘回来,回来后的茉娘有时都无法动弹,要躺在床上休息。
蒋后摇头,“我总觉得,大王其实并不喜欢茉娘。”
侍女不解,“王后为什么这么说?”
“三年了。”蒋后说,“茉娘仍未有子。”
侍女不说话了,半天才小心翼翼的说:“可能、可能是母体不丰,才产子不易……”
蒋后摇头,“我不信。一个男人如果真的喜欢一个女人,怎么会三年都生不出来孩子?”而且,她越来越觉得茉娘和大王之间不是那么回事。她能从茉娘的神情中看出来,三年,她提起大王仍然没有丝毫情意。诚然,大王不是一个会令女人动心的伟岸男子,但三年的同床共枕,仍不能令茉娘对他有一分动容,那只能说明这对男女之间的关系,不像她想的那么美好。
侍女挥退乐工,伏地蒋后耳边说:“那也可能是男子精力不固,才无法令女人有子。”
是大王的问题?
蒋后突然放松了下来。
第二天早上,茉娘回到承华宫。她被侍女扶着躺下,道:“快去准备浴池!”她一刻也不想等!只想赶紧把身体洗干净!
侍女跑去准备浴池,蒋后却来了,她让其他人都退下,坐在茉娘身边,突然脱下她的衣服!
茉娘连忙抱住自己,“姐姐?!”
蒋后看到茉娘颈间、腰间、胸口都有无数红痕,倒不像是不曾受大王宠的样子,她低声问茉娘:“你老实告诉我,大王是不是……不能当一个男人?”
茉娘悚然一惊,死死垂下头。
“你快告诉我啊!”蒋后焦急道,“我们姐妹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过了好一会儿,茉娘才隐约的点了点头。
蒋后轻轻一笑,搂住她说:“好妹妹,别害怕,这不是你的错。大王既然有此隐疾,自然……不是我们女人的错了。”
“噗——”蒋彪喷出一口水,“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丛伯站在下面,点头说:“王后确实是这么说的。”
这三年来,蒋彪数次想去乐城见公主,特别是在听说公主喜欢在春日祭时到城外与众多少年少女同乐后,更是心里像猫抓一样。
但不巧的是,每到他准备好要出门了,樊城会发生不大不小的事让他走不成。
第一次,郑家老太爷,嗝屁了。郑家是他在此地最重要的盟友,这下走不成了,他只得留下替郑家站岗,帮郑家平稳过渡。其中占了多少好处不提了。最可笑的是,郑家老太爷之所以嗝屁,是因为他跟小丫头玩得太开心,马上风了。
第二次,郑家老太爷的坟,被人掘了。郑家大怒,全城缉凶。蒋彪不喜欢郑家这么狂,跟郑家掐了一场,把郑家给按下了。至于被掘的坟,听说其中陪葬少了不少,估计是被人给盗的,只能算郑家倒霉了。
第三次,不是郑家出事了,是蒋彪从人贩子那里买了几个年轻小孩子,结果人贩子被这几个孩子合伙杀了。蒋彪让人拿着钱去接人时才知道此事,丛伯劝他最近先别出门,人贩子贩了多少回孩子了,没道理这回阴沟里翻船了,说不定有刺客。这一下连那几个孩子也不能要了。
第四次,……
总之,每一次,只要他想去乐城见一见公主,有这样那样的事故发生,而且简直是做什么什么不顺。蒋彪自己卜了一卦,结果倒是不阴不阳,不好不坏。
丛伯说他技术不过关,别想着自己卜了,以前卜天气从没见他卜准过一次,卜出晴天必下雨,还不如出去找人卜一卦好了。
蒋彪找一天,出去找人卜卦,结果连找三个人,卜了三卦,都说他命中有一劫,此劫因人而起,这个人轻了把他克成家破人亡,重了把他克死。
他问丛伯,“这是不是你找的人?”
丛伯能承认吗?
他摇头道:“除了第一个,后两个不是我找的人。”
蒋彪不解,“那怎么后两卦和第一个卜的一样?”
丛伯心道,当然,这三人都是蟠儿找的。
“看来是天意。”他说。
不过他也知道,丛伯和禹叔都不赞成他追求公主。这两人的意见,他一般还是会听的。
结果熬了三年,蒋后送来这个消息。蒋彪哈哈大笑,从榻上跳起来:“这是天意!”这下,他非去乐城不可了!
丛伯笑着说:“主人想必是忘了。已经过去三年了,上回我去乐城,偶然见了公主一面,公主亭亭玉立,行动如风。”
蒋彪愣了一下。
丛伯大笑而去。
蒋彪突然回到乐城,所有人都不知道。
蒋伟见蒋彪,看他两只眼睛闪着贼光,笑道:“这是打什么主意?”
蒋彪坐下,靠近蒋伟说:“公主许嫁何人?叔叔可有主意了?”
蒋伟沉吟片刻叹道,“现在并非是最好的时机。”
晋国,东殷王也是真能活,他熬死了永安公主、熬死了朝午王、熬死了魏王,他还把晋国公主嫁给了魏公子,谁知道他还能活多久?
所以晋公子不是个好人选。
“但如果选东殷王,晋国又太小了。”蒋伟道。
所以晋国不行。
魏国,魏王刚死,魏王后显然是要跟魏公子争一个高低的。鲁国什么都不用做,坐等渔利行了。
魏国不用管。
郑国,郑王明显还能活,而且郑王不服老,郑公子能不能平安继位还是个问题。
“郑国,只能嫁郑王。”蒋伟还是比较看好郑王这个人选的。郑王一心修仙,又不喜郑公子,想必娶一个年轻的公主为妻,对他来说也是一桩美事。
赵国,赵王后是魏王之女,现在魏王既死,魏王后要与魏公子争权,只看赵王后如何选择,赵王又是个什么意思。
“若赵王后死了,赵王也可以。赵王与郑王两个,各有利弊。”
赵王比郑王年轻,也比郑王更能压得住国内情势。嫁赵王,如果赵王支持公主,能给鲁国更多好处,但反过来,赵王也可以从鲁国内取走更多好处;嫁郑王则相反,郑王能给公主的支持不多,鲁国能得的好处也不多,但郑王年迈,等郑王一死,鲁国与公主里应外合,有可能取得更大的利益。
蒋伟问蒋彪,“你觉得哪个更好?”
蒋彪突然回来,又突然提出这件事,肯定是有了想法。蒋伟不知道,但他可以支持蒋彪。现在蒋龙还小,蒋家未来如何,还是要看蒋彪的。
蒋彪悄悄伏耳道:“那如果,大王雄风难振,日后难有公子降世呢?”
蒋伟眼中精光暴射,慢慢道:“那……看哪个大王更喜公主,更期望得到公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