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动静自然引得海滩上的人把视线集中过来, 还有人窃窃私语:
“分手了吗?”
“我还以为那小伙子跟刚才的小天使是一对, 原来有女朋友啊。”
“虽然詹妮弗也挺漂亮, 但我还是喜欢清纯点的女生。”
“是新搬来的吧?以前都没见过她, 不知道住哪, 长得真漂亮。”
“以前都是詹妮弗抢别人男朋友, 现在遭报应了吧, 活该倒霉。”
什么叫她比我漂亮?不就是个干瘪身材的小妞吗?有什么了不起,詹妮弗越听越气,以至于费恩听到声音跑过来时那只幸存的高跟鞋直接朝他砸过去, “滚开,不用你管!”
“怎么了?”费恩接住鞋子,有些莫名其妙,明明刚才还玩得很开心, 怎么突然就翻脸了,“詹妮弗发生什么事了?贝克呢?他怎么不在?”
听到那两个字,詹妮弗心头的火气顿时又涌上来了, 直接把费恩刚拿过来的鞋子一脚踢开,“贝克贝克,那么喜欢贝克你干脆去跟他过得了。”
费恩摸了摸鼻子,有些无奈,“这丫头, 突然吃□□了吗?”难不成贝克那小子惹到詹妮弗了?没道理啊,两个人刚刚还在互相喂食冰淇淋,甜得恨不得变成连体婴, 他都在考虑要不要找个女朋友了。
“啧,我猜他们两个要不了多久就得分手。”身后突然有人搭上他肩膀,是好友伊森,头发被压得有些乱,胳膊上肌肉鼓起,穿着背心和短裤,身材看上去十分健美,微勾的嘴角透出性感意味,费恩之前一直待在餐厅里,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到这话只不以为意地耸肩,“得了吧伙计,詹妮弗现在兴趣正浓,没那么容易分的,你这个前男友还有得熬。”
“呵…”伊森拨了拨耳边碎发,语气漫不经心,“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詹妮弗早就没感情了,现在只是普通朋友关系而已。”费恩笑了笑,转移话题道,“那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不是盼着他们分手的意思吗?”
“听迈克说,贝克刚才竟然对着个女孩子脸红了,那种眼神…啧,简直比陷入爱河的小处/男还要羞涩,你看他什么时候对詹妮弗脸红过,这回咱们骄傲的公主恐怕真要体验下被甩的滋味了。”幸灾乐祸的语气,连眼神都充满讥讽,哪里看得出传言里对詹妮弗百依百顺千娇万宠的模样。
伊森说的是实话,他本来就对詹妮弗没多少感情,当初会答应做她男朋友无非是看詹妮弗脸蛋和身材还不错,什么校花,胸大无脑的蠢女人罢了,也就她自己还为这称号沾沾自喜。
“脸红?”费恩也来了兴趣,“贝克那家伙不是谈过好几场恋爱吗?看他平时的动作和说话语气也不像初哥啊,竟然会脸红,你没问问迈克那女孩子长什么样吗?难不成比詹妮弗还要漂亮?”问得漫不经心,毕竟他并不认为迈克会这么回答,要知道那家伙可是詹妮弗的死忠粉,稍微撒个娇就愿意拿半个月的工资来请詹妮弗吃饭,献殷勤献的不亦乐乎。
伊森摇了摇手指,语气神神秘秘,“nonono,她们可不在同一个层次。”费恩皱眉,“所以说贝克这次是迷上了一个长相很普通的女孩吗?”
伊森忍不住笑开,露出一口大白牙,又有个女孩子红着脸跑过来问他要联系方式,输完电话号码,看着女孩兴奋地跑开才开口,“错了,是詹妮弗完全比不上她,迈克那小子一个劲儿嚷嚷着天使,比起公交车,我还是更喜欢纯洁的女孩子。”眨了眨眼,最后那句话带着明显的恶意以及一丝兴味。
詹妮弗始终以为自己把这群男孩耍得团团转,其实她那些小心思他们早就看得一清二楚,只不过碍于没有更优秀的女孩出现所以才一直纵容着她,公主嘛,任性一些也情有可原。
很容易就从好友眼睛里看出这样的意思,费恩没说话,若有所思望向海滩上那副画,一只憨态可掬的沙皮狗,突然有些后悔,会不会自己早点过来就能看到那个所谓的天使了?
至于那头生闷气独自离开的詹妮弗,惊讶地发现过了半个小时都还没有电话打进来,好不容易铃声响起来,来电提醒人那里却显示着克莱儿的名字,让她既觉得生气又有些恼怒,贝克这个正牌男友抛下她跑掉就算了,连费恩和伊森也不知道打电话关心下自己,亏自己还打算分手以后给他们一个机会,还有贝克,如果明天以前来找自己道歉的话倒是可以考虑勉为其难原谅他一次好了。
詹妮弗被男生捧习惯了,哪里能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变成被甩的那个,收到分手短信的时候整个人都快气疯了,尖叫着把梳妆台上的化妆品扫到地上,然后又噼里啪啦砸了一堆东西。
好不容易才发泄完,打电话过去想问问贝克那句话到底什么意思,詹妮弗始终不相信自己会被甩,结果对方竟然直接把她拉黑了,一副要彻底撇清关系的样子,詹妮弗哪里甘心,不接电话就以为我找不着你吗?最后干脆闹到贝克家去了。
两人在大街上吵起来,最后升级到动手,还是警察来了才把人拉开的,詹妮弗只是头发和衣服有着凌乱,贝克胳膊被划破块皮,血流不停,脸上也有好几条指甲弄出来的伤痕,气得莱尔夫人嚷嚷着要起诉詹妮弗故意伤人。
这些都是琳琅坐在沙发上边吃薯片边看电视时听玛丽珍说的,妇人显然觉得很解气,最后还不忘补一句,“让她欺负小姐,现在遭报应了吧。”
琳琅弯了弯嘴角,虽然早料到两人会分手,但没想到竟然这么快,男孩的定力果然不怎么样呐,如果告诉玛丽珍自己就是那个导致詹妮弗和贝克分手的罪魁祸首,不知道她会露出什么样的有趣表情。
当然,仅仅是想想,她现在暂时还不打算暴露自己,透明人就透明人吧,至少得等到刘海再蓄长些,这么挡着眼睛实在是太烦人了。
葛纳瑞中学从来不会有人在意维娅·克里斯汀,发现她没来已经是一周之后的事情了。
网球社几个漂亮女孩这会正坐在舞台边缘,每人手里拿着个甜筒,偶尔互相偷吃一口,嘻嘻哈哈笑闹。
金娜皱了皱眉,嘟囔道,“你们有没有觉得少了谁?”旁边的茱莉亚趁机咬掉她冰淇淋上的巧克力,“哪有少?大家都在这,你该不会思/春了吧。”
“喂你怎么又偷吃?胡说什么呀,我说的是维娅那个丑女,你们没发现吗?她好像已经有两天没来了。”
“管她的,反正她待在这也帮不了什么忙。”
“就是啊,她那么土里土气的,待在我们身边都嫌丢脸。”
“布兰达,你给维娅打个电话,问她怎么不来学校上课。”詹妮弗正在涂指甲,鲜亮的大红色,卷曲的金发垂在肩头,胸前波峦起伏,衬得她更加性感火辣。
布兰达有些奇怪,怎么詹妮弗突然间问起维娅来,幸好很快克莱儿就帮她问出口了,“干嘛要叫上那个丑丫头?她只会给我们添麻烦而已。”
詹妮弗吹了吹刚涂好的指甲,“你们不觉得这两天太无聊了吗?都没人可以欺负。”语气满不在乎,眼神里却透出恶意,显然打算找个出气筒。
她才刚跟贝克分了手,还是对方甩的自己,心里面当然憋着股火,现下金娜突然提起维娅的名字,倒是有这么个发泄对象也不算坏事。
见布兰达似乎在发呆,詹妮弗也有些不耐烦了,提高音量道,“怎么愣着,还不打电话?”
“喔喔,我这就打。”布兰达反应过来,慌忙按下拨号键,三秒之后才有个女声响起来,布兰达一开始没听出来,“我找维娅,麻烦让她接一下电话。”
其实也不想想,私人手机哪会随随便便给别人。
那头正跟着玛丽珍学煎鸡蛋饼的琳琅把手从面粉盆里拿出来,指了指电话,走到旁边,似乎觉得好笑,“布兰达,你听不出我的声音吗?”
很柔软的女音,像是下午茶的马卡龙甜点,让人连心窝都骤然暖起来,布兰达却觉得有些奇怪,很快调整过来,“怎么会,我逗你玩的。”又聊了几句总算说到重点,“你最近怎么都不来学校啊?”
“身体有些不舒服,所以请了假。”琳琅已经把手擦干净,这会正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拎着喷水壶,淅淅沥沥的水珠落在翠绿叶片上。
有个小孩坐在推车里经过,使劲挥舞着小手喊姐姐,身子也挣扎个不停,一副要扑出来的模样。
孩子的母亲慌忙抱住他,又是安慰又是诱哄,偏偏怀里的宝贝依旧哭个不停,脸都涨红了,下意识把视线落在琳琅身上。
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就是觉得这女孩子能让米勒安静下来,那种静谧美好的模样,让她都想再生个女儿了。
琳琅也确实放下喷水壶走了过去,变魔术般从口袋里拿出颗糖果,之前还哭闹不止的小男孩眨巴眨巴眼睛,奇迹般安静下来,琳琅在他脑袋上轻揉了两下,“男子汉是不能哭鼻子的,知道吗?”
三言两语哄好小孩,最后还亲了亲他面颊这才把人送走,期间琳琅是捂着话筒的,本来以为布兰达应该早就忍不住挂断电话,毕竟她说了自己会忙,结果却显示着通话中,但那头显然已经开始不耐烦,甚至听到了几人的说话声。
“什么嘛,架子摆这么大,还真把自己当公主了啊。”
“嘿你们有什么好法子吗?”
“要不然再来次告白。”
“没意思,都已经玩过了,还是换一个吧,不如让她参加拉拉队怎么样?你们想想…”
还真是够恶毒的,琳琅脸上带着笑,玛丽珍自然以为她跟朋友聊得很开心,主动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剩下来的我来就行了。”那头的布兰达立刻警惕起来,提高音量道,“维娅你刚才还没告诉我,你请了多久的假?”听起来亲昵,但重点都放在她什么时候会回来。
琳琅弯了弯嘴角,像是没听出来她话里的深意,“大概半个月吧,今天我父母回来,打算带我去纽约办点事情。”手里的水果刀重重扎在苹果上,还用力戳了戳,琳琅昨天跟克里斯汀夫人说了想参加这届的索斯兰国际创意绘画大赛,两人立刻替她找到一个身份不普通的老师。
罗兰·菲尼斯,国宝级别的油画大师,最擅长的就是缔造美,据说是因为偶然机会下欠了自己这具身体的老爸一个人情,本来打算等蒂娜过完十二岁生日就送她去纽约,谁知道现在反而是自己变成了罗兰的学生。
虽说是还人情,但罗兰·菲尼斯这个人脾气古怪,挑剔龟毛,有着严重的强迫症不说,还是个极度完美主义者,哪怕答应了收琳琅为徒,但一定要让她亲自去纽约,大概还想检测下琳琅的实力,显然是担心罗兰会为难她,克里斯汀夫人劝说了琳琅好几次,不过琳琅倒是对罗兰挺有好感,让她想起来以前的某个小老头,也是对其他人很严厉,偏偏对自己宠得没有边际。
“半个月?怎么这么久啊!”那头惊呼出声,似乎是发现自己反应过大,布兰达赶紧降下音量,关心道,“那你的功课怎么办?拖这么久真的还跟得上吗?岂不是回来就得准备测验了…”
琳琅抽出块苹果,咬得咔擦响,末了,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角,那头的布兰达也刚好说完,还真不遗余力地想劝她早点返校,看来又是詹妮弗那小妞出的主意。
“没关系,会有家庭老师帮我辅导功课,布兰达你还有事吗?我这边有点忙,没事的话我就先挂挂了。”
这还是对方第一次主动要挂电话,布兰达有些反应不过来,呐呐摇头,“没、没事。”几乎是在最后话音落下的同时,那头已经传来一连串嘟嘟嘟的忙音。
“布兰达,维娅有说她什么时候回来吗?这两天她不在我都有些想她了。”把最后一口冰淇淋吞下去,金娜起身将装圣代的塑料杯扔进垃圾桶,旁边的克莱儿笑了一声,毫不客气拆穿道,“啧,你是想着该怎么捉弄她吧。”
金娜撇了撇嘴,有些不甘心,“别说,我现在还真气得要死,上次老巫婆的课,维娅那丑女明明迟到了,结果老巫婆硬要说她是请的病假,太偏心了吧,我上次就晚半分钟,竟然罚我在走廊里站了整整一节课。”
“对啊。”克莱儿也附和道,“教数学那个帕克教授也偏袒丑女,整天就知道说什么…”故意掐着嗓子阴阳怪气模彷,“如果你们有维娅一半聪明就好了。”最后露出个不屑的表情,“跟她学习,像她那么土里土气吗?”周围几个人都笑出声来,“克莱儿,你这话也太毒了。”
“对了詹妮弗,这两天怎么没见到贝克来找你,你们不是向来跟连体婴一样吗?”短发的茱莉亚眨了眨眼,语气戏谑,眼睛里却分明有畅快的意味。
离得最近的克莱儿心知不好,一把拉住她胳膊,使劲摇头。
詹妮弗倒是挺坦然,怂了怂肩,随手把用完的指甲油扔进抽屉里,“我跟贝克已经分手了,就在两天以前。”
金娜这几天被家里人抓着补习,好不容易才自由,“怎么突然分了?之前不是挺好的吗?”
“没有为什么,不合适就分了呗。”詹妮弗虽然嘴上说得轻松,但心里却对那个叫安吉拉的狐狸精越发嫉恨,为此她还特意去勾/引了管档桉的保安小哥让他帮忙查,结果镇子上压根就没有叫安吉拉的女孩子,唯一一个名字相近的安吉丽娜还是个老太太,几个人都默契地不再提这件事,转而谈论起球赛来。
时间原本定在下周一,结果突然改了安排,换成迈斯特跟布莱利先打,然后是胜利的队伍去到洛克兰德中学的主场,最后才轮到迈斯特和葛纳瑞,本来十分紧迫的啦啦操比赛也因此闲下来,害得詹妮弗她们最近都没办法偷熘出去玩,现在还是趁着午休才稍微有点空闲时间,可惜维娅请了长假,总不可能跑到对方家里去吧?她们可不想再面对那个凶巴巴的胖女人了。
除开詹妮弗和茱莉亚,其他几个人的班级都不一样,在阶梯教室没待多久就分开了,临走时詹妮弗还不忘让布兰达放学记得去维娅家看看,潜台词就是劝说对方早点回学校。
布兰达有些犹豫,最后还是点了头,反正只是小小的恶作剧,应该没什么关系吧,自己肯当她朋友就算不错了,已经享受过待在詹妮弗身边所带来的那些炙热视线,布兰达自然不愿意再变回以前那个默默无闻的女孩。
维娅会理解自己的,一定会!再三做了心理建设,然后上课的时候还是有些心不在焉,以至于被老师接连提问了几次,好不容易磨蹭到下课,布兰达直奔别墅,一路走得极快,以前她都是直接进去找维娅,这次却被玛丽珍拦在门口,还说小姐下午三点就已经上了去纽约的飞机。
布兰达有些慌,想进去找人,偏偏门框被玛丽珍堵死了,只好站在门口打电话,铃声在客厅里响起来,布兰达几乎是立刻惊叫出声,“你说谎!维娅明明就在家,你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身材胖硕的妇人撇了撇嘴,明显一副不想跟她多说的样子,但最后还是回答了问题,“这张卡在那边用不了,加上先生打算给小姐换新手机,所以才把旧的放在家里,至于为什么,你自己心里应该很清楚,我前几天打扫的时候发现梳妆台第二格抽屉里的手镯不见了,这期间只有你进过小姐房间…”
脸色瞬间变白,布兰达慌忙拉扯袖子,遮住若隐若现的金色,嘴里否认道,“那、那是维娅送给我的!”玛丽珍压根懒得理她,只从鼻腔里发出个哼音,“最好是这样。”
那扇门在自己面前重重甩上,布兰达凑得太近,鼻子都差点撞扁,脸色阴了阴,一脚踹上栅栏,听到房间里似乎有脚步声靠近,身子立刻做鬼心虚般抖了抖,拉好拉链又戴上兜帽,迅速跑远。
心里面早已经将玛丽珍骂了一百遍,不就是个保姆吗?竟然敢这么对自己,等维娅回来自己一定要添油加醋地告状,最好炒她鱿鱼,想法倒是好,可惜琳琅会听她的就怪了,玛丽珍在琳琅心里的地位可远远要比布兰达重要,十个布兰达都比不上玛丽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