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首页

大文学移动版

m.dwxdwx.com

202、霸道将军俏军师(二十一)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褚子陵合上眼前的名册,脸色并不好看。

他入骁骑营已有两月之久, 而在他入骁骑营的第一日, 便接到了时将军军令, 立时开拔, 一路收购马匹, 数量越多越好, 前往一处边陲小镇安营,休养生息。

军营虽无战事, 但也清闲不下来。

褚子陵每日一睁眼就得忙到天黑,军务杂活层出不穷, 还要安排训练马匹,活活弄出了一身的马粪味儿。

甚至营地附近的住民跑丢了一头驴, 也要来营里闹上一闹,硬说是北府军给征走了。

单是应付这些光杆刁民,就足以让褚子陵焦头烂额。

他再周到圆滑,十几年来应付的也多是贵胄名流, 那些刻意来寻事讨食的流民, 可不会听他的那套。

而更加叫他难以忍受的是……

“……褚参军。”

另一名姓岑的参军挑开帐幕, 对正在清点马匹的褚子陵喊道:“帐中墨锭不够了, 取些来。”

一个骁骑营内,往往配备了数名参军,职责各不相同。有的入帐议事,赞画方略;有的安排粮草,分管杂务;有的主笔文簿, 举弹善恶,等等等等。

褚子陵初受任命时,震惊不已。

他一直以为,人人都称他一声“副将”,他早已是名副其实,谁想,浮沫散去,他还是一个一文不名的小厮。

而等他抖擞精神、以为自己至少会成为幕宾参军时,那昔日拒绝他加入北府军、今日又莫名成了他顶头上司的黑塔大汉鲁大远,竟然安排他去做了管杂务的参事!

他曾亲耳听到鲁大远对劝他多多照顾自己的主笔参军道:“是,他褚子陵是少将军跟前的红人没错,可他初来乍到,不晓咱们骁骑营的核心军务,让他来指点,不就是瞎子摸象,能摸出个什么道道来?再说,他以前也是在少将军身旁做杂务的,从熟悉的事情做起,总不会差。等他对骁骑营有了个了解,到时候再往上提,也不算迟。”

字字都没错,但也是字字恶心人。

褚子陵咽下满腹怨愤,堆出一个有些潦草的笑,转身去取墨锭了。

一路上,不停有下级军官向他请教杂事,不是下次何时征粮,便是巡逻小队抓了一个疑似探子的人,要往何处关押。

直到他进了存放杂物的军帐,才得了一个短暂的清静。

迅速在一干杂物中取到一方劣质的墨锭后,褚子陵甚至不想出去了。

他在帐中坐下,扶着脑袋,满耳犹然是“褚参军”、“褚参军”的询问声。

褚子陵把脸埋在掌心,无声地骂了一句。

褚子陵离了时停云,到这边陲小镇喝风饮沙,已整整三月有余。

他没有了和公子共享的小厨房,没有了可以每日一换的衣裳,没有了单独的羊皮帐篷,甚至需得和另一名参军用同一顶,在主营和几处主城内培植的心腹更是统统与他断了联系。

公子没有交代任何人,要对褚子陵多加照顾。

这也的确是时停云的性情,行事潇洒,若是婆婆妈妈地交代这个、叮嘱那个,反倒与他行事作风不符。

但褚子陵却在这短短两月间,尝到了何谓拜高踩低的滋味。

像鲁大远这样本性耿直的人,根本不会顾忌公子对他的宠爱,如对待一个平常参军似的对待他;而有意拍马的人,讨好了他一阵儿,发现时停云并无照拂褚子陵的意思,便疑心他是得罪了公子,才会被明升实降、扔到这犄角旮旯里来做苦活,渐渐也疏远了他。

好在,他带来了那只脖颈带有一点灰的信鸽。

缓过神来后,褚子陵从怀里摸出两张信纸,趴在一堆木箱间,取出一根秃头笔,继续写信。

他与南疆的信,决不能断。

“艾沙大人,子陵本月未曾修书陈情,在此拜叩请罪。吴宜春将军意外身死,实非吾愿,拜祈……”

写到此处,褚子陵愤然搁笔,在纸面上烦躁地划了一个墨汁淋漓的大叉,随即狠狠揉了纸张,塞入口中。

这个英雄,他当得着实憋气!

扶绥之战中,他不过是杀了一个想要逃跑的草包将军,在中原这边算不得大功,得了个参军的职位,的确算是了不得的恩赏了。

可在南疆看来,他们此番一连丢了扶绥、卫陵两座城池,逾万名战力折损,大批粮草直接落入北府军手中,而“褚子陵”在这一战后声名鹊起,仿佛此战功成,全在他一人身上一般。

更重要的是,此战确实是他一封信寄到南疆去,亲手促成的!

不是他通风报信,小小扶绥,被围也就围了,决不至于搭进去一个卫陵,和整整一支运粮军。

白纸黑字摆在那里,他褚子陵有口也说不清,把整件事梳理下来,倒像是他里应外合,要帮着北府军谋算南疆似的。

他以往与南疆合作,自诩有着皇子身份,哪次不是怀着隐隐的掌控全局的优越,现如今出了这样的事,他自己都觉心虚,每每提笔去信,遣词造句都不自觉矮了一头,自己读来都觉得奴颜婢膝,心中窝火得很。

而以往约定的去信不返,更是害得他寝食难安。

南疆那边会如何看待自己?

他们还会信自己吗?

可当时情势急迫,那吴宜春胆小怕事,未尝不会为着活命,招出自己来。

不杀吴宜春,他就得死!

褚子陵心烦意乱,索性撂下笔,拿起墨锭,起身出了营帐,打算细细遣词,再写一信。

他花了近十年光景,好容易才在南疆人那里博得了信任,不能这样功亏一篑!

出了营帐,他恰与鲁大远的副官迎面撞了个正着。

褚子陵想着心事,只与副官微微一点头,权当打过了招呼,旋即错身而去。

副官有些吃惊。

三月前,他初见褚子陵时,他分明还是个颇有意气的青年模样。

起先,副官对褚子陵印象很不坏。

他本以为,在褚子陵这个年纪,亲手射杀了一名南疆将军,不说自傲忘形,也该是春风得意,但见到他时,副官发现他的神情并不多么欢喜,时时拧着眉,也不爱听别人吹嘘他的功绩,该是个谦逊之人。

短短三月,边境的风沙和粗粝的饮食便将他打磨得粗糙起来,让他的口角都生起了燎泡,左唇角的泡刚刚干瘪下来、结出了深褐色的血痂,右唇角便又鼓胀了起来,晶晶亮地绽出一个新的口疮。

他心事重重的,也不爱与人说话,与传闻中的健谈爱笑,倒是不很相符。

詹远的副官是出了名的软心肠,他摇一摇头,想,听说褚参军自小随公子一起长大,怕是从未分别过这样长的时间。

况且,他吃惯了好米面、住惯了好帐篷,突然落到这鸟不拉屎的边陲,成日里和一帮流民打交道,不习惯也是正常的。

思及此,他叫住了褚子陵:“子陵,你过来。”

褚子陵回过头来。

副官把他拉到一边:“不是叫你干活,是好事。上头刚刚传来消息,我们骁骑营,有仗打了。”

饮食不调、外加心情躁郁,生出了满口血泡和溃疡的褚子陵,总算在几日后拟好了一封信件,把鸽子放入了漫天的风沙之中。

数日之后。

这封信几度辗转,又摊放在了帕沙的桌案之上。

一双绿色的眼珠盯着发黄的信纸,瞳色沉郁,看不出它们的主人在想些什么。

帕沙的副将已是极度不耐:“将军!您还要信他的鬼话不成?!我叔父、吴将军接连惨死,难道还不足以使您警醒?”

帕沙冷冷道:“战死?吴宜春分明是蠢死的。”

他指着信纸上端,自言自语道:“……为何他还写着给艾沙?难道他还不知道,艾沙已经死了?”

副将只觉头大如斗:“将军,恕属下冒犯,属下实在不知,您对那褚子陵何来这等的信赖?!”

“人说上辈子杀猪,这辈子教书;我看我是上辈子杀人,这辈子教猪。”帕沙道,“实在不知,就闭上嘴。我不必向你交代我的想法。”

副将只好不甘地闭上了片刻的嘴。

片刻之后,他仍是忍不住,冲口而出:“那您难不成要听那姓褚的话,撤出归宁?”

帕沙冷笑一声,反问:“你当真相信,北府军敢举大军,渡江来打归宁?”

副将略有讶异:“您……”

“北府军打归宁?笑话,归宁有天险,与北府军亲军隔了一道苍江,是铁木尔将军的前沿之一。且不论北府军有没有那个狗胆与我们正面作战,我们若是避其锋芒,未战先撤,在铁木尔将军那里又要怎样交代?”

“但那褚子陵信中说得也很明白……”

见帕沙如此笃定,副将反倒不安起来:“……说是那姓时的小东西有秘密战术,会趁夜渡江夺城,还提前定下了您头颅的赏格……”

一百金,饶一串苍江浅滩的特产王八。

这赏格听起来,着实令人火大。

“哈。”帕沙倒是不怒,“小小竖子,信口逞能罢了。”

副将道:“那褚子陵倒是建议得很仔细,叫我们避其锋芒,撤到东侧的稻城去,与索将军合流,让开一个缺口,形成一个口袋阵,让那时停云扑个空,再趁机与西侧的仡卡将军部一道,东西呼应,把北府军绞杀其中……”

帕沙绿色的眼睛狡黠地眨了一眨:“我问你,若北府军不是冲着我来的呢?”

“咱们与长陵的仡卡将军与稻城的索将军,成了一个互相翼护的品字形,长陵与归宁相距二百里,归宁又与稻城相距百里,互相照应,横锁苍江,便是铁桶一座。然而,如若北府军是冲着仡卡去的……”

副将恍然大悟:“是了!中原狗子果真狡猾!仡卡将军在西,恰在苍江上游,北府军不需渡江,便能悄悄绕行至其背后,出其不意,攻城夺地。北府军那边口口声声渡江渡江,可他们哪里来的胆子与咱们在江面上正面相抗!若是咱们听了这姓褚的话,当真撤至最近的索将军处,岂不是把仡卡将军孤立了,叫他破了我们的联盟?”

他越说越觉得有理:“果然!那姓褚的是在诓将军!”

帕沙却道:“我想,褚子陵他的确是被蒙蔽了。有人怕是在利用他,为我们递传假的讯息。”

他不理会副将的又一次质疑,垂眼沉思。

帕沙仍相信,有利益驱动,褚子陵绝不会叛。

但不管是艾沙之死,还是吴宜春之死,都无疑确证了一点:有人在利用褚子陵。

那他,何不好好利用这一层“利用”,多为自己牟些利益呢?

副将说破了嘴,也不见帕沙对褚子陵的“信心”有何动摇,只好叹息一声:“……将军,您说吧,我们如何做。”

“莫要他理会信中所说,北府军要‘来’,那便‘来’。多派探子,监视着长陵那边。如果有中原的探子出现,莫要打草惊蛇,佯装不知,放他们回去。”

“不知会两位将军一声吗?”

帕沙笑道:“若是不叫北府军把仡卡打疼,铁木尔将军是不会记得我率军驰援的功绩的。功劳,我一人揽下便够。我胃口够大,不怕撑着。”

褚子陵这颗棋子,很有可能已经废了,那他何不拿这步废棋,自己搭一道青云梯?

末了,他笑道自语:“时家小儿,同样的招数,吴宜春中了,还想要我中一次?我便顶着这一百金的脑袋,恭候大驾。”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章w

————————————————

帕沙:圣斗士是不会被同样的招式打败两次的。

小池:谁说我用的是同一招?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热门小说
奸夫是皇帝我只有两千五百岁终末忍界五胡之血时代信息全知者盖世双谐你老婆掉了玄尘道途反叛的大魔王绝对一番
相邻小说
九阳神王我的绝色明星老婆女宦住手!这是你师弟啊!鱼不服论神殿的建立妙手回春白衣传本着良心活下去[综]太古龙帝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