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嘉容扑在自己怀里嘤嘤嘤地哭, 长安知道展现自己男友力的时机到了。她轻声细语地哄了嘉容一会儿,嘉容就止住了哭声。
她从下午一直哭到现在,嗓子都哭哑了,原本就没有多少眼泪可流,故而一哄就哄住了。
“我、我还以为、为,就算我、我死在这儿,都不会、有人来找我呢。”嘉容哭岔气了, 说话都不连贯。
长安用手背给她擦擦眼泪, 扶着她就地坐下, 将灯笼放在一旁, 柔声道:“别难过了,我这不是来了么?你也是的,受了委屈来告诉我啊,一个人躲在这儿哭什么哭?你倒是胆大,这黑黢黢的一个人不害怕?”
“害怕,可是我没脸出去。”嘉容低着头哑着嗓子道。
“没脸出去?这叫什么话?怎么啦?”长安问。
嘉容低垂着小脸,磨磨蹭蹭地放开了一直捂在胸前的那只手。
长安仔细一看, 擦!衣襟都给扯破了!
啧啧啧, 想不到赵合那个酒色之徒居然还有这等手劲,估计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吧!
长安一边脑补当时霸王硬上弓的场景一边一脸单纯地问:“衣服怎么破了?不小心被树枝勾了?”
嘉容嘴角撇了撇,似是想哭,估计眼睛实在太疼,哭不出来了,最后吸了吸鼻子, 低声道:“是被人扯破的。”
“什么?哪个王八蛋敢行此禽兽行径?你告诉我,我替你出气!”长安一脸义愤填膺,正经得就仿佛她没对嘉容做过相似的禽兽行径一般。
嘉容今天逢此大难,孤零零地一个人哭了大半天,好不容易来个人关心她,哪会怀疑长安其实是装的?当即感动得眼泪汪汪,将长寿骗她来摘茶叶,然后遇见赵合,又被赵合非礼之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长安。
长安听到她描述奋力挣扎不让赵合得逞的场景时居然说“我想着就算死也不能对不起赢烨”,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好想回她一句“就算你死了,只要赵合够禽兽,一样可以让你对不起赢烨”。
好容易听她磨磨唧唧地讲完了,长安收拾好四处发散的思维,气愤道:“长寿竟敢吃里扒外!你放心,这口气我一定帮你出!若做不到,罚我下辈子还是没鸡鸡。”
嘉容一脸单蠢:“什么叫下辈子还是没鸡鸡?”
长安:“……这不重要,你只需知道,我一定会帮你报这个仇。”
嘉容十分感动地看着长安,问:“你为何对我这么好?”经历了今日之事,她总算明白那夜长安的确是在和她演戏而已。真正的兽行是伴随着粗重灼热的喘息和不堪入目的动作的。而长安那夜虽然亲了她的嘴,但没伸舌头,虽然按了她的胸,但没揉捏。与今日赵合那恶心的行状是完全不同的。
“虽然只是演戏,但我毕竟亲过你,我得对你负责啊。我长安决心要保护的女人,谁动,谁倒霉!”长安握拳道。
嘉容唇角往下撇了撇,带着哭音小声道:“若是这宫里没有你,我都不知该怎样活下去。”
长安得意道:“现在知道安哥我的好了?”
嘉容点点头,道:“你是世上第二好的。”
“第一好是赢烨?”长安问。
嘉容再点头,道:“若是将来赢烨反攻,我会保住你,不会让他杀你的。”
长安:“……”这姑娘对赢烨还真是信心十足啊。
“对了,你怎么会到这里来找我?”嘉容这会儿平静下来了,侧过脸来问长安。
长安深情款款地看着她,眼睛眨也不眨道:“今日陛下在粹园设花宴,回来时路过一片桑园。我看着那黑里透红的桑果就想起你了,那么甜,岂不与你给我的感觉一般?于是我就摘了点带回来想送给你吃。你同房的宫女说你不在,我四处打听,最后遇到嘉言,才知你可能在这里,于是就找过来了。”她边说边从怀里掏出包着桑果的手绢,结果……
“这可是你扑过来的时候压烂的,不怪我。”长安看着一手绢稀巴烂的桑葚,严肃道。
嘉容看看他那紫黑一团的手绢,想想他里面的衣服怕是也不能幸免于难,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长安将手绢一撇,又从怀里掏出一张刚才吃剩下的大饼来,递给她道:“晚饭还没吃,饿了吧?给你。”
嘉容讷讷地接过,问他:“哪来的?”
长安看着别处道:“捡的。”
嘉容:“……”咬了两口她才反应过来,问“这是你的晚饭吧?”
“哎呀,长这么漂亮就算了,还这么聪明,让别的庸脂俗粉怎么活?”长安装作不耐烦道。
嘉容红了脸,撕了一大半饼递给长安,道:“我们一起吃。”
长安给她推回去,道:“我想看着你吃,让你吃饱比我自己吃饱更让我开心。”
嘉容低了头,过了半晌,有些愧疚道:“小时候,赢烨被我父亲责罚的时候,我也总是省下我自己的吃食偷偷送给他吃。长安,你的心意我明白了,只是……这辈子我心里只能有他,不能再有别人了。”
长安以摸爱鱼的姿势摸摸她的头,道:“没关系,你不必觉着对不起我。反正你也看到了,我就是个太监,又不能真的对你如何。我只是单纯地喜欢你,想要保护你而已。你不喜欢我没关系,但在这宫里头,你一定要听我的话,这样,才能够保护你自己。今天好在嘉言行经此处发现了你与赵合,如若不然,你想想看,如今也不知会是怎样不可收拾的局面了。”
嘉容心有余悸地点点头,道:“我会听你话的,以后你说什么我都听。”
长安弯起唇角,道:“那就好。”
待嘉容吃完了饼,长安拎起灯笼,伸手牵她,道:“走,回去吧。”
“可是,我的衣服……”嘉容拢着胸口破烂的衣襟窘迫不堪。
“没事,现在天黑了,没人瞧得见,回去缝补一下也就是了。”长安道。
“我不会针线。”嘉容道。
“有我在,你什么都不必担心。”长安牵着她一边往外走一边道。
一路来到西寓所嘉容的房前,房里不当值的两名宫女正准备上铺睡觉,见嘉容一身狼狈地被长安送回来,都瞪着眼珠子满脸惊讶地看着。
嘉容被她们看得恨不能钻到地底下去。
长安对那两人勾勾手指,道:“过来。”
这两名宫女都知长安是御前红人,虽觉晚上一个太监来她们宫女的房间有些不妥,却也不敢不理他,当即上前问道:“安公公有何吩咐。”
长安指指嘉容,对两名宫女道:“她是杂家的人,你俩好好照顾她,杂家每个月给你俩每人五百钱的辛苦费,如何?”
两名宫女眼睛一亮,五百钱比她们的月例还多一百钱,哪有不想要的?当即点头如捣蒜。
其中一名宫女比较细心,问长安:“安公公,您想我们如何照顾她?”
“简单,她不会的,你们帮衬一下,如此而已。比如说,她那衣裳破了,她自己又不会针线……”
两名宫女心领神会,连连道“明白了”。
长安见状,又对嘉容道:“你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的。”
嘉容点点头,见他要走,也顾不得还有两名宫女在一旁看着,咬了咬唇道:“你回去路上小心些。”
长安翘起唇角,跟她挥挥手,便回东寓所去了。
次日一早,慕容泓坐在妆台前梳头时,从镜中看了站在一侧的长安一眼,长安不动声色地朝他递个眼神。
“刘汾,传朕旨意,卸去长寿御前听差一职,着其看守宫门。”慕容泓毫无由来地突然开口。
刘汾一愣,一旁的长寿急忙跪下,道:“陛下,不知奴才犯了何错让陛下不悦,请陛下明示。”
“你犯了何错自己心里没数么?果真想让朕明示?”慕容泓眼神冷利起来,配上那刀锋斜挑般的眼角,锋锐得能叫人不敢直视。
长寿心中一惊,手脚顿时一阵冰凉。听陛下这语气,分明是指嘉容那件事,只因除了那件事之外,他自认自己近来并未犯什么错。可若真是嘉容那件事,为何昨夜就寝前还好好的,今天一起床便突然发作?是谁给他递了消息不成?
他忍不住侧过头去看一旁的长安,长安笑得长眸眯眯的,背对众人用口型对他道:“安哥我这反手一巴掌打得响亮么?”
一个时辰后,长信宫永寿殿。
太后慕容瑛正在用早膳,燕喜急匆匆进来,向慕容瑛呈上一张纸条道:“太后,嘉行传来的消息。”
慕容瑛放下银箸,用巾帕拭了拭唇角,接过纸条展开一看,娥眉顿时一皱。
她将纸条递给一旁的寇蓉,问燕喜:“她还说什么没有?”
燕喜道:“她还说这纸条是有人放在她胭脂盒里的,她不知是谁放的,也不知真假。只想着或许对太后有用,于是就送过来了。”
慕容瑛低眸看了看桌上的早点,道:“都撤了吧。”起身与寇蓉一起来到内殿。
“此事你怎么看?”慕容瑛问寇蓉。
寇蓉思忖着道:“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们一直琢磨不透陛下到底是何心思,若此事是真的,倒是可以借由此事试他一试。怕只怕,若任由事情继续照此发展下去,赵三公子越陷越深,到时候无法全身而退。”
慕容瑛来回踱着步,不语。
“还有这个往嘉行胭脂盒里塞纸条的人,必是陛下那边的人,否则她不用这般偷偷摸摸。如此行为固然可以视作陛下那边有人欲向我们投诚,但也不能排除此事是陛下故意设计的可能。而若是陛下故意设计,当事人又是赵三公子和嘉容,这事,就严重了。”寇蓉分析道。
慕容瑛脚步一顿,抬头看着寇蓉道:“你说得对。此事轻忽不得,你马上回去给丞相府那边传信。”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今天晚了,抱歉啊亲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