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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4、将门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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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瞠目:我擦!这姑娘好大的手劲!麻蛋这醋坛子说翻就翻, 简直是飞来横祸啊!慕容泓那厮坚决不肯见她,莫非就是怕她见面就一把钳住他的胳膊问这个问题吧?

“陶姑娘,您别激动。既然您与陛下是自幼相识,应当最了解他才是。以他的性子,您觉着他会宠奴才这样一个低三下四的阉人吗?要宠也只会宠您这样的美人呀!”长安阿谀道。

陶行妹面色一赧,松了手。

长安忙护着胳膊退后两步。

陶行妹见状,眉间娇俏地一耸, 道:“你离我那么远做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长安腹诽:吃了我是不至于, 捏死我怕是绰绰有余。表面却满脸堆笑道:“陶姑娘切莫误会, 陛下说了, 您是他的旧相识,让奴才小心伺候着呢。”

“他还知道是旧相识,连见都不肯见我一面!”陶行妹朝紫宸门内投去一瞥,用一脸倔强来掩饰那微微湿润的双眸。

“陶姑娘您别生气,陛下正是因为顾及这老相识的情面,才没有见您的。陶公子的事情陛下已经听说了,他关心这个案子, 一直让褚翔他们关注着事态发展呢。可是, 陶公子是自己去投案的,您现在来找陛下,万一到时候您情绪失控对着陛下又哭又求,您这花容月貌的,奴才看着都心疼,那陛下他能不心疼吗?您说到时候他怎么办才好?不答应帮忙, 他于心不忍,答应帮忙吧,他尚未亲政,心有余而力不足,您这不是让他骑虎难下了嘛。”长安道。

“谁又哭又求的,我陶行妹才不会做这种事呢。泓哥哥他冰雪聪明,断不会这样想我,定是你这小太监自作聪明编排我,看我不……”陶行妹不愧为将门虎女,这性子说爆就爆,一言不合就要动手。

“哎哎,陶姑娘,这紫宸门离陛下的甘露殿可不远,您要教训奴才不要紧,就怕动静大了惊动陛下。”长安一边躲一边道。

陶行妹一抬手看到自己宽大的袖子,这才想起进宫来原本是想装淑女的,然而就算是这样淑女的衣裳,还是掩盖不住她冲动鲁莽的性格,也难怪泓哥哥不愿见她。

看着躲得远远的长安,她有些无所适从地放下手,默了一瞬,道歉:“对不住,我失态了。”

长安:诶?这种大环境下,会给奴才道歉的官家小姐可不多。

她对陶行妹的好感度立马加一。

揉了揉胳膊,她再次凑过来,看着陶行妹稍显黯淡的眉眼,道:“陶姑娘,来日方长,您真的不必为了这件事与陛下弄到难再相见的地步啊。陶公子的事,如有陛下能帮得上忙的地方,不用您说,他也定然会帮的。”

“我真的不是为了我二哥的事来求见他的。”陶行妹辩解。对着长安这样一个生人澄清自己的心意让她有些难以启齿,可她又委实怕慕容泓误解她,遂转过身去背对着长安道“我知道我二哥是自己去投案的,自己都承认杀了人,旁人还能如何去救?其实……也是我不孝不悌,这种时候,竟还想着借此机会来宫里见陛下一面。只因若换做平时,娘她是不会答应我进宫来见陛下的。”

长安挑眉:噫!这妹子对小瘦鸡情根深种啊!

太尉钟慕白没女儿,这妹子是征西将军府的千金小姐,将来若是入宫,有利于小瘦鸡团结武将一派。唔,值得提前搞好关系。

“陶姑娘,奴才听闻,陶公子虽然去官府投案,但目前好像尚未找到看见陶公子行凶的证人?”长安问。

陶行妹回过身来,看着长安道:“是啊。”

“那案发时现场除了陶公子与那名被杀的学子外,还有旁人吗?”长安再问。

陶行妹不知想到什么,眼神忽然变得又是鄙弃又是愤恨道:“自然有。”

“哦,如此说来,案发时现场有一个死人,却有不止一个活人。那么,在没有证人的情况下,谁又能确定是哪个人杀了那名学子呢?”长安别有深意道。

陶行妹一愣,下意识道:“可是……”她原想说“可是我哥是自己去投案的”,转念一想,只要另外一个事发时在现场的人也自己去投案,不就有希望把她哥哥救出来了么?

念至此,她顿时喜形于色,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往长安手中一塞,道:“我就知道泓哥哥他聪明绝顶,定然会有办法救我哥的!谢谢你来传话!”言讫,她提着裙摆回过身,像只翩翩起舞的蝴蝶一般沿着大道飞远了。

长安愣了半晌,自语道:“……跟他有什么关系啊?这是我……罢了罢了,头一次知道情人眼里不仅出西施,还出诸葛。”

低眸弹了弹那张十两面值的银票,她感慨道:“小瘦鸡啊小瘦鸡,看你那薄情寡义情商欠费的样儿,以后怕是少不得要我安哥帮你收拾后宫娘娘们碎了一地的玻璃心哟!”

陶行妹来到宫外,为了维持仪表端庄,她今日是坐车来的。如今她心中火急火燎的,恨不能从马车上解匹马下来狂奔而去,又发现没有鞍。她万般无奈地钻进马车,对车夫道:“快,去太尉府。”

两刻之后,太尉府秋暝居。

新雨进屋对正在书桌后看书的钟羡道:“少爷,夫人唤你去前厅?”

“前厅?是府中来客人了吗?”钟羡问。

新雨道:“是征西将军府的陶姑娘来了。”

钟羡略一思索,便放下书卷去了前院。

本来他们未婚男女这般见面是不合规矩的,但一来两家交情匪浅,儿女自幼都在一起玩,二来这陶行妹钟夫人也十分了解她的为人,知道她性格大方直率,不是那等成天就知道风花雪月儿女情长的女子,倒也不怕她和钟羡会有什么出格的举动。是故钟羡来了之后,钟夫人就处理府务去了,留下他们两个单独说话。

“文和哥,我二哥把那个女人藏哪儿了,你应当知道吧?”陶行妹开门见山。

钟羡道:“我不会告诉你,我答应过你二哥。”

“可是我二哥都快死了,文和哥,你不想救我二哥吗?”陶行妹急道,“你告诉我她在哪儿,我有办法救我二哥。”

钟羡看着她道:“三妹,人,确实是行时杀的,这是他亲口对我说的。”

陶行妹听出他的话外之音,有些难堪地侧过脸去,半晌,道:“文和哥,我娘已经病倒了。你知道的,她身子一向不好,又一直偏疼我二哥,若是此番我二哥真有个不测,我怕我娘也熬不过去。为了他们,我陶行妹昧着良心做一回坏人又有何妨?你就告诉我她在哪儿,我自己去就行了。”

钟羡凝眉不语,目光纠结。

“文和哥,我知道你一直是个言出必行、肯为朋友两勒插刀的君子。但这次事关我二哥和我娘两条性命,就算小妹我不通情理逼你了,求你告诉我那女子到底在哪里?如今她是唯一能上堂作证的人,如果她能证明那被杀的学子过错更大,我二哥就还有生还的希望不是吗?求你了,你就告诉我吧。”陶行妹见钟羡不肯开口,后退一步就欲下跪。

钟羡忙一把搀住她的胳膊,待她站稳后又立即放手,道:“你这是做什么?我带你去就是了。但你需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答应你,绝不用权势逼迫于她。”陶行妹道。

钟羡也是别无选择,比起他自己背负背信弃义的骂名,自然是陶家母子的性命更为重要。他打发下人去跟钟夫人说明情况,自己带着陶行妹策马一路向无名山去了。

自上次他们兄弟几个在无名山上的秋静山居小聚之后,秋皓不知为何就觉着那是个绝佳的疗伤之地,过后没多久就动用关系将那山居给买了下来。

那夜陶行时带着他的外室躲到太尉府,钟羡用府中运送泔水的木桶和板车将两人送出府去,为的就是给陶行时争取安顿那女子的时间。陶行时去投案后,秋皓派人带话给他,告知他那女子如今在秋静山居。

四月,正是山花遍野春光独好之时,无名山比之上次钟羡他们来时的萧瑟秋景别有不同。然而此刻钟羡与陶行妹心中有事,自是无心赏景的。

秋皓今日正好在山居里,见钟羡带了陶行妹来,一时还有些回不过神。

“光曜哥,我二哥带来的那名女子呢?我想见见她。”陶行妹向来是个快人快语的性子,连寒暄都没有,上来就直奔主题。

“哦,她在……”秋皓见到陶行妹,连眼珠子都转不动了,下意识地就指了个方向。

“那边?”陶行妹顺着他指的方向问了句。

秋皓回过神来,忙招来一名侍者令他带陶行妹过去。

待陶行妹离开后,秋皓才算彻底清醒过来,回过头来问一旁的钟羡:“这……怎么回事啊?”

钟羡叹气:“自古情义两难全。”不想看着陶行时赴死,是他的兄弟之情,答应不透露这女子的下落给陶府的人,是他的兄弟之义,可是眼下,只能二选一。

秋皓了解内情,遂拍了拍钟羡的肩以作安慰。

钟羡抬眸看着陶行妹进了二楼西边的一间房,侧过脸对秋皓道:“光曜,说句兄弟间才能说的话,你既然已经与张家小姐订下婚约了,对陶三妹的心思,还是收了吧。如此,对你,对你将来的夫人都好。”

秋皓垂下双眸,唇角扯起一抹苦笑,道:“钟兄,待你将来也爱上了某位女子,你才会了解我现在的心情,才会知道,情之一字,实在是易付难收。”

二楼,陶行妹来到那间客房,推开门便见屋里紧闭的窗下坐着一名女子,见她进来,也不过抬起眸来淡漠地看了她一眼,一副无情无绪了无生气的模样。

“你就是云秀,我还以为是怎样的绝色佳人,把我二哥迷得五迷三道,原先是连爹娘家人都不要,而今更是连命都不要了。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嘛!”陶行妹本不是这样恶毒的人,但一见到面前这个女子,想起她二哥因为这个女子与爹娘间起的那些争执,受的那些罪,以及如今的处境,她就又气又恨,连说话也刻薄起来。

那女子兀自垂着眸,石雕一般,一丝反应都没有。

陶行妹也察觉自己情绪似乎有点失控,强自握了握拳冷静下来,复又看着云秀道:“如今没了我二哥,余生你打算怎么过?哦,对了,我二哥定然都给你安排好了吧?他的朋友个个非富即贵,随便哪个对你发一次善心,就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我二哥用血为你铺就的富贵安宁,你可还满意?”

那女子依然毫无反应。

陶行妹见她如此不配合,登时愤怒起来,过去一把钳住她的下颌迫使她抬起脸来,看着她的眼睛道:“原来我以为妇人心毒这个词是对世间女子的贬损,今日见了你,才知这世间确有心毒的妇人!枉我二哥对你一片痴心,你这女子根本就是铁石心肠!自二哥与你相识,我陶府就未曾有过安宁,这一年来我二哥挨我父亲的打,更是比之前十几年加起来还要多,我娘为他流过的眼泪,也比之前十几年加起来还要多!怎么?露出这样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不相信么?呵,别告诉我你们在一起那么久一直都只是发乎情止乎礼,他身上的那些伤痕,你一道都没看见!”

“可是,他告诉我,那些伤,都是在军营里训练时留下的。”云秀难以置信地开口道。

陶行妹原先只是听说这云秀是某秦楼楚馆的歌伎,被她二哥给买下来的,如今她这一开口,果然婉转悠扬声如莺啼,陶行妹这才确信那传言是真。

“这样的谎话你也信?也不想想我二哥乃是征西将军的嫡子,即便在三大营,又有谁敢将他打成那样?可怜他一片真心都喂了狗,你竟趁他不在勾搭野男人!”陶行妹怒道。

云秀闭上眼,泪水潸然而下,那凄楚的模样,看得陶行妹心中一软,便放开了她,只道:“可怜我二哥,他原本有大好的前程,如今,都毁在你手里了!”

“他何曾是毁在我手里,分明是毁在你们这些他至亲的人手里。”云秀睁开眼,控诉一般看着陶行妹道“不计是做妾做通房做丫鬟做外室,只要能跟他在一起,有没有名分我都是愿意的。可是你们偏偏容不下一个我,偏偏要把我们拆散。如非你们这般步步紧逼不肯留我们一寸立足之地,我又何至于会做下这等事?”

“容不下你,那是因为我二哥他尚未娶亲。你告诉我,有你这个我二哥的心头好在,哪个好人家肯把女儿嫁与我二哥?你只想着与我二哥长相厮守,却不想自己到底是配还是不配么?”陶行妹见她承认做了对不起她二哥之事,一时急怒攻心。

“呵,呵呵呵……”云秀脸上泪痕未干,听了陶行妹的话,她却忽然笑了起来。

那万念俱灰的表情让陶行妹蹙起眉头。

“当你为了能和一个人在一起连性命都可以不顾的时候,你还会想着自己与他配还是不配吗?陶姑娘,我知道你家世显赫,但终究也不是这大龑朝里最显赫的吧。我但愿你不要高嫁,如若不然,我怕你因为惦记着自己的不配,一辈子都无法得到你想要的幸福。”云秀说完,用袖子擦干颊上的泪痕,昂首挺胸地越过陶行妹向屋外走去。

陶行妹被她这话一说,想起自己对慕容泓的恋慕之情,心中顿时不是滋味起来。

云秀来到楼下,径直走到钟羡面前,先行了礼,这才道:“钟公子,劳烦您送奴去京兆府好吗?”

钟羡看了眼不远处正从楼上下来的陶行妹,问:“你去京兆府做什么?”

云秀道:“奴去投案,人是奴杀的,与陶公子无关。”

作者有话要说:  又晚了,对不起亲们,明天争取粗长补偿亲们,亲们晚安(づ ̄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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