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侦支队一大伙人忙的不可开交。
唐早也没跟着跑,就做做后勤工作,送送饭啥的。
中间林蔓露还给她打过两回电话,她一听是她的声音,就直接把电话挂了,再打就直接拖了黑名单。
结果晚上下班,就看见林蔓露站在门口。
因为离的近,她现在很少开车,总感觉她神经兮兮的有点危险,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想了想索性倒回去,问郑眉飞:“眉姐儿,你车在宿舍吗?”
“嗯?”郑眉飞忙了好几天,整个人反应迟钝,半天才道:“在宿舍,怎么了?”
唐早把自己的车钥匙给他:“我开开你车,你要有事出去就开我车。”
郑眉飞搓了搓脸,拿了车钥匙给她,路霄峥问:“怎么了?”
唐早指了指下头,做了个口型:“好像等着堵我呢,我不想跟她说话。”
路霄峥走到窗边看了一眼,一皱眉:“操!有毛病!”他转回来,习惯的按住她后颈,往外走了几步:“那你小心点儿,从后头绕过去,等老子腾出手来收拾她。”
唐早嗯了一声。
没想到林蔓露还挺执著的,第二天又换了号码给她打电话,唐早再次挂断拉黑一条龙……结果晚上出门前从窗子看了一眼,就见她又等在了门口。
唐早这一次早有准备,直接把车停在了后头,又绕了个弯儿回家。
经过门口的时候,却见林蔓露正在跟一个人说话。
唐早当时一瞥而过,没有在意,回到家里之后,却总觉得心里跟悬着什么似的。
于是她直接上楼去了欧阳谨家里,从他的阳台看下去,能清楚的看到公安局的大门。
她正用手机镜头拨拉着看,欧阳谨从后头伸手,默默的递给她一个望远镜。
唐早失笑,谢了一声。
林蔓露表情温柔,爱娇的摇晃着身体,跟对她的时候完全不是一种感觉,对面的男人看着有三十许年纪,看上去,两人相谈甚欢。
两人说了一会儿,就一起走了。
本来这也没什么,结果第二天,她在局里看到了这个男人。
唐早过去问路霄峥:“这谁啊?”
路霄峥看了一眼:“叫……周立成。就是现场抓到那小孩的父亲。”
唐早心里陡然间亮光一闪。
这个人,他们也是查过的。
他们家,跟死者家住在同一小区,但不在同一栋楼。
据死者谈的那个老头说,有一回看到他跟死者说话。但其它人都表示,这个人是个健身教练,还是保险代理,见谁都搭话,脾气也很好。
健身教练!起码体力上符合凶手画像!
唐早道:“有没有细查过这个人?”
路霄峥问:“嗯?”
唐早就把昨天的事情说了:“我就是一种感觉,也许他会把中老年妇女,做为渔猎对象?”
路霄峥皱眉想了想,然后就直接叫人去查了。
郑眉飞和杜妩过去了一趟,进去十来分钟,就给他发过来一个“手”的小表情,估计是觉得这人表现不对劲。
路霄峥立马叫人过去支援。
人还没到,老远就见到他从二楼阳台跳了下来,几个人上去就把人摁住了。
本来周立成跟死者不算熟人,警方的注意力根本不在他身上,一时半会儿根本不会查他,但他这一跑,反而作实了他的罪状。
等把他手机数据一复原,叶归宁忍不住啧了一声:“PUA啊!”
PUA全称为Pick-up Artist,直译是搭讪艺术家,但现在,已经变成了遍地撒网的邪恶情感操控。
很多PUA专注于速推约.炮,妥妥的渣男。
周立成加了一个群,群里有专门的导师培训约.炮步骤,什么五步陷阱法,依次是建立形象、颠覆形象、建立契约、撕毁契约、情感虐待。
许多人号称百人斩、千人斩,一天约三个,发的视频图片不堪入目,还有不少人以引诱旁人自杀、自残为荣。
但PUA的套路,大多是伪装成成功人士,然后去诱.惑涉世不深的女性骗财骗色,而这个周立成,他专门朝独居的中老年妇女下手,微信群里好友三位数以上……但,并不包括死者。
据死者儿子说,他母亲识字不多,眼又花,微信只偶尔打个语音或者视频电话,不聊天。
路霄峥直接安排:“老姜你去接触接触,小叶继续扫记录,眉飞查查这人名下有没有别的房产、车辆,其它人去查关联人际关系……”他说了一半想起来:“对了,那小孩儿,也再接触接触!”
大家迅速分头忙碌。
姜予以本来想叫郭白的,但想了一下,就叫了唐早:“走,咱们过去看看。”
唐早答应了一声,就跟了上去。
周立成之前来过两次,风度翩翩。但这一次,他被摁在小区绿化带里,身上脸上头上还沾着泥,整个人都是颓的,见到两人进来,也只抬了抬眼,随即又低下头去。
姜予以与唐早交换了一个眼神儿。
唐早属于可爱挂的那种漂亮,尤其现在怀孕了,稍微丰腴了一点,皮肤水当当,甜甜的小女人味儿,看着都觉得养眼……周立成却似乎完全不感兴趣。
再联系到他去搭讪林蔓露,唐早心想,他选择中老年妇女下手,也许并不是因为方便,或者考虑自身条件,而是因为性偏好。
姜予以选择了最普通的开场白:“知道叫你来干什么吗?”
周立成道:“我没有杀她,不是我杀的!我跟她根本不熟!”
姜予以不动声色:“那你跑什么?”
“我,我……”周立成道:“我以为你们查到我流氓罪了,我有点害怕……”
姜予以道:“继续说。”
然后周立成就开始交待他PUA人的过程。
路霄峥忙完过来看了一眼,就看到里头油腻的中年男人,正颇有几分自得的解释:“我跟他们不一样!他们整那些个花样,什么自杀鼓励、宠物养成,这些我全都不玩的!
我是受过教育的人,教唆自杀是犯罪,我就玩玩,犯不着的!别人死了对我也没啥好处啊!好好的小姑娘,血糊拉茬的我也不忍心看。
不怕你们笑,我的偶像是天龙八部里的段正淳,我虽然约的人多一点,但我对人都是掏心掏肺的,我们是真诚的交朋友,我从没有强迫过人,也绝不会去犯罪,我是有原则的人!”
操!路霄峥十分无语。
关键这种人为啥要叫他媳妇来审!
审讯室里,姜予以两人并没有打断他,由着周立成说完了。
然后再慢慢的把话题,绕回到于老太身上。
“你对她的情况了解吗?”
“什么情况啊?我倒是问过她两句,想叫她买保险来着,我就知道她有个儿子……”
“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
“我听说是叫人掐死的,是不是?不是我说,老太太一个人住太危险了,又是一楼,平时门都不锁……我们这边最近偷东西的多,估计是碰上坏人了……”
“你怎么知道?”
“我不知道啊,我这不是猜么?现在小区乱糟糟的,没人管,杀完人油门一打,上哪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