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孚显然也没有意料到,眼前的这个娇媚少女,竟然如此主动,对方给他的感觉,都不似这个时代的女孩。
陈清乐见王德孚尚未回应,她的大脑转得非常快,趁热打铁道:“我知道像你这样上了新式大学堂的男人,肯定追求的是所谓‘自由恋爱’。其实我对这个也深入研究过的,所谓的‘自由恋爱’,就是在结婚之前好好培养感情,再顺理成章地结婚;而所谓的‘包办婚姻’,无非是先结婚,再培养感情,这二者有多大区别呢?现在反反正我们俩都还没结婚,只是定亲而已,所以完全可以先谈恋爱嘛!我们也是通过‘自由恋爱’在一起的啊!”
王德孚只觉得这个陈清乐,果然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女,实在太过天真,或许也正因为如此,行事作风才这样冲动、不顾后果吧,后世不是都有不少涉世未深的花季少女,被各种渣男欺骗感情嘛。
王德孚最后这样说道:“我不会和你谈恋爱的,你还太小了,根本不明白什么是爱情。不过今天我们相见也算有缘,请你吃顿饭还是应该的,看电影就算了吧。”
陈清乐蹙起了她那好看的柳眉,硬生生地将自己差点脱口而出的问题问出来,那就是刚刚明明你这家伙约我姐姐看电影,为什么我就不行?
陈清乐只觉得从这件事上,就发现自己在对方心目中的地位,终究是不及她的姐姐的,这让什么都喜欢争一争的她,非常不服气。
但是陈清乐生怕自己问出这样的问题,更加令对方抗拒她,于是便硬生生地忍了下来,原本她对王德孚,纯粹只有外表上的强烈喜欢,就好像一定要得到这件玩具,现在王德孚对她姐姐的偏爱,促使她更想要抓住这个男人,这样她才不会心里不舒服。
王德孚就这样请陈清乐吃了顿便饭,两人之间的气氛,一点都没有陈清乐预想得那么美好,这反而进一步激发她的挑战欲了。
难道她陈清乐磨砺了这么多年,自认为可以讨得任何人的喜欢,结果却没法让这样合她眼缘的男人喜欢她?她有这么没魅力吗?
不过让陈清乐心里宽慰的是,至少王德孚很绅士地将她送回了第一女子高中,而姐姐却没有这个待遇。
这纯粹是陈清焰走得太快了,王德孚还没反应过来,后来又出现了“绝不随便”的陈清乐,才导致他没有送陈清焰,要不然将女孩安全送到对方的住所,也是他所认为的基本操作,除非女孩坚决不需要他这么做。
……
在新一期的《学桴》出来之前,东吴大学文学系那帮极为关注校刊的文艺青年,早已得到消息,说这一次《听雪之夜》的作者王德孚,又将会在校刊上发表一篇大作,不过却不再是散文了,而一篇针砭时弊的杂文。
没错,就是典型的公知文章,抨击的整个社会、体制的问题!
这样的杂文,肯定要比之前王德孚的散文《听雪之夜》,影响力更加巨大,因为它毫无疑问会引发巨大的争议!
之前或许连黄侃这样的怼人狂魔,都不得不称赞《听雪之夜》很妙,但是王德孚这篇就是花式反驳黄侃《妇女论》的作品一出,那几乎就是他在直接向黄侃下战书!
因此,原本大家都以为,之前那一期刊载了王德孚《听雪之夜》的校刊,是最受关注的了,却没想到,这一期的《学桴》会更加受关注!
几乎是在《学桴》印刷出来,送到东吴大学的那一刹那,它的传播速度与广度,都远超之前,而王德孚的《女性的屈从地位》,也终于被诸多读者第一时间看到了!
王德孚这篇文章可以说写得相当深刻,他甚至都不仅仅是在反驳黄侃的《妇女论》了,而是直接批评和抨击了华夏日不落帝国的政治制度和社会制度,要求给予女性同男子平等的受教育权、工作权和选举权。
王德孚在文章中,从社会进步的需要角度出发,提出应尽快解决女权问题,他甚至都将这上升到了人类进步的高度,他这样大胆地写道:“我认为,规范两性之间的社会关系的原则一个性别法定地从属于另一性别其本身是错误的,而且现在成了人类进步的主要障碍之一。”
王德孚主张应从法律上维护女权,赋予女性选举权和参政权,提高女性素质,接纳女性进入迄今为男子独占的一切职务和职业。
他认为这样做的结果,将使整个人类关系就将得到普遍的整顿,人类的天性也将得到极大的好处。
要不怎么说当初陈清焰看了王德孚的这篇《女性的屈从地位》后,发自内心地崇拜他呢,只因她本来只考虑到自己,希望自己能够进入东吴大学接受高等教育而已。
结果王德孚却认为,这只是女性也该拥有的最基本的权利,而女性能干的事情应该更多,哪怕有一天当上帝国首相,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只要她的能力足够。
当然,女性所拥有的权利更多,她们所要尽的义务当然也要更多,否则哪有只享受权利,不尽义务这样的好事?
王德孚的这篇杂文一出,第一时间看到这篇文的众多东吴大学学子们,一下子就分成了两派,一派是完全否定王德孚这篇文章的,还有一派则是部分否定他这篇文章的,认为文章中有些地方很有道理,但是有些地方,实在太过激进,完全不切实际!
不过毫无疑问的是,这一篇杂文就像一颗深水炸弹,引发了一场关于“如何解放女性、提高女性权利”的大讨论浪潮,它以东吴大学为中心,向整个帝国扩散开去,只因这一篇《女性的屈从地位》,实在太适合转载了。
写散文、卖弄文笔,只能在校内出名,获得“才子”称号;但是写杂文、骂社会、骂体制,只要骂得好,就能成为“帝国的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