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十分钟,电话就响了起来。
“小方,我问过了,镇广播站的工作人员,归所在镇政府管。”梁国峰大包大揽地说道。“你把你大舅的名字告诉我,这件事我帮你解决。”
在他看来,解决一个镇里最基层的事业编制,真的不算什么事。
如果要解决一个行政编制,难度就大很多,肯定得费一番手续。
毕竟行政编制是国家统一安排的,而事业编制,大多由地方上根据需要调配,给谁不是给呢?
而且他跟那个镇长是老朋友了,差不多几十年的老交情,这么小的事,还不是一句话就解决了。
“那太谢谢你了。”方明湘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激。
或许对他来说,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对于他们这种没有任何关系的小人物来说,却是一件关系到整个家族未来发展的大事情。
“我们之间,就不用说这些客气话了。”梁国峰笑着说道。“有空多来我们酒厂坐坐,我年纪大了,思想已经僵化了,永耀对管理又一知半解,需要你这种有前瞻性眼光的人,帮我提提意见。”
在他看来,方明湘随便一句话,都能帮他们解决酒厂存在的问题。
如果一个举手之劳,能换来这样的成果,那自己就赚大了。
“行。”方明湘一口答应下来。“我一定过来找你,只要你别嫌我烦就好。”
“怎么可能?”梁国峰夸张地叫道。“我巴不得你天天过来。”
报刊杂志天天都在说,九十年代什么最难得,那就是人才。
拥有人才,就等于拥有了一切。
梁国峰认为方明湘虽然没有高学历,但是看事情的眼光非常厉害,这样的人,应该归类于天赋高吧!
如果她愿意来自己的企业,那他一年给几万薪水,也愿意啊!
挂了电话,方明湘喜上眉梢。
大舅这件事能这样轻易解决,实在出乎她的意料。
对她来了,除了家人,大舅应该是最亲近的人了,如果可以,她肯定不想让他失望。
“湘姐,事情解决了?”姜文彬见她欣喜的模样,笑着问道。
“嗯,解决了。”方明湘开心地答道,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头。
姜文彬皱了皱眉,想拍掉她的手,又怕她不高兴,纠结万分。
方明湘见他苦恼的样子,揉得更用力了。
离开花店,方明湘回到平阳山的家,拿出纸笔,苦思冥想,想再画几款前世见过的墙壁花篮。
后来又一想,也不一定要墙壁花篮的啊,还可以设计一些吊篮啊,悬挂花篮啊什么,既可以用来插花,也可以用来种藤本植物。
当然也可以用绢花或仿真花装饰,就看你有没有想像力了。
这些设计其实很简单,只是现在花艺还没有那么普及,所以从事的人不多。
方明湘画这些设计图,也只是打了个时间差,或许十年之后,这些款式成了最普通的东西了。
想到这里,方明湘又画了几款吊篮和墙壁花篮,直到自鸣钟响了五下,才匆匆放好纸张,去花店和姜文彬吃晚饭。
吃了晚饭,因为没什么急事要赶,方明湘离开花店,一个漫无目的地逛街。
等到以解放路为中心的城区走了一圈,她才回到家里。
收拾了一下屋子,感觉有些出汗,看时间才八点多,现在睡觉还早,于是决定去跑步。
方明湘换上运动装,匆匆下了楼,沿着熟悉的路开始跑步。
随着不间断的运动,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不管是力量还是敏捷,都在慢慢恢复到前世的水平。
如果有力量训练的器械,给她三个月时间,说不定能超过前世的水平。
毕竟现在这个年纪,正是一生中最高峰阶段,女人过了三十,就会慢慢走下坡路。
不管再怎么锻炼,肯定不可能超过同样体质的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一直跑了十圈,差不多有十公里了,方明湘全身都湿透了。
从龙山公路跑回来,正要准备回宿舍,忽然听到前面的林子里,传来凄惨的哭声。
方明湘皱了皱眉。
那个地方她很熟悉,第一次与谢国兴打了一架。
第二次碰到一个跟踪者,当时她以为是谢国兴,一拳把他打晕了。
那个女人为什么在这里哭,难道碰到了坏人,被流氓那个了?
方明湘不是那种好管闲事的人,只是犹豫了一下,就准备离开,回宿舍洗澡睡觉。
刚跑出几十米远,忽然听到扑通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掉进水里。
那人跳河了?
方明湘一个激灵,往那边跑去。
她不是上帝,不可能因为有人哭,就过去帮忙。
但是有人跳河,那就不一样了,既然碰到了,自然不能见死不救。
方明湘借着微弱的光线,来到那个熟悉的地方,朝河里望去。
相比岸上,河里困为没有树遮挡,反而明亮一点,他能看到前面河里,有个身影在浮浮沉沉。
方明湘望了望四周,见没有人经过,飞快脱了T恤和运动裤,只留了胸衣和短裤,跳入河里。
前世她一直坚持游泳,心情好的时候,还会去曹娥江夜游,龙山河不过十几米宽,二三米深,自然难不到她。
游到那人身边时,怕被她抱住后一起往下沉,她绕到她的后背,手膊一用力,连带那人的两只胳膊被一起紧紧夹住,另一只胳膊往回划水,轻易就把人救上岸。
考虑到入水后马上被救了回来,方明湘倒不担心她会窒息,于是把她平躺在地上,在她脸上拍了一下,问道:“还能说话吗?”
“咳咳——”女人身子一动,呕地几下,吐出几口水,然后大概气管进了水,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见她没事了,方明湘摸黑拿起衣服,准备穿上后回去了。
“你救我干什么?”旁边女儿见方明湘要离开,哭着说道。“让我死了好了——”
听声音像个中年妇女,难道被男人抛弃了?
“你死都不怕,还怕活着吗?”方明湘见她要死要活的模样,就有些腻歪,没好气地骂道。“谁没有碰到过过不去的坎?回去好好睡一觉,睡醒之后就会明白,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的事。”
她是真的觉得寻死觅活不值得,现在不想活,等再过二十年,六七十岁了,到时巴不得多活几年了。
“你没碰到我这样的糟心事,自然可以轻描淡写地劝我。”那个女人似乎找不到人倾诉,这时候倒诉起苦来。
“那你倒说说,到底碰到了什么事,让你连活下去的勇气也没有了?”方明湘估摸了一下时间,应该九点左右,回去睡觉还早,于是在旁边的地上坐下来,准备做一回倾听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