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就是怕死吗?”要让任君行曝尸荒野,这种事她真的做不到。好好歹歹,也要给他一处安详之处永眠。
“你!你是独来独往无所谓,可你有为我想过分毫吗?风家上下成千上万人,难道都要因我而送命?!任君行是皇子,他的命珍贵是吧?平民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吗?”风轻扬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恨不得敲开张锦昔的脑壳,把她敲醒。
张锦昔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好一会儿才叹了一声,“你们把他搬下去吧。”说罢,自己也跃下了马车。
风轻扬的手下把任君行抬下了马车,藏在一丛茂密的草丛后面,放下任君行之后,他们都嫌弃地拍了拍手,往手心吐了两口口水。
张锦昔看见此情形,心里猛地一抽,瞪了那两人一眼。
“好了,锦昔。我们接着上路吧。”风轻扬说。
“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我要跟你一起走了?任君行在这里,我怎能抛下他不管?你走吧。”张锦昔回过身,对着风轻扬笑了笑,这是她在下马车之前就决定好的。
“锦昔,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若是被人发现你跟他的尸体在一起,你觉得你能解释得清楚吗?”风轻扬皱眉道。
张锦昔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说:“就像你说的,我是独来独往无所谓的。”
“你就这么爱他?他去了之后,你就那么迫不急待要殉情?这也未免太可笑了。”风轻扬不屑地笑了笑,觉得张锦昔是疯了。
“随你怎么说。我意已决,你就不必再说了。我不想拖累你,还有你的家族,你快走吧。”张锦昔背过身去,不再看风轻扬。
风轻扬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有几分动摇。
“主上,老夫人还在等着主上回去。”影适时地出现,在一旁提醒道。
“那......你自己多保重!”风轻扬在张锦昔和家族之间,最终还是选择了后者,那么多条人命,他真的赌不起,输不起。
风轻扬带着他的人和马车离开了,林中只剩下张锦昔和任君行的...
张锦昔把任君行放在背上,想把他背着走,把他仍在这里,只会被狮子或是老虎吃掉,她不愿,也接受不了。才走了几步,便开始大汗淋漓,不小心踩着一颗圆滚滚的石块,她往一边摔了下去。任君行也被她摔在了一旁。
不知为何,心里又开始难过起来,是她太没用了,连个人都背不起来,还把任君行摔了。
她走过去想把任君行扶正,可她眼尖地发现任君行的嘴角似有黑色的血迹涌出来,想必是方才摔下去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内脏,把一部分毒血吐出来了。
转念一想,不对!任君行的身体也并没有变得僵硬,一般在人死后一个半时辰之内,尸体就会变得僵硬,可现在两个多时辰过去了,任君行的身体还是软的,甚至没有变得冰凉,还残留一些温度。
她的手颤颤巍巍地抚上任君行的颈脖,片刻之后,她的眼里满是惊讶和欢喜。任君行竟然还有脉息!!
他没死,他没死......太好了!
她把身上所有能解毒的药丸都塞进了任君行的嘴里,又用匕首把手臂割了一道不小的口子,让任君行和着她的血把解毒的药丸都吞下去。开始的时候,任君行根本动也没动,她的血是顺着喉咙流进去了,可药丸还是在他嘴里,没有咽下去。
张锦昔一直没有把手拿开,等第一道口子的血止住了之后,她又在旁边划了第二道口子,接着是第二道,第四道,第五道,直到......她的手臂遍布伤口,头也觉得有些晕乎起来,她扒开任君行的嘴看了一眼,任君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药丸咽下去了。
能咽下去......就好了。张锦昔这才把手臂抽离,从衬裙上撕了一条布条下来,往伤口上洒了些药粉,而后就用布条绑好,血是止住了。因为失血过多,她感觉阵阵头晕眼花,就算吃了百香丸下去,仍是没什么好转。
她真的是没有其他的办法了,现在的她,真的很怕来不及。这是老天给她的一次机会,她不能错过!她还没有辨别出来任君行中的是什么毒,又搬不动任君行,要配解药也是一个问题,所以干脆就用自己的血去救任君行。任君行中的是剧毒,看银针的颜色就知道了,所以也给他喂了许多她的血。
这一次之后,她的身体怕是不如以前了,要好一段时间才能调理好。只要任君行没事,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头越来越晕,任君行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她也不敢有丝毫松懈,观察任君行身体状态的同时,还要留心周围的情况。
直到日落西山,四周已经变得昏暗起来,任君行才又吐出了一大口黑血。张锦昔松了一口气,他终于没事了。
任君行缓缓睁开眼睛,好一会儿才在昏暗中看清张锦昔,他的声音很轻,“锦昔,你怎么在这里?”
“你......你每回见着我,都是这一句呢。”张锦昔头晕目眩,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任君行很虚弱,此时的她,比任君行更虚弱。
到底是常年习武之人,毒素清除了之后,身体也恢复得极快,不过醒来半个时辰的功夫,任君行已经能坐起身了。他捡了些干柴枝燃了个火堆,这才看清楚张锦昔的脸色是多么地难看。
“锦昔,怎么回事?你怎么了?”任君行走了过去,摸了摸张锦昔的额头,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张锦昔笑了笑,“你还是说说你怎么会中毒的吧。”
“昨晚像往常一样,没什么异常。在丑时的时候,我却感觉到了身体的不对劲,我开始感觉到浑身无力,呼吸困难。我知道自己是中毒了,便用内力把毒都压到丹田处。而后,便封住了自己的气息,作出了假死的假象。”任君行看着张锦昔额上冒出的冷汗,他的眉毛几乎揪成了一个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