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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目光的交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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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陆续续的上完了菜,话题才被食物带过,斋藤飞鸟也一抖精神探着头翻起筷子,沉浸于食物的时候,室内的气氛终于变得祥和起来。

令风间树渐渐感到安定的是,他坐在最中间,刚好隔开了桥本奈奈未和白石麻衣。尽管他并不这么认为,但是事态确实是朝着那种方向上过去了。

桌上摆着的更多是鲑鱼刺身和88天妇罗一类的菜品,风间树此时并没什么食欲,所以这些分量多半也够在座的四个女性吃了,他随意的吃了几口,然后低头回复起斋藤一也的信息,一分钟前他又发来催促般的短信。

他终于要忙碌起来了。既然反响出奇的好的话,那么没理由放过他了。

随手才打了几个字,小岛织子突然又说起了话。

“不点些辣的东西吗?”

风间树头也不抬,颇有些苦口婆心的说道:“先不说您能不能吃了,这种饭店里也不太像是会有辣味的样子,在没好之前还是按照医生的要求来吧……我都怕今天这些吃了什么指标就会超标。”

他絮絮叨叨的样子有些出乎意料,三双眼睛直接盯了过来,风间树刚抬起眼睛却又什么都没发现。她们安静的吃着饭,似乎一直是这样。

提起这个,小岛织子有些兴味索然,“啊,马上又要回去了……看白色和青色都快看腻了。”

风间树想了想她一直在医院里呆了半年,沉默下来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反倒是白石麻衣热切的接过话,担心的问:“您刚刚说马上回旭川了,是要康复了吗?”

小岛织子好像很喜欢被关心的感觉,笑的眉眼弯弯,道:“大概年末的时候就可以了。”

“北海道很冷吧?”

“那个时候还好,再过一两个月膝盖和脚踝就会疼起来……年轻的时候犯下的错啊。”

“诶?”

她对着白石麻衣和桥本奈奈未,还有懵懵懂懂的斋藤飞鸟说道:“所以说啊,你们记得多贴一些暖宝宝什么的,不要逞强,他也不是很喜欢冬天还要,因为什么……”

风间树一脸难堪,不情愿的小声说道:“因为看上去就很冷,看多了我也感觉腿疼起来……不过确实啊,北海道的冬天,女高中生还光着腿看着就腿疼。我在牛角扣大衣里面都还要加一件毛衣。”

他扭头,赶紧问起桥本奈奈未:“你当时是怎么挺过来的?”

桥本奈奈未默默地嚼着年糕,片刻后吞咽下去,然后歪头想了会儿,道:“就是那样吧,同学们都是这么过来的……”

她怔了下,就突然止住了话语,好似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的样子,便垂着脑袋继续吃着东西,升腾的雾气遮掩了此刻她的脸庞。

桥本奈奈未虽不是健谈,但是似乎也不至于这种只能勉强应付一下似的,小岛织子并未介意,而是提起来一件事,:

“娜娜敏也是旭川西高的吧?”

桥本奈奈未抬起脑袋,看着风间树点头道:“是的。”

“那……”

“我高三的时候她高一,然后我不就来东京了吗?”

“是吗?”小岛织子感叹道:“都过去这么久了。”

“噢。”桥本奈奈未突然恍然大悟般的说,“当初老师说如果‘他’没有转学的话那应该是建校以来第一个考进国立艺术大学的。就是你吧”

“不过你也应该是第一个考进武藏美这种等级的人,当初老师居然还特地打电话给我。”

她鼓着嘴,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小岛织子突然有些遗憾的说:“过年前后你们应该没时间了吧,可以的话想请你们一起来旭川这边看看雪。”

“北海道最不缺的就是……算了,吃饭吧,要凉了。”风间树刚说了半截就想起什么似的强行止住。

“这几天大概是最后的闲暇时间了。”

风间树刚拾起筷子,余光瞟见自己侧下方伸来一双筷子,竟是白石麻衣倔强的抿着嘴唇,硬是夹了块鱼肉放入他的碗内。

风间树筷子停在那盘菜的边沿,发出清脆的响声,他低下头静静的看着汤水渗入米饭的缝隙,时间静止片刻,桥本奈奈未,斋藤飞鸟,小岛织子好像都在此刻盯着这碗平平无奇的米饭,米饭上放置的那一小块逐渐松软的鱼肉。

斋藤飞鸟一脸受了惊吓般的下意识看向桥本奈奈未,发现她仅仅只是面无表情而已,然后又转头看白石麻衣,她脸上表情倒是丰富,不过眼睛却没有看向任何一个人,只是盯着自己的筷子头,往自己的碗里扒了几下,然后小口的吃起了饭,耳根略红,在白色的鲜甜雾气中。

小岛织子一脸感慨的笑着,眼睛却担忧的看向桥本奈奈未,桥本奈奈未默默地对筷子使上了劲,用力的夹着菜塞给斋藤飞鸟,生硬的如同自主夹菜机器人。

斋藤飞鸟战战兢兢的害怕她掰断这光滑的木筷。

风间树盯住它片刻,迅速的吃掉了它,鱼鲜味也没怎么感受就匆匆下肚,还好没有刺一类的异物感,他便如此囫囵吞枣般的迅速吃掉,然后一声不吭的埋下了脸。

片刻后抬起头,夹起一块青菜放到小岛织子的碗里,然后吐出几个字:“请,对身体好。”

“啊……好。”

她含笑说道,若有所思。

桥本奈奈未往斋藤飞鸟的碗里夹了些东西,垂下眼眸,片刻后,轻声道:“吃吧。”

斋藤飞鸟为难的看着自己的碗,犹豫的点点头,尽管她已经快撑着了,出于想要安慰她的心情,那句“太饱了”没有说出口。

总而言之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种想要照顾人般的心情出现。只是刚刚好像突然置身于黑暗中的光束外,一种局外人的无所适从感油然而生。

她看向桥本奈奈未,桥本奈奈未并没有多么失落或沮丧的样子。

大概是我看错了吧。

她缓慢的嚼着口中的食物,勉强吞下肚子,然后头一抬,白石麻衣平静的又给风间树夹了什么东西,风间树犹豫片刻后点头道谢,没往这看一眼。

而这次她亲眼所见,桥本奈奈未低下头紧紧的捏住了筷子,夹碎了那块可怜的鱼肉,胸部起伏的幅度加了一倍功率的机器似的越来越大。

斋藤飞鸟摸了摸肚子,感觉再吃点就要吐出来了,便有所预感似的小声说道:“娜娜敏,我吃饱了。”

“嗯。”桥本奈奈未点点头然后在她耳边小声说:“那要回去吗?”

“嗯……”

怎么办!该说要还是不要!

她心里直打鼓。

斋藤飞鸟盯着隐隐约约有些低落的桥本奈奈未,她眼里的情绪波动就像失去了慢慢一筐鱼的自缚手脚的渔翁。理智让她做不到急得跳脚,却也只能看着那鳞片闪着银光的影子潜入深水中,满心期待付之东流。

“那……就……”斋藤飞鸟犹犹豫豫的说。

“麻衣样,不,不用……”

风间树稍有些慌乱的声音传入耳中,好像看向了这边,于是桥本奈奈未突然感觉后颈被注视,心间无端像是遭受着灼烧似的。

桥本奈奈未没表现出来,只是稍稍弯起嘴角,柔和的注视斋藤飞鸟,莫名轻轻摇了摇头。

“想待着就待着,想早点回去也没关系,我可以陪你,不用在意我。”

斋藤飞鸟这次没有感觉什么被轻视,只是温顺的点点头,扯出笑容,“那就回去吧。”

“嗯。”桥本奈奈未说做就做,站起身披上外衣,然后朝着小岛织子的方向抱歉的躬身道:“阿姨,我和飞鸟就先走了。”

小岛织子怔了一下,

“这么快吗?那让他送一……”

“不用!”

“……”

桥本奈奈未好像忍耐了很久似的,倔强的同时有些释放般的颤抖,说完才感觉到语气过激,便慌张发整理了下头发,然后又是躬身,然后与风间树和白石麻衣简单的道别后拉开门后再轻轻关上。

风间树吐了口气,坐了许久,摇头刚想说些什么,片刻后却直接站起身,道:“我还是去看一下,一会儿就回来。”

白石麻衣静静的想着什么,片刻后默默的抬眼看着他,或者说是静静的看着他起身离开的姿势,与紧紧闭上之后,似乎就这么闭上了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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