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葬好朱八爷的骨灰,三个人离开了广西紫荆山区一路北行!
王琦问道:“大哥,朱八爷已经魂归故土,接下来咱们去哪里?回上海吗?”
香山摇了摇头说:“我必须重返南京城,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将九月和赵神枪救出来!”
“大哥,那样太危险了!”
香山淡然说道:“赵神枪、九月和朱八爷都是我的救命恩人,没能救朱八爷的命我已经抱憾终身,如果九月和赵神枪再身遭不测,我还有何脸面活在这人世间?”
赵普听到这里,连忙冲着香山竖起大拇指说:“大哥,不瞒你说,我赵普长这么大,最敬佩的便是大哥你了,你重情重义,实在让我佩服,你放心,我和王琦陪着你一起去就是了。”
香山想想南京城艰险异常,万一他们再有个三长两短那就看麻烦了,于是他摇了摇头说:“兄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南京城乃是龙潭虎穴,艰险异常,你们还是先回上海等我就是了。”
赵普不以为然地说:“哼,龙潭虎穴?咱们兄弟半夜三更连坟地都敢去,连鬼都不怕,我们还怕龙潭虎穴不成?”
王琦也插话说:“大哥,赵普说得对,多一个人多份力气,你还是带着我们一起去吧。”
“王普说得对,我们哥俩虽然没大哥你计谋多,但是我们是福将,在金田村如果不是我们兄弟俩,恐怕大哥你早就被关进大牢里去了。”
两个人说得情真意切,香山很是感激,再仔细想想自从在归德府与他们俩萍水相逢以来,两个人确实给自己帮了很多大忙。
“二位兄弟,我实在是不想拖累你们哇。”
王琦撇了撇嘴说:“大哥,你还是将我们俩兄弟当成外人了!咱们乃是自家兄弟,何必说两家话?”
赵普在一旁催促道:“别磨嘴皮子了,咱们马上动身去南京吧,说不定晚到一步赵神枪和九月姑娘就有危险了!”
香山只好点头答应下来。
三个人打马扬鞭,策马北返,直奔南京方向而去。
他们马不停蹄地赶了两天路,距离南京城也是越来越近。
这天行至中午,三人经过一个集镇时都觉着腹中饥饿,于是他们便停了下来,四处看了看,看见街边有家饭馆,他们便朝着饭馆走了进去。
进了饭馆的门,发现饭馆厅堂里摆放这几张整齐的桌椅,饭馆虽然不大,但是窗明几净,倒是很干净!
三个人围着靠近门口的一张桌子坐下,这时候一个围着洁白围裙戴着干净小帽的精明店小二端着茶壶,满面春风地走了过来。
店小二一边给三个人斟茶倒水,一边热情地问道:“三位客官吃点什么?”
香山渴得要命,端起茶碗一饮而尽,抬手擦了擦嘴角的水渍,然后问店小二说:“小哥,你们店里有啥吃的?”
“客官,我们店里的酱牛肉乃是本地一绝,再配上我们老板娘烙的大饼,那真是方圆百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香山点了点头,然后吩咐他说:“我们慌着赶路,赶快给我们准备二斤大饼三斤酱牛肉,再随便上些菜蔬就是了。”
“好咧,三位稍候!”
店小二吆喝了一声,慌慌张张地去后厨给他们准备饭菜,很快热气腾腾的酱牛肉和大饼便端了上来。
三个人饿的够呛,也顾不上客套,便抓起饼卷着牛肉,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这时候饭馆外面传来阵阵马挂銮铃的声音,香山一边吃一边往斜着脑袋往门外看。
三辆满满当当的马车在饭馆门口停了下来。
第一辆马车上坐满了人,坐在最前面的是个身宽体胖的中年人,他头上戴着瓜皮小帽,身穿青色长袍绸缎马褂。
他左右两侧坐着两个身穿皂衣的伙计,两个伙计都是十七八岁的样子。后面则坐着一个富态的妇人和丫头打扮的姑娘,还有三个孩子,小的五六岁,大的不过十岁的样子。
后面的两辆马车上则装着各种样式的箱子和大小不一的行囊。
店小二听到门外的銮铃声,慌忙迎了出去。
来人显然是熟客,店小二冲着为首的中年人拱了拱手,然后点头哈腰地吆喝道:“佟掌柜,您老这是从哪里来?”
被称为佟掌柜的中年人抹了把脑门子上汗水说:“上海!”
香山听说他们是从上海来的,不由地更加留意了这位佟掌柜。
店小二一边往里让一边说:“您老这是累坏了,赶快进屋歇歇脚!”
店小二在前面引路,佟掌柜在前,后面跟着的八九个人呼噜呼噜地跟着鱼贯而入。
原本逼仄的店面顿时变得水泄不通了。
佟掌柜和妇人以及几个孩童围着香山旁边的桌子坐下,剩下的仆人、丫头、车夫另起一桌。
茶水点心端上来,店小二问:“佟掌柜,从前出门您都是带两个伙计,为何今天如此劳师动众?”
佟掌柜叹了口气说:“唉,上海打起仗来了,生意没法做了,我只好丢了生意,先回乡避一避再说。”
听说上海开了仗,香山的心不由地悬了起来。
“上海开了仗?谁和谁打?”
“洋人和官兵刚打完,小刀会又跟官兵打起来了。”
“哦,这个小刀会到底什么来头?”
佟掌柜叹了口气说:“自从上海开了埠以后便有不少广东佬和福建佬跑到这里来讨生活。唉,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有些人倒是安安稳稳地做买卖,但是总有些游手好闲的让人不得安生,他们在一个叫刘丽川的广东佬的组织下搞了一个什么小刀会。”
“佟掌柜,听说占据金陵的长毛党头子洪秀全也是广东人,难道这个刘丽川是他的同伙不成?”
佟掌柜摇了摇头说:“虽说都是广东佬,但是这小刀会和长毛党还是有所不同,他们不祭拜耶稣上帝,而是以小刀为标记,整天嚷嚷着反清复明。”
“上海的清兵打不过小刀会?”
“那些乌龟壳王八蛋只会欺压良善,打仗压根不是小刀会的对手,他们被打得溃不成军,满地找牙。奶奶的,小刀会竟然嚷嚷着建立了大明国,姓刘的匪首还封了自己大明国统理政教招讨大元帅。”
香山惦记着此时正身在上海的阿九还有黄四的老婆何氏,如果造反的小刀会如同象长毛党一样滥杀无辜,这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娘儿们身边没有人护着,那可就麻烦了!
香山不想阿九出现任何闪失,而何氏有个三长两短,他更没法此时身在海外的黄四交代。
想到这里,香山忍不住站起身来,走到了佟掌柜身边,朝他恭恭敬敬地拱拱手问道:“朋友,造反小刀会出来打官兵,他们在上海是不是也滥杀无辜?”
佟掌柜瞅了香山两眼,然后说:“他们杀的主要是清兵,虽说没杀百姓,但是沿街的店铺还是被抢被烧了不少。”
“客商们是不是都逃离上海了?”
“那倒不是,多数人都逃到洋人的租界去了,租界倒还算安全,小刀会不敢打租界。”
香山悬着的心稍微放松了些,但是佟掌柜接下来的话又让他顿时紧张起来。
“唉,但是这事儿也难说,他们今天没打租界,谁敢保证他们明天不打?我们商界的朋友得到可靠消息,姓刘的匪首已经派人往南京城送信说愿意归顺长毛党,而且他还将自己的头衔改成了太平天国统理政教招讨大元帅,鬼才知道他们会不会象长毛党血洗南京城一样血洗上海,我实在不想冒那风险,所以才变卖家财,先带着老婆孩子归乡躲一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