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清妖杀来了,正急于证明自己领导有方的林凤祥召集齐自己的人们浩浩荡荡地出了城!
临出城之前,他心中恨恨地想:“朱八这个老家伙可恶至极,他竟然敢拥兵自重公然与我为敌,不把我这个靖胡候放在眼里,奶奶的,你等着,等我打了胜仗回来再收拾你!还有那个拿匕首逼过自己的坏蛋香山,我绝不会轻饶了你。那两个抓了我心爱女人的丑类,到时候我非得把你们凌迟了,还有该死的郭石匠,你也不得好死……”
就这样,林凤祥将能诅咒的人诅咒了一个遍,然后带着北伐军最精锐的力量出了城。
他们出了深州城北门,往前走了不到二里地,便看见由北向南卷起漫天的尘土,接着觉着底下的大地在摇晃,耳边响起了马蹄踏地发出的哒哒声。
一匹马奔跑时发出的声音不大,但是成千上万匹马的声音汇集到一起足以发出地动山摇的声音来。
林凤祥愣住了,所有出城迎敌的太平军都呆若木鸡一般!
漫天的尘土下面,他们隐隐约约看见数万人排山倒海般地冲着他们冲了过来。
林凤祥见状不妙,慌忙举起手里喊道:“撤退……”
话音未落,清军的重炮射出来的几枚炮弹在太平军中炸裂,顿时血肉横飞,几十人登时毙命!
太平军转身就跑,没等他们跑远,清兵的马队便杀到了!
马背上的清兵个个骑术精湛,他们手里挥舞着锋利的砍刀,砍瓜切菜一般猛砍猛剁,更多的太平军惨死在他们的马蹄和屠刀之下!
林凤祥吓呆了,骑着马回深州城里跑,有些运气好的太平军看见主将逃命,也纷纷狼狈不堪地往回逃。
他们如同丧家犬一样到了城门下,守城的朱八爷慌忙吩咐人给他打开了城门。
林凤祥牛皮吹得山响,没想到出去不到两个时辰便狼狈不堪地逃回来了,多数出城迎敌的太平军都死于非命,侥幸生还的不到三成!
林凤祥逃回了深州城,清兵的马队试图跟着冲进来,站在城墙上的朱八爷指挥手下一顿炮火猛攻。
跑到最前面的清兵马队躲避不及,不少人都被火炮集中,其他人见城头上有所防范,他们不敢再追,丢下几十具尸体慌忙撤了回去。
可是没等城墙上的朱八爷喘口气,他便发现清兵乌央乌央地从远处包围了过来。天黑时,整个深州城已经被清兵包围得针扎不进水泄不通!
太平军占领深州以后光忙活着休整,没有布置守城,所以防范虚弱,但是庆幸的清兵忙活着安营扎寨,没有乘势攻城,不然太平军将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朱八不敢怠慢,瞪着着血红的眼珠子吩咐道:“兄弟们,赶快堆起雷石,抬来滚木,如果清妖敢架着云梯攻城,咱们就跟他们玩命!”
说完以后,他身先士卒,脱了衣服光着膀子忙活起来,众人见状也纷纷忙活了起来。
一切准备完毕以后,朱八吩咐郭石匠等人严防死守,千万不能让清兵攻破城池。
正在这时候,李开芳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
“朱八爷,赶快跟随我去见林将军!”
朱八爷想起来林凤祥就来气,他没好气地往地上吐了一口痰,然后骂道:“李将军,我懒得搭理那个自以为是的蠢货!奶奶的,出去那么多兄弟,最后就回来这么几个,姓林的那个混蛋才是最该死的人!”
李开芳指了指城下的清兵,最后苦笑了一声说:“朱八爷,清妖都杀到城下了,况且林将军又刚刚吃了败仗,何必再生他的气?”
朱八爷听到这里,叹了口气,只好从城墙上走下来,跟着李开芳去见林凤祥商议接下来该如何应对,尽管他非常不愿意去见林凤祥!
盔歪甲斜的林凤祥回到了县衙里,臊眉耷眼地瘫坐在公堂里的椅子上。
李开芳带着朱八爷从外面走了进来!
林凤祥看见朱八爷,脸臊得跟一块红布一样。李开芳给他见了礼,然后说:“林将军,清妖围城,深州城小,而且城墙不够高厚,这里不宜久留,咱们还是想办法杀出重围吧!”
这时候又有人进来报告说:“林将军,更多的清兵包围过来了!”
朱八爷是个宽宏大量的人,他冲着林凤祥拱拱手说:“林将军,你我虽不和睦,但是此时大敌当前,为了北伐大业咱们必须搁置争议,好好坐下来商议接下来如何作战。”
林凤祥斜了朱八爷一眼,嘴里很不屑地“嗤”了一声。
“朱八,这次打败仗都是因为你作乱坏了士气,不然我一定能横扫清妖!”
朱八爷知道林凤祥要面子,自己懒得跟他一般见识,便笑笑说:“既然如此,还请林将军大人不计小人过!”
朱八爷低眉顺眼,林凤祥的虚荣心得到了很大的满足。
站在一旁的李开芳对朱八爷说:“朱八,赶紧将你的建议给林将军说一说。”
朱八爷点了点头说:“林将军,当务之急,咱们必须先往南撤退,暂时撤退到沧州!另外告诉兄弟们一定善待当地百姓,咱们可以依靠着当地百姓还有捻军跟清兵打游击!”
“善待百姓?你倒说说看!”
“首先不能抢夺百姓的粮食财物,更不能滥杀无辜!”
林凤祥不以为然地说:“你说的倒是轻巧,不抢他们的粮食吃什么?他们与天兵为敌,岂有不杀的道理?”
朱八爷继续劝道:“恕我直言,清兵不足惧,最可怕的是失去民心,洪杨能率兵从广西达到天京,靠得不就是笼络百姓吗?”
“奶奶的,我现在懒得跟你吵吵民心之类没用的东西,我奉行的原则便是挡我路着格杀勿论!”
“林将军,直隶民风剽悍,打起仗来都不要命,当地百姓都喜欢练武,听说咸丰已经派地方官员将他们编练成民团,如果咱们与他们为友,他们可以帮着咱们迅速占领妖穴京城;如果咱们与他们为敌,恐怕咱们在直隶省寸步难行哇!”
林凤祥不耐烦地朝着摆了摆手,然后说:“朱八,少给我将这些大道理,先想办法撤出深州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