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亮基正愁眉不展的时候,潘铎、左宗棠、骆秉章等人也先后赶到了巡抚衙门!
左宗棠看见这个送信的把总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撸起袖子挽起胳膊将他暴打了一顿,就差点没亲自见他拽到巡抚衙门外面砍了他的脑袋。
把总吓得半死,磕头如捣蒜,他知道左宗棠治军严整,一不二,砍掉自己的脑袋瓜子就不是儿戏。
站在左宗棠旁边的潘铎见状,赶紧拦住左宗棠:“唉,长毛党诡计多端,这账不能全部记在咱们自家人头上!”
左宗棠恨恨地咬了咬牙,然后扯着嗓子骂道:“赶快去打探长毛党的去向!”
把总打了滚从地上站起来,点头哈腰地谢过左宗棠的不杀之恩,然后慌慌张张地去打听长毛党的下落去了。
等把总走后,左宗棠恨恨地:“奶奶的,虽我左某人人微言轻,但是咱话不怕得罪人!各位大人,咱们这次之所以没有灭掉长毛,罪魁祸首便是钦差大臣徐广缙这个龟孙子!咱们跟长毛党死撑了三个月,如果他率领着一万多精兵及时赶到援助,咱们来个里应外合,早就将长毛党给灭干净了!”
张亮基点了点头,也跟着骂道:“季高,你得没错,如果他真想解长沙之围灭长毛,哪怕是乌龟也该爬到了,我数次派人去求他赶快支援长沙共灭长毛,可是这个混蛋推三阻四,愣是不听,直到现在还没有动静。”
骆秉章老奸巨猾,他提醒张亮基:“张大人,赶快给皇上先递折子吧,省得那个老兔崽子来个恶人先告状,咱们放跑了长毛党,到时候皇上偏听偏信,咱们可就被动了!”
张亮基点了点头,这时候探子慌慌张张地过来报告:“巡抚大人,我们得到情报有人亲眼看见长毛党高举着旗帜锣鼓喧浩浩荡荡地往南去了!”
听长毛党往南撤退,张亮基悬着的心落了地,他暗自松了口气:“幸亏长毛党没有北窜!”
这时候各地帮着守城的总兵也纷纷来了,张亮基赶紧吩咐道:“诸位别闲着了,赶快往南追吧。”
几个总兵正要离开的时候,左宗棠皱着眉头:“诸位且慢!”
“季高,你还有何事?”
“不要往南追,长毛党的主力一定往北去了。”
众人大眼瞪眼,有人问道:“何以见得?”
“既然逃窜,他们怎么可能打着旗敲着鼓?而且没有一丝慌乱,你我都知道长毛党诡计多端,他们不过是制造假象迷惑咱们,他们应该是向北逃窜了。”
众人听到这里连连点头,骆秉章不由地叹了口气:“如果真如季高,长毛党北进第一站便是岳州,岳州防备空虚,恐怕岳州危险了……”
左宗棠分析的不错,此时太平军正分为水陆两师,顺着湘江经益阳,出湘阴,越洞庭,一路北上。
离开长沙之前,太平军抢了五千多艘大大的船只,大大的王爷和老弱病残坐船,年轻力壮的壮丁运着火炮并肩而行。
攻打长沙,太平军损失惨重,他们必须补充新的兵力,所以一边北进,一边从沿途所经过村镇招募百姓入伙。
每经过一地,他们便将当地寺庙、道观、孔庙烧光拆毁,将庙里供奉着的木雕的菩萨和尚,木雕的道士仙姑,还有孔孟先贤画像无不炸毁脑袋,砍掉胳膊,然后一股脑地丢进湘江。
当地乡民们无知,见此情形无不惊叹,无不惊叹地问道:“诸位,你们不怕官府捉拿你们么?”
“官府那些鸟人算得了什么?我们堵了他们三个月,这些胆鬼跟缩头乌龟一样躲在长沙城里不敢出来。”
“官府固然不可怕,你们毁了神仙的肉身,神仙岂能饶过你们?”
“哈哈,他们不过是些神,知道吗?我们的洪王才是真正的大神。”
“原来你们这么厉害?”
“当然厉害,不然我们怎么敢反满清狗皇帝!”
“那些当官的胡作非为确实该反!”
“既然如此,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快加入我们吧!跟着我们一起杀光贪官推翻满洲狗皇上!”
“不行,我们还要耕田种地。”
“嗤,你们这些人真是没出息,每辛苦劳作,最后能剩几个钱?跟了我们洪王,不仅有吃有喝有官做,将来还能上九重上享清福。”
“你们的都是真的么?”
“那还有假!赶快加入我们吧,越早加入越早享清福!”
众乡民听到这里,热情顿时被点燃了,纷纷要求加入。
“入伙可以,但是得先将你们家里的粮食和银子交出来以证明自己的诚意。”
“大人,我们家里穷,吃了上顿没下顿。”
“没钱没粮,总该有闺女吧?你闺女长得怎么样?如果有几分姿色,我们教主能相中的话,用闺女抵钱粮也能证明你的真心。”
“大人,我是穷光棍,没有婆娘,哪里来的闺女?”
“奶奶的,看你这么可怜就暂且允你加入,但是记住了:入了会便得杀清妖,不然你会浑身长疥头生烂疮,将来死后还得下地狱见阎王……”
这人听到这里吓了一跳,慌忙求饶:“大人,既然如此我不加入了!”
“奶奶的,晚了,如果你不加入,今晚上便得去见阎王,而且还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抽筋剥皮拆骨下油锅……”
“大人,我加入便是了!我先问你一句你有何所长?”
“大人,人是艄公,除了划船别无所长!”
“快来吧,我们正缺划船的艄公!周围的地形你熟悉吗?”
“湘江这一带的地形我熟悉得很,转几道弯过几片滩我闭着眼都知道!”
“那别愣着啦,快去前面报到撑船!”
光棍心里乐开了花,屁颠屁颠地跑到前面划船。
就这样,每往前走三里五里便有得到讯息的百姓来归附,太平军的数量反倒又增加了不少。
新加入的湖南百姓熟悉湘江水路,再加上杨秀清等人吸取了上次蓑衣渡的教训,一路之上格外谨慎,而且清兵没有多余的力量在湘江两岸设伏,洞庭湖口也没有清兵把守,所以他们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先头部队便到了岳州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