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洛尔.安塔雷维克是一名住在暮西城港口区的搬运工,二十六岁,未婚。父亲在他还小的时候,丢下家人去了远方。在银环战争时期,卡洛尔一家人为了躲避战争,被迫迁入了暮西镇。
在那之后,他的母亲又为他找了两个继父。可是事实证明,这个女人选择男人的眼光,实在是让人扼腕。
他的两位继父卷走了值钱的家当,都选择了不辞而别,只给卡洛尔留下了三个妹妹。
而他的母亲,在经历了三个噩梦般的男人之后,早已失去了生活的动力,酒精和赌博成了这个可怜女人的唯一依靠。
至于一家五口人衣食住行的所有开销,自然落在了唯一的男丁——卡洛尔的头上。
身高体壮的卡洛尔,如果单单看相貌和身材,很难会想到他至今尚未娶妻。但是,贫困而又破落的家世,让那些介绍婚姻的媒人们,纷纷望而退却。
所幸,天生乐观豁达的卡洛尔,对找不到老婆这件事情倒也没有太上心,在他看来,凭借着努力工作、拼命攒钱,在不久的将来,在港口区的水手湾,他就能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小吃铺,早晚有一天能够改变家庭的窘境。
原本他是这样想的……
直到有一天,卡洛尔的母亲在家中无意间发现了他藏起来的钱袋。
结果,靠着纤夫和苦力的工作,卡洛尔辛辛苦苦积攒近十年的财富,被他的母亲在一个晚上就输的一干二净。
万念俱灰的卡洛尔,第二天清晨和母亲大吵了一架,在瓢泼大雨中跑上了街头,心情低落的他一边淋着雨,一边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行走。
时近正午,雨过天晴。
淋成落汤鸡的卡洛尔,在经过暮西城北区的市民广场时,被一个名为『异种募集』的活动吸引了注意。
一位政府官员模样的中年人,站在广场的木台上,指着身旁的告示,对围观的人们大声喊道:“圣王在上!暮西城现在正在征招志愿者,体验成为异种!”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成为异种?!就是那些拍手能放火,吐气能结冰的异种?!”
“我听别人说,异种会感染各种疾病!”
“没错,异种寿命都不长!”
听着台下之人的七嘴八舌,台上的政府官员恼火的喊道:“吵什么?!暮西城里那么多异种,你们又不是没看到!你们给我记住!异种容易生病这种谣言早就已经过时了,暮西大学早就已经针对异种的疾病,开发出了诸多药剂!”
官员的话丝毫不能降低人们的质疑,毕竟现在的暮西城,虽然异种人数已经有五千之众,但一来这些人群居低调,二来与暮西城的总人口相比,异种的基数实在是太小。
所以,面对这个听说过、却很少见过的神秘群体,暮西城的绝大多数人,都抱持着好奇但又敬而远之的态度。
眼见无人响应自己的号召,官员的脸面明显有些挂不住,他又高声说道:“成为异种,就意味着你能够获得一项特殊的异能。透视物体、伤口再生、增强力量……这些在以往连想都不敢想象的能力,将会出现在你的身上,你们难道一点都不心动吗?”
台下的民众们面面相觑,在他们看来,相比起异能的诱惑,生命显得更加重要。
发现上级指派的任务难以完成,官员无奈的摇摇头,终于拿出了最后的筹码:“愿意接种成为异种的人,每个人可以申领一个银月。”
台下有人嗤笑道:“听听,一个银月!原来一条命只值一头羊羔。”
官员咬咬牙:“两个银月!”
发现还是无人银月,官员心一横,大吼道:“五个银月!”
在一阵死寂般的沉默后,台下有一个声音响了起来:“真的会给五个银月?”
看着台下发声的年轻人,大喜过望的官员跳下木台,一把拉住前者,将他带到了台上。
“你叫什么名字?”
“卡洛尔,卡洛尔.安塔雷维克。”
“很好,卡洛尔,只要你肯接种,并通过检测,我保证你会拿到5个银月!”
就这样,卡洛尔因为自己的一句话,糊里糊涂的成为了暮西城第一个『异种志愿者』,也正因为这句话,他的命运之轮开始朝着一个未知的方向开始转动。
站在标有红色『保护伞』的帐篷里,卡洛尔看着自己血管中的血液,被抽离身体并进入注射器的针管之中,身体开始微微颤栗,情绪上感到畏惧和不安。
抽血结束后,在等待适配结果的这段时间里,卡洛尔看着自己手臂上的针孔,一言不发。
他时不时还会看一眼帐篷的出口,思考为了5个银月成为异种这件事,是否值得?是否应该此时立即离开?
“卡洛尔.安塔雷维克!”一名穿着肮脏实验袍的瘦弱学者,站到帐篷里,开口喊道。
看着这个强壮如牛的年轻人,站起来看向自己,这个瘦瘦高高的学者,转身丢下一句话:“跟我到里面来。”
穿过一条长长的小路,卡洛尔在器材和瓶罐间艰难的穿行而过,勉强跟上了前方之人的脚步。
二人来到一间偏僻的小屋内,学者点亮了桌上的蜡烛,露出了一张许久未曾打理过的面孔,乱糟糟的头发和胡须,再加上身上那股难闻的气味,差点让卡洛尔以为对方是个骗子。
“卡洛尔,选择你想要的异能吧。”
“我……我在港口做搬运工,如果有办法能让我力气更大一些……”
“那就是力量增强了。”
卡洛尔犹豫了一会儿,低声问道:“我有个问题……好像其他接种的人,都在前面的帐篷里,为什么只有我被带到了这里?”
学者用修长的手指,小心的从一个放着散发着冷气的木盒中,取出一只铜管注射器,开口说道:“因为那里的人手不够。”
“可是我看到……”
学者瞥了卡洛尔一眼,从怀兜里掏出五枚银币,放到了桌上。
看到钱的一瞬间,卡洛尔沉默了。
异种细菌液注射完毕后,卡洛尔在帐篷里坐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最终被允许离开。当他从帐篷里走出来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看一眼身后。
想起体内流动的异种液体,卡洛尔摸了摸胸前的五个银月,苦闷的叹了口气,心乱如麻的他低着头走向家的方向。
经过半个多小时的步行,远远看见自家那破旧的门板,卡洛尔强打起精神,想要加快脚步,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烫,眼前的景色逐渐模糊。
挣扎着踏入家门,陷入高烧之中的卡洛尔,趁着母亲宿醉未起,将十三岁的妹妹布伦达叫到了身边。
卡洛尔从怀里掏出五枚仍然带着滚烫体温的银币,交到了布伦达的手中,有气无力的说道:“拿上这些钱,去街上换成黑麦和面麸……记住,别让母亲看到。”
布伦达看着因为高烧,眼睛已经变成一片血红的卡洛尔,害怕的说道:“哥,你生病了。”
“别管我,快去!”
看着布伦达跑出家门,卡洛尔抬起手看向掌心,自己浑身的皮肤已经呈现出病态的血红,甚至隐隐能看到血管中的血液,在疾速的流动。
“是因为今天上午淋雨,所以才发烧了吗?”卡洛尔大脑中的一丝清明,随即否定了这个猜测。
那个神秘学者给自己注射的异种液体。
想到这种可能,恐惧和高烧让卡洛尔再也无法稳住身形,他摔倒在地,竭力的想要爬出家门,去寻找那位学者,求助解救自己的办法。
然而,没等他爬上几米,巨大的疼痛仿佛潮水一般向他袭来,意识逐渐离他越来越遥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