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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骊姬之乱(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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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次反齐战争的局面已经越来越明显,齐国已经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但楚国以及蔡、陈两国依旧负隅顽抗。

但战争的消耗是任何人都吃不消的,现在楚成王倒是有点骑虎难下的意思,于是他委托晋献公向齐桓公表达自己愿意和谈的意愿。

齐桓公也觉得战争打到这里就可以收了,通过这场战争,晋国归附了齐国成为齐国霸业的支持者,齐国的霸权已经是相当稳固了,既然战争目的已经达到就可以结束了。

齐桓公现在的要求只有一个,“楚国解放许国,齐国愿意放弃蔡国与陈国的附庸关系。”

楚成王得知这个提议后,自然有些不情愿,许国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总觉得有些鸡肋,只是他比较好奇为何齐桓公会对许国情有独钟,不过既然他点名道姓,他也好做个顺水推舟,然而许国的归还却一波三折。

第四次的反齐战争胜利者依旧是齐国,齐国的霸权达到了顶端……

晋献公十五年,晋国出兵攻打骊戎,骊戎求和,以国君的两个女儿和亲,长女骊姬,生了个儿子,名叫奚齐,次女少姬,生子名卓子。

骊姬怀着家国悲痛嫁入晋献公,一个十五六岁年轻貌美的少女,嫁给一个五六十岁的糟老头,换位思考也知道骊姬的感受,正如同当年的苏妲己一样,嫁给一个七老八十的纣王。

也许骊姬是苏妲己的转世,她们两个女人所做的一切如出一辙。

骊姬开始了报复晋献公的计划,骊姬是个很有心计的女人,为了儿子奚齐能够顺利登上晋侯之位,她每天夜晚用自己的妩媚,一步一步让晋献公落入自己的圈套。在她眼里,晋献公是落入蜘蛛网的飞蛾,而她则是那织网的毒蜘蛛。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都说帝王无情,后宫佳丽三千,就算是再美丽的女人,君王也不过是三日五夕便忘怀了。

可是晋献公对骊姬的迷恋几乎都是达到了一种上瘾的程度,每当遇到烦心事情时,晋献公都会召骊姬来侍寝。

所以骊姬明白,要想达到目的,就必须利用晋献公对自己的感情,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骊姬很会玩弄晋献公的情绪,每逢晋献公高兴时,她就哭的梨花带雨,晋献公不知是何缘故,出于一个男人的本能,晋献公就会上前安慰她。可骊姬就是不说原因,晋献公就越发心急,非要问个是非曲直,这正中骊姬下怀。

而每当晋献公生气烦闷的时候,骊姬总会如同贴心小爱人那样抚慰他受伤的心灵。

原本申生的储君之位如铁桶一般牢固,那个时候晋献公头脑还算清醒,知道储君之位是国本,不能轻易更改废除。

可是,自第三次反齐战争,齐军攻破都城曲沃,申生带头向齐军投降的那一刻起,申生的储君之位如大海里的独木舟一样,随时都有可能覆灭。

骊姬知道她的机会来,于是那几日她一直在晋献公耳边吹风说申生的坏话,她总是装作一幅悲戚的样子说,“臣妾听说申生为人表面仁慈,但是内心残忍。君上知道为何上次他会带头向齐军投降吗。”

“为何?”晋献公问道。

“据说申生在曲沃,对百姓非常关照,百姓已经乐于为了申生去死。君上以为他主动投降是为了曲沃百姓们?他这是为了收买人心做的必要准备。申生为什么要这样做,无非是为了将来的登上君位坐准备罢了。”

“申生经常说臣妾祸国殃民,他自己不敢明说,却暗地里告知里克大夫,让他来说臣妾迷惑主公,是晋国的祸患。之后他又四处散播谣言,弄得现在满朝文武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

“嗯?竟有这事?为何寡人不知?”

骊姬呜咽道:“臣妾估计整个晋国就剩下君上您不知道了!”

“君上,为了家国天下计,请您别为了对我的宠爱,使得晋国受到损害。臣妾请您就杀了我吧,这样可以让申生放心,让他不再谋划事情,何必为了臣妾一人让百姓受苦呢!他为百姓免受战火可以不顾自己的英明,那臣妾也可为晋国舍弃自己的性命。”

说着骊姬就往宫殿的柱子上撞去,晋献公急忙拉住了骊姬,幸好只是磕破了头皮而已,晋献公骊姬的行为深深感动到了,他也越发觉得申生不是个东西,是个畜生。

骊姬不但对别人恶毒,对自己也是下得去手的,可见其内心无比险恶,正印证了那就话,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由是可,最毒妇人心。

这些伎俩其实都挺低端,但这些伎俩却都是些用心险恶之人惯用伎俩。他们一般都不会直接说别人的坏话,而是会先说一些好话,让对方可以接受,然后将自己树立成受委屈的典型,之后只要证明自己是真的受委屈让对方感同身受就行了。

但是晋献公好歹也是一个大国国君,他也并不会因为一个妇人之言就下令诛杀储君,真要是这么做了,那晋献公就是一个昏君。骊姬的话音刚落,晋献公就起疑心,于是问道,“如果申生对百姓的仁慈都是假仁慈的话,难道对我这个君父也是假仁慈了吗?”

骊姬早就摸清楚了晋献公的思路,她猜准了晋献公会这么问,于是连忙解释道,“常听人家说,生在王权世家,公子一出生就是要为君位而活着,对公子们而言,夺得王位意味着真正的活,失去君位虽生犹死。因而申生会想尽一切办法抱住自己的储君之位,君上您也是他登上君位的一大障碍,自古无情总是帝王家!”

晋献公听后联想起,晋国大宗小宗之间的自相残杀,兄与弟,父与子。顿时晋献公觉得心里凉了几分。他知道申生虽然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但是他更是晋国国储,未来的晋侯。总有一天,晋国的江山是要交到申生的手里的,而他死后不过只是一幅画像而已。

可是晋献公还是不太相信彬彬有礼的申生是这样冷血的人。于是晋献公又问道,“如果他要是做出了弑君篡政的事情,难道他就不怕后世的唾骂吗?”

骊姬冷冷笑道,“臣妾听说周幽王为了褒姒烽火戏诸侯,还把太子宜臼放逐到申地。可是宜臼的外祖父申侯为了帮助宜臼,引入外敌,并且将周幽王杀死在骊山之下。宜臼因此登基成了周平王。到了现在,大家都在说周幽王昏庸无道,谁又能说周平王有什么错误呢?”

这话说的晋献公不寒而栗,浑身直打哆嗦,他觉得真的如骊姬所言,那么申生所为,恐怕是自己目前最大的危机了。

骊姬一席话将晋献公与申生亲生父子离间,十几年的父子情分顷刻之间化为乌有。不得不骊姬的口才和对历史的高度认知,亦或是说她有未卜先知之能。

晋献公相信了骊姬的话,立刻觉得危机重重,急忙问骊姬道,“夫人所言甚是,那么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呢?”

骊姬见三言两语便让晋献公失去了申生最后的那点好感与信任,心里一阵得意。此时正值第四次反齐同盟战争期间,骊姬清楚要是晋献公真的废了申生,他的党羽众多也不会轻易让她的奚齐继位,因此他需要一个强大的外戚作为后援。

齐国是一个不二选择,只要奚齐能与齐桓公的姜氏一族结成联姻,就算申生想要强行阻止奚齐继位,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但她现在绝对不能跟晋献公说要联手齐国保护奚齐的安全,晋献公最反感外部势力干涉晋国内政,若此时向他说,那她之前说的那些话就等于白说一通。

于是骊姬以退为进,她貌似诚恳的说道,“反正申生不久以就会继位国君之位,与其等他来抢,君上不如直接现在就把晋国的军政大权全部让给申生吧,他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君位,欲望自然得到了满足,说不定可以放过我们。过去曲沃不也是晋侯的骨肉血亲吗,可是武公不也是狠下了心,才能得到晋国吗?申生现在想得到的不也是这个么,您不如将国家就让给他,我们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臣妾会一直陪伴君上身边直到永远。”

晋献公一听头脑子一热,这听骊姬这么一说,好像明天申生就要谋反,这个场面弄的跟生死离别的感觉。

晋献公大怒道:“从来也没有人将寡人逼到这个份上,齐桓公都不能,更何况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况且杀父夺权,他已经枉为人子!想我堂堂晋侯,周王十二诸侯之首,难道要求儿子放过我吗?可笑!”

晋献公这回主动找骊姬商议将储君之位给奚齐,这下晋献公完全落入骊姬的手掌心里。”

骊姬连忙哀求道:“君上请绕过奚儿吧!”

晋献公一惊,连忙问道:“夫人这是为何?寡人何时要加害于奚齐啊?”

骊姬说道:“奚齐自幼淳朴,不未经人世不知深浅,况且一个没有任何党羽的储君只是一个摆设啊!万一君上您有一天不在了,那臣妾与奚齐可就岌岌可危了。”

“啊!”晋献公大叫起来,“该死的申生,寡人要将你碎尸万段!”

突然晋献公一惊,说道:“寡人可以为奚齐找来强有力的支援,即便是寡人死了,申生依旧不敢乱来。”

骊姬试探性的问,“君上有何主意?”

“寡人只要给奚齐找一个夫人即可,对!听闻齐桓公有两女年芳十六,正好现在我们正与齐桓公作战,寡人以和谈为嫁妆为奚儿说媒!”

骊姬故作反对说辞,“可是这样一来,晋国将会多出一支强大的外戚势力,这样岂不是乱上舔乱?”

晋献公笑道:“夫人多虑了,寡人不只给奚儿取一个夫人,寡人还要给他在取一个秦国女子,这样秦齐两国在后宫就会互相协作,互相牵制对方。当然寡人相信奚儿能够应付她们的。”

骊姬满心欢喜,“如此一来臣妾也就放心了,只是申生那里如何处理?是君上直接下诏令罢黜,还是有求于他,恳请他下位?”

晋献公简直气的头嗡嗡直响,“寡人就这么没有尊严吗?寡人还没死呢!现在还轮不到他耀武扬威的,晋国的一切现在还都听寡人的,寡人直接下诏废黜他的储君之位。”

可冷静以后,晋献公又开始有一些害怕,国本的变动,可比在战场上打了败仗还要严重。况且权力是不能轻易交出去的。原本已经被钦定继承君位的人,突然间就失去了继承权力的机会,换做任何人都是不能接受的事情。

当然晋献公心里清楚,现在他还在位,申生断然不敢让他的一众党羽乱来,更何况现在晋国正在与齐国打仗,这种事情可不能在此刻发生。

这时齐国主动派隰朋前来议和,让晋献公抓住了机会,将自己的想法全盘告知了隰朋,齐桓公得知以后很也同意了两国联姻的计划。

奚齐的继位得到了齐桓公的保证与支持,这下骊姬知道她儿子继位已经有七成胜算,但最毒夫人心,她还不放心齐国的支持,降低威胁的唯一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让威胁彻底消失!

于是骊姬故意在晋献公面前说,“要是申生一开始就不存在,只有奚齐在兴许君上的压力要小许多。”

骊姬这番话是在暗示晋献公,让他下决心除掉申生。

晋献公虽然痛恨这个不孝子,但毕竟是三十年的父子感情,他从未想过要诛杀申生,于是他正色说道,“若寡人下令诛杀他,那寡人岂不是与他同样,我晋国一直是以威武礼乐闻名诸侯之间的。虎毒尚且还不食子,寡人永远不会做出这种天理不容的事情,骊姬你不必担心,这件事情,寡人会仔细谋划处理。”

骊姬面带笑容,但心里不免有些失望,不过她迟早会让晋献公违背自己的意愿,杀了申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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