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施救已经做完,小李子才领着章太医姗姗来了。庆幸自己的果断决定,若是等来太医,再看诊、熬药,孩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
与章太医也打过好几次交道了,他对我也算敬重,即便在我失势的时候,也不怠慢,一进门便立刻恭敬地行礼问安。
“章太医,有劳你了,快看看小皇子吧。”遂引他至榻前。
他仔细地一番望闻问切后,惊讶道:“小皇子的烧已然退了,不知用的是何方法?怎还会有一股酒气?”
怜冬忙道:“是我们皇后娘娘的法子,用烈酒给小皇子擦身!”
“哦?”章太医一边捋着山羊胡,一边惊叹:“皇后娘娘睿智卓绝,竟能行医者不能之事,小皇子已无大碍了。”
“不过是个土法子,情急之下只能一试。还劳章太医给小皇子开些固本还原的药,本宫也好放心了。”
章太医领命配药,又亲自熬了送来。
私下将他叫到一旁,问道:“今日之事,是否会给老太医惹来什么麻烦?”
章太医吃惊地看了我一眼,又立刻把头埋得低低的,沉声道:“老臣惭愧,行医数十载,医者父母心,却险些因畏惧权势害了小皇子性命!”
“老太医别这么说,你能来这一趟,本宫已是感激不尽了!”
章太医点了点头,又颇显犹豫地说道:“老臣虽是太医,按理说,朝廷中的事,无权插嘴。只是……”
“这里没有外人,什么话到本宫这也就为止了,老太医但说无妨。”我安抚道。
他这才毫无顾虑地一五一十说了出来,“皇上日渐骄奢淫逸,不理朝政,已惹得宫里宫外怨声载道了。前些日子,老臣奉命到披香殿给皇上请脉,所见之景简直如殷商纣王的‘酒池肉林’一般奢靡了。并且,老臣发现,皇上纵欲气虚,身体每况愈下,精神萎靡,还隐隐有中毒的迹象。”
我大惊失色,“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老臣半句不敢虚言。”章太医神情凛然,福手言道,“为今怕也只有娘娘您能够在皇上和昭仪娘娘面前说得上话,老臣斗胆请娘娘务必要替大汉江山着想啊。”
“老太医忠义,多谢你告知本宫这一切。”
他的话我信得过,他的医术我更是放心。合德啊合德,难道又是你吗?如此大逆不道的事你也敢沾?
翌日,便火急火燎地赶去了披香殿,不顾侍卫的阻拦,直闯了进去。
“姐姐今日怎么有空来看妹妹我?”合德斜倚在软塌上,口里虽叫着姐姐,对我的态度可是十足的冷淡。
我不理会这些,想着今日来的目的,便道:“合德,既你还叫我一声姐姐,那我就必须要告诉你,如今皇上终日不理朝政,一心留恋你这披香殿,已致使流言四起了,你可知道外面是如何说道你的吗?”
“哼,我理那些做什么,有皇上的疼爱,他们又能拿我怎么样?”她悠哉游哉地捻了颗果子,轻轻咬了一口,甚是魅惑。
“合德,皇上是天下人的皇上,不是你一人的皇上,你凡事还应站在大局考虑啊。”
“姐姐这么说,莫不是怪皇上宠信妹妹,而将姐姐扔一边?”
见与她说不通,也只有硬着头皮找汉成帝说了,想到章太医那慌乱的神色,便隐隐觉得失态的发展,将要超出控制了。
“我要见皇上,皇上呢?”
她嘴角轻扯,阴阳怪气地说着:“可皇上未必想见姐姐你呢。”
“我是皇后,难道要见皇上一面还要经过你的同意吗?”
“是啊,姐姐如今已是皇后了,有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难道连皇上的爱也要一并夺去?”她目光凛然地挑眉问道。
“合德,你怎会如此想?我可是你的亲姐姐!”
“你也知道你是我的亲姐姐?那在你的奴才污蔑我时,你怎的还要串谋许皇后拿我?这是亲姐姐该有的作为吗?”她厉声道,似将心中憋闷已久的怒气终于一吐为快了。
“什么?你说是我暗地通知了许皇后?你怎的这么糊涂?你用脑子好好想想,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我算是明白了她那段时日的反常因何而起,原来问题的症结在这。
“不是你还能是谁?那件事也只有你和你的奴才知道!你因着巨君公子的事对我怀恨在心,也不顾亲情地加害我,难道不知许皇后可能会要了我的命吗?还口口声声说什么姐妹亲情,你也配?”
“啪!”气极,一巴掌挥她脸上。
“你简直是非不分!”我怒吼道。
她抚着脸颊,眼中满是恨意,冷笑一声,道:“好,这一巴掌我受着,从此以后,你我再无瓜葛!来人,将皇后给本宫‘请’出去!”
说完,已有两个精壮的侍卫过来,毫不客气地将我左右架起。
这时,许久不见的梁八子和秦充依也匆匆进了殿,高声喊着:“昭仪娘娘,您要的丹药已经差人炼好了,奴婢们特地给您送来了!”
想到正是这二人在背后使绊造成了这一切误会,急忙挣开了侍卫的束缚,冲合德喊道:“合德,是这两个奸佞小人蒙蔽了你!千万不要相信她们!”
梁秦二人闻言皆是一惊,忙道:“昭仪娘娘,奴婢们对您可都是忠心耿耿,日月可鉴的,还千辛万苦给您寻来这丹药,娘娘您该是深有感悟的。”
合德略一想,随即展颜,道:“本宫又怎会不信任你们,这药也确实好用,他日等本宫诞下皇子,记你们头功一件。”
看二人笑得得意又谄媚,我简直气得要咬碎一口银牙,恨恨道:“你怎的如此糊涂!”
她瞟也不瞟我一眼,凌厉对侍卫说道:“怎么当差的?还不快把人带下去?”
侍卫不敢违令,立刻将我架出了披香殿,再不准我入内,皇后的身份简直排不上半点用场!
就在我气恼地转身要离开时,梁秦二人追了出来,十足没将我放在眼里。
梁氏冷嘲热讽道:“这不是昔日风光无限的赵皇后吗?怎的如此落魄了?”
秦氏嗤笑地附和道:“姐姐看走眼了,这哪里是赵皇后?瞧这身上的缎子,三年前的淮绣,这珠钗,黯淡失光泽,连我宫里的侍女都不如的打扮,怎的会是皇后娘娘呢?”
梁氏作恍然大悟状,“啊,对,妹妹说得极是,许是冷宫跑出来的女人罢,哈哈哈。”
小人得志!不理会她们的冷言冷语,沉声问道:“你们给合德的,到底是什么药?!”
“哼,告诉你也无妨,那丹药是用于男女房事,有壮阳催情的功效,男人用了,就离不开了。”
“昭仪娘娘盛宠,一旦怀了皇子,只怕不多久就要做皇后了。”
我惊得后退两步,食用了息肌丸,还妄想有子嗣,该说她是天真还是傻?终于知道追悔莫及,四处寻医问药了。
“简直是肆意妄为!这样子的禁药你们也敢带进宫来!不知道这是杀头的死罪吗?!”
她二人面面相觑,依旧要维持面子上的强硬,道:“你可别胡乱给我们扣罪名!皇上都默许了,哪轮的上你来管?”
皇上默许的?他自己知晓!他竟怨恨到要如此自暴自弃!岂不让人寒心!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梁秦二人到底对我有所忌惮,只逞口舌之快,也不敢再多加为难,见我独自神思地不言语,便也悻悻离开了。(未完待续)